位於京城的青花園，有著近百年的燦爛曆史，古樸精致的學堂，林木俊秀的小院，讓無數學子魂牽夢繞。
對於幾個高考大省的學生來說，考上青花猶如一場夢。
有些人實現了夢想，劉琳琳就是其中的一員。
劉琳琳將留長的頭發綁在腦後，露出長著幾顆紅豆豆的清秀麵龐，從床下找出一個塑料盆子，臟衣服放在裡麵，端著朝公用洗漱間走去，準備洗下這幾天積攢下來的臟衣服。
不少人上大學，就像高中老師說的那樣，放鬆可著勁的玩。
但她沒有玩的資本，功課仍然同高中時一般緊張。
功課之餘，還要去打工掙錢養活自個。
剛出宿舍門，裡麵就有舍友喊道：“劉琳琳，有你電話！”
劉琳琳趕緊回去，接起電話，問道：“你是？”
電話裡麵沒人說話，突然傳來哭聲，哭的特彆傷心。
光聽哭聲，劉琳琳就知道是她妹妹，問道：“老二，怎麼了？”
電話中還是哭，繼著沒人說話。
劉琳琳心裡難受，人又不在眼前，隻能繼續問：“老二，彆哭了，彆哭了，你哭得我心慌。”
宿舍現在隻有剛剛接電話的舍友，人很有眼色，聽到劉琳琳的話，拿起兩個暖瓶，說道：“我去打熱水。”
不等劉琳琳回話，她就趕緊出門，離開前特意將宿舍門關好。
劉琳琳急急問道：“老二，咋了？是不是……”
“他打我！”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姐，他又打我了！”
話落在耳朵裡，像根刺紮在心裡，劉琳琳眼睛立即就紅了：“老二，你又惹著他了？”
哭聲漸漸變成抽噎：“沒有，我哪敢惹他。昨天他從外麵喝了酒，回來就嫌你放暑假不回來，國慶節放假還不回來，就在家裡罵上了，上次我替你辯解，他打我，我這次就沒說話。”
劉琳琳攥著話筒的手在微微顫抖。
抽噎的聲音還在繼續：“他嫌我不說話，不吭聲，說……說……”
劉琳琳知道不是好話，還是強忍著擠出話來問道：“說啥了？”
抽噎的聲音又哭起來：“說……下麵沒把，上麵沒嘴，天生的賠錢貨。”
儘管知道不是好話，聽在耳朵裡還是一陣陣的疼，心裡疼。
“老二，你聽我說。”劉琳琳知道自個不能哭，自個哭了老二那邊會更難受：“你不是在一中住校？不放假儘量彆回去，回去儘量在咱媽跟前待著，咱媽雖然也不待見咱，但也不會隨便罵人打人。”
“姐……”那邊的聲音中充滿委屈。
劉琳琳又說道：“你都十六了，長大了，要懂得照顧自個，保護自個。”
抽噎聲根本停不下來：“我曉得了。姐，我從家裡跑回學校的，沒帶錢，我不想回去要，咋辦？”
劉琳琳想了想，說道：“老二，你抽個空，去辦張銀行卡，我給你打錢。”
抽噎聲終於平息一點：“好，我明天就去。姐，你過年回不回來？你再不回來，我怕我撐不下去，年都沒法過。”
劉琳琳原本想著過年不回去，聽到妹妹的話，隻好說道：“回去，你放心，我回去陪你。”
又寬慰一陣，那邊才掛斷電話。
劉琳琳放好話筒，坐在這裡，心中的難受，頂的眼睛通紅。
回去錯，不回去還是錯。
老二呢？說話錯，不說話還是錯。
怎麼做都是錯。
想到妹妹，劉琳琳又擔心起來，隻是個高中生，萬一有事怎麼辦？老二想找個人說說都難。
但她遠在京城，一時半會又回不去。
劉琳琳趕緊起來，打開衣櫃去找包，從包裡取出一個本子，本子上麵記著不多的幾個電話，其中有個上半年記下來的手機號。
返回電話前，找出電話卡，趕緊給老同學打電話。
…………
大學城，學府文苑小區。
呂冬開著桑塔納停在路邊，剛準備跟宋娜一起去房子裡取貨，手機響起來。
“我自個去。”宋娜看呂冬接電話，說一聲去房子那邊，進去取貨。
總共四大包貨，一隻手裡拎兩包，一次就能拿出來。
等宋娜出來的時候，呂冬已經掛了電話，打開後備箱。
接過宋娜手裡的大包，放進後備箱，呂冬說道：“咱們快點走。”
兩人上車，呂冬開車出小區，向東朝縣城跑去。
宋娜好奇問道：“這是咋了？有事？”
呂冬簡單解釋道：“剛劉琳琳給我打電話，就我那個老同學劉招娣，讓我幫忙去一中看看她妹妹，她家裡情況你聽沒聽說過？”
劉招娣那時是一中鼎鼎大名的人物，宋娜了解不少，況且還是呂冬的老同學，專門跟李文越了解過，當即說道：“聽說過一些。”
呂冬又說道：“劉琳琳她爸喝了酒，不知道發哪門子神經，把她妹妹打了。”
宋娜有些意外：“都上高中了，又不是小孩……”
呂冬伸手點點自個腦袋：“她爸思想有問題。”想了一下，又對宋娜說道：“黑蛋，我也不懂咋安慰小女生，一會你幫著說說話。”
這點宋娜相信，說道：“行，到時看情況。”
縣城隔著近，呂冬又開著車，很快就來到一中門前，先停車卸貨放進校門口的溫馨貨棧裡麵，倆人去一中。
正好到了下午下課時間，倆人來到門口，跟傳達上打個招呼，傳達上的老大爺還記得宋娜，隻是做了個登記，就放兩人進了學校。
呂冬和宋娜都是一中畢業的，對學校非常熟悉，進教學樓找到相應的教室。
“同學。”宋娜叫住一個剛從教室門口出來的男生：“幫忙喊一下劉再招。”
男生不好意思笑笑，回身進教室：“劉再招，有人找你。”
呂冬衝又一次出教室的男生點頭：“謝謝。”
沒過多大會，綁著馬尾辮的劉再招從教室裡出來。
可能是家族遺傳的關係，劉再招臉上也長了不少痘痘，但沒有她姐姐上高中時那麼嚴重。
劉再招穿著肥大的校服，就像在身上套了藍色的麻袋，叫人感覺上下一樣粗，她看到呂冬，很意外：“呂冬？你找我？”
呂冬叫著她來到走廊沒人的窗戶邊上，說道：“你姐不放心，打電話給我，讓我來看看你。”
劉再招沒有半點懷疑，這是姐姐六年的老同學，關係一直很好。
小姑娘摸了下臉，說道：“我沒事了。”
“幾點上晚自習？”呂冬問道：“我請你吃晚飯。”
劉再招說道：“還有半個小時就晚讀，請我吃飯就算了……”她看向宋娜：“你是？”
宋娜自我介紹：“我叫宋娜，跟你姐都是老同學。”
劉再招打量宋娜，半長的波波頭，燙過的前劉海，標致的臉龐，身上的衣服與高中生的肥大不同，非常合體的突顯出身材。
很漂亮的女生，除了黑點，沒彆的毛病。
站在這樣的人麵前，劉再招感覺自個就一個詞，土裡土氣。
“不用了，我讓同學稍飯了。”劉再招客氣一句，轉頭對呂冬說道：“謝謝，我沒事，你告訴我姐彆擔心，我會等她回來。”
呂冬不會提那些事，說道：“學習要緊，其他的你彆多想，萬事有你姐。”
宋娜以為呂冬要說“萬事有我”，看來也有不迷糊的時候。
劉再招抿著嘴唇，輕聲應道：“嗯……”
不知道為啥，她的難受多少好了一點，姐姐班裡的吊車尾，過來叮囑她好好學習，感覺太奇怪了。
宋娜眼見小姑娘似乎挺堅強，也沒話可說，隻好陪在呂冬旁邊。
呂冬想起劉琳琳在電話裡麵說的事，連忙摸身上的口袋，無奈的看旁邊的宋娜：“借我一百塊錢。”
不帶現金都成改不了的習慣了。
宋娜打開挎包，找了一百塊錢出來，呂冬接下給劉再招，劉再招連忙擺手：“呂冬，你給我錢乾嘛？我不要。”
呂冬說道：“你姐在電話裡麵說你沒帶生活費，要我先給你一百塊錢，她回來再還我。”
聽到這話，劉再招收下錢：“謝謝。”
呂冬看在劉招娣的份上，又說道：“再招，你記下我電話，有啥事可以給我打電話。”
劉招娣記下呂冬說出的數字：“嗯，好，我記住了。”
眼見人沒多大事，呂冬也沒啥好說的了，對劉再招說道：“我們先走了。”
“再見。”劉再招應一聲。
站在教室門口，看著倆人朝樓梯口走去，劉再招神情黯然，堅強都是擺給外人看的。
有人從另一邊過來，拍她一下：“再招，你要的飯。”
劉再招仿佛沒遇到過任何事，笑著跟同學說道：“謝謝。”
回教室前，劉再招又看呂冬離開的方向，看到那個漂亮的女孩，伸手拉住呂冬的手。
這倆人都是姐姐同學？那個女的，沒聽姐姐提過。
呂冬出教學樓，先給劉琳琳那邊打了個電話，劉琳琳忙不迭的在電話裡麵道謝。
收起手機，呂冬說道：“看著應該沒事？”
宋娜不指望呂冬在這方麵細心，說道：“你跟劉再招很熟？人一個女孩子，肯定不會在你麵前說啥。”
呂冬想想：“也是。”他歎口氣：“這種事，彆人也沒法排解。”
宋娜先是讚同，接著又說道：“原本，覺得我生在山裡，長在山裡，家庭條件又不好，老天爺挺不公平，現在發現，老天爺真的不公平，叫一個女孩受這種折磨。”
呂冬說道：“等劉琳琳回來，我跟她聊聊。”突然，他有種不太好的感覺，趕緊加上一句：“到時叫著你和文越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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