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眼將來,肯定是南邊更重要,畢竟航海經濟嘛。
但是放眼現在,西邊絕對比南邊重要一萬倍。
因為西邊幾乎就是現成的經濟體係,而南邊,則大多為原始環境,尚未開發。
部族人群過度分散,又是以部落為主,很難能夠在短時間內發展起來。
所以,隨何去南邊雖然還沒有消息傳回來。
但實際上在王不餓的思想中,南邊已經回來了。
趙佗根本不可能做出任何抵抗意識的。
而有這種想法也絕不僅僅隻是因為裝逼,而是抽絲剝繭之後,通過現實情況推斷出來的一個結果。
其一是趙佗雖然在南邊站穩了腳跟,但是這些年也還是被當地土著搞的有些焦頭爛額。
其二便是秦朝倒台以後,雖然給了趙佗機會,但同時也斷絕了趙佗的後路。
再看現在,當初趙佗帶去的那些人,也漸漸的老了。
其實現在趙佗的身上,遭遇了跟匈奴人一樣的困境。
那就是沒有足夠多的女人為他們生育下一代,而在這種情況下,地方土著又對他們極其的仇視,正常的通婚是絕對不可能的。
而唯一能解決的辦法,就是通過戰爭去掠奪對方的女人,然後為自己生育後代。
但即便是這樣,新增人口也是遠遠跟不上的。
其實曆史很簡單,特彆是古代的曆史,根本就沒有什麼純粹的大義存在。
有的隻是利益。
趙佗為什麼臣服漢朝?
因為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不得不臣服了。
一旦拒絕了漢朝,他的南越就彆想再有任何後路了。
隨著老一代將士的年齡增加,加上南邊氣候惡劣,對人的身體會產生潛意識的傷害。
基本上可以說,不論男女,到了四十歲以後,大多數人身上就開始出現各種各樣的病症了。
五十歲往後身上的病症就更多了。
遷徙人口想要徹底的適應一個地方的環境,並不是說一二十年就能適應的,而是需要兩代人,三代人才能初步完成這個適應的過程。
或者說需要幾次的生育,才能漸漸的優化這部分基因,讓他更適合在這裡生存。
所以說,趙佗若是不歸順漢朝,那麼擺在他麵前的問題就很單一了。
已經提不動刀的嶺南軍團,以及人數根本跟不上用的下一代,會遭到嶺南土著的瘋狂攻擊。
而這個時候,他已經失去了任何反擊的機會。
最終的結局,隻能是丟掉現在的地盤,然後漸漸的收縮到一座城池中。
或許能夠在這裡苟延殘喘下去,或許會被土著消滅。
又所以,趙佗的歸順,並不是因為漢軍主力沒辦法去到嶺南,僅僅隻是因為他自己扛不住了。
需要漢朝的這張虎皮來為他撐場子。
所以,不管是劉邦的漢朝也好,亦或者是王不餓的漢朝,還是其他人的什麼朝代也罷。
到了現在這個關鍵的時間點,隨便派個人過去,隻要能好好的跟他聊一聊,結果都不會差。
而與此同時,曆經千辛萬苦的隨何,終於是來到了嶺南,來到了番禺縣。
也正是趙佗的南越國都城,而此時的趙佗,年僅四十餘歲。
雖然這個年紀已經能被稱之為老漢了,但趙佗這個人又是一個特彆能活的人。
曆史上活了一百多歲,也就是說,哪怕是今年出生的一批人,可能有一半人都熬不過趙佗這個已經活了四十歲的家夥。
此刻的趙佗,雙手扶於背後,眼神不斷的瞥向北方。
他在等!
南越這個地方雖然環境惡劣,雖然不如內地。
但這畢竟是自己親手建立起來的,遠的地方雖然還沒能控製,但是番禺附近,已經完全被自己控製了。
而且這裡也隨著嶺南軍團的到來,帶來了大量的生產資料,基本上可以說,對於番禺周圍的初步開發,已經完成了。
而漢朝皇帝突然遣使來番禺,目的是什麼?
對於趙佗來說,這已經是不言而喻的事情了。
“大王,有結果了!”
“如何?”趙佗滿臉平靜的問著。
“完全打不過……”屬下猶豫了下,又說道:“從過程和結果上來看,漢軍似乎更像是這裡的土著,對於叢林作戰很熟悉,也有不錯的配合,如果不是我們的人及時趕到,他們恐怕就要被一鍋端了。”
趙佗緊緊的皺著眉頭,這個情況有些超出自己的預計啊。
自己剛來的時候是啥情況?
號稱五十萬大軍啊那可是,就算有點水份,直接對半砍,二十五萬大軍還是有的。
可那時候自己是啥情況?
還不是被這些當地土著追著到處打?
因為到處都是原始森林,而秦軍士兵又不善於叢林作戰,所以剛開始的時候可沒少在這上麵吃虧。
裝備精銳的秦軍,被拿著木製骨製的裝備打的到處亂竄,就算是追擊,也絕不能掉隊,否則十有八九就出不來了。
當初他們吃儘了苦頭,為何現在漢軍卻能如此輕鬆?
“告訴他們,嘴巴緊一些,這件事情若是敢透漏出去,本王饒不了他們!”趙佗語氣平淡的警告道。
……
遭遇襲擊是幾天之前的事情,後來趙佗的軍隊剛好趕到,雙方一陣PY,就此休兵止戈。
對方雖然不滿,但也不敢多說什麼。
隨何則帶著使團,跟著趙佗的軍隊,一路來到了番禺。
這糟糕的天氣,又濕又熱,不過雨水倒是挺充沛的。
除此之外,還讓隨何發現了一個重點。
那就是這裡的穀物,可以一年三熟。
雖然吃起來味道沒有北方的香,但這年頭誰管你香不香啊?
一年三熟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朝廷可以有更好的選擇了。
就是這路況讓他很捉急,雖然這次出行準備萬全,但實際上這一路也是遭受了不少波折的。
這真要是開發出來了,就是糧食也不好往回運輸的。
“有沒有看出點什麼異常?”一間院子內,隨何看著自己的使團校尉韓進。
“異常肯定是有的,我發現番禺城內有不少的土著往來,似乎趙佗跟他們有密切的聯係,另外就是當日的事情,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總感覺這不像是一場意外。”韓進說道。
隨何微微一笑,道:“你總算是想起來了,這事本來就不是一場意外!”
“隨使何出此言?”韓進愣了下。
“很簡單,我們當日的路線,並沒有偏離道路,那些土著若是以打劫的名義攻擊我們,反倒不會讓老夫有所懷疑,但他們偏偏說我們越界了,那條路雖然不明顯,但也是有人經常路過的痕跡的,走在路上都能說是越界?況且這兩天的觀察,那似乎是條主路!”隨何依舊笑眯眯的說著。
“陸使是說?這事跟趙佗有關係?”韓進這才恍悟過來。
番禺城內有不少的土著,而且有些明顯是在這裡置辦了房產的,讓他們像普通百姓那樣生活在這裡或許不大可能。
但是作為聯絡,還是很有可能的。
除此之外,隨何也觀察到,在城外的一些村莊內,似乎有土著的身影。
這意味著趙佗已經收攏了一批土著,讓他們心甘情願的搬進村莊,開始按照漢人的生活方式去生活了。
“不錯!正是如此!”隨何點了點頭,又接著說道:“其實當日趙佗的軍隊出現的時候,老夫就有所懷疑了,我們是越界,難道他們就不是越界嗎?為何土著見了我們二話不說直接開打,而他們過去三言兩語這事就解釋清楚了呢?難道僅僅隻是因為語言不通嗎?恐怕未必!”
當種種跡象擺在麵前的時候,其實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這就是一次有目的的攻擊,亦或者可以看做是趙佗對於他們的試探性攻擊。
至於目的?
隨何心中大概是有數的。
告他一狀?
也沒有這個必要,那樣未免顯得自己太小家子氣了,不利於自己的這次談判。
不過就算是隨何,也不得不承認,其實趙佗的這一次試探,反倒是幫了他的大忙的。
單單憑借著一張嘴,是很難讓趙佗相信自己說的那些話的。
而在這種外交場合中,往往最管用的其實是拳頭。
現在雙方已經亮劍了,而趙佗對於漢軍的戰鬥力也應該有些數了,所以從這個方麵來講,這其實是有利於自己接下來的計劃的。
韓進就是出自南郡大營的,他的手下也全部來自南郡大營。
而南郡大營就是針對嶺南這種叢林環境特意訓練的一支軍隊,先前王離沒少在訓練上麵下功夫。
鑽山林,過沼澤,不帶任何食物和水進去一待就是十天半個月的都是常事,基本上每個人每年都要體驗兩三次這種生活。
而漢軍所作出的努力其實也不僅僅隻是這些,他們的兵器也跟其他地方的兵器有很大的不同。
每人配備兩把刀,一把是比騎兵刀短了半個手掌長度的主戰刀,一把是寬大厚實的大砍刀用來開路什麼的。
另外就是沒有配備弓箭,而是人手一把手弩。
手弩得體積更小一些,弩箭的長度也更短一些,但是在叢林這個環境,並不需要太遠的射程,短小而有力就行了。
韓進想了想,很是認真的說道:“要打就打唄,現在來看的話,咱們主力過來以後,他們還真未必是咱們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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