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一肩擔儘古今愁!(1 / 1)

諸天演道 鹿食萍 2193 字 29天前

金樓之中。

當那個著黑白道袍的年輕道人甫一踏足進來之後,立即全場鴉雀無聲。

所有人在這一刹那,都是心生感應。

好似心中知道有一個人出現在了門口一般,於是抬頭看去,就看到了這個人。

隻一踏步走向金樓中心的二十一個席位,便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視線。

太極門少楊爺心中一跳:

“正主終於來了。”

陳氏太極門掌門人,麵色也是一肅:

“這位就是三天前傳聲給我們的那人?居然這麼年輕!”

柳白猿、臂王張策、梁坤、黃飛鴻、蘇燦、讚先生、陳華順、彭乾吾、等等南北武林的一眾高手,全都站了起來。

“是那個傳音的道人?”

“好年輕!”

即便三天過去了,他們當中還是有許多人不能夠理解陳希象是如何做到的傳音入室,而人不在屋外,這太過匪夷所思了。

道人走近席位,皮膚細膩,如玉石一般,散發著淡淡的光澤,一眼望向了在場所有高手,緩緩道:

“三日前貧道親請十八家武林門派,今日無一人缺席,總算大家還肯給貧道這個麵子。”

今天這席位上,一共二十一位。

除了陳希象、李存義、宮寶田之外的十八位,都是李存義從南北武林曆經一年時間請到佛山來的。

讚先生站起身來,微微作了一揖的道:

“原來三日前隻聞其聲的便是真人,今日真人當麵,我們也都來到了,真人到底想做什麼,不如直言了吧。”

他被陳希象三日前震懾的不輕,所以言語之間,有一些恭敬,有敬畏之心。

而座位席上另一家太極門的掌門彭乾吾,則是撚動胡須,望著陳希象眸光生出些許冷漠笑意。

尤其是他這時候還瞥了一眼徒弟趙心川。

本來他沒想到趙心川居然能給他帶回來那麼一份大禮,其上說明了令他匪夷所思得到功夫練法和境界,這讓他對於徒弟有些改觀了。

卻沒想到趙心川十分誠實,居然告訴他,他拿回來給自己的隻是一冊副本,而正本交給了救他一命的一位道門真人。

就是今日這道人了!

待讚先生開口之後,楊式太極門的少楊爺也緩緩喝茶一口,道:“今日真人請來天下高手,為的是何,在場如我,應也清楚一些,這天下南北武林,向來恩怨深厚,尤其是在我等到了佛山之後,就更是多出了數家門派弟子的爭鬥廝殺事件,最後不得不引出老輩人物。”

本來太極門之中,就有門派之彆。

彭、陳、楊幾家誰也不服誰,都說自己是太極正統,恩怨積累嚴重。

葉問與吳仲素看到大人物們全都到場之後,已然開始步入了正題,說到了今日的正事。

緊接著,他們眸光期望的看著那被幾家掌門詢問的年輕道人,隻聽他口中緩緩歎息:

“今日把諸位全都請來,一部分的原因,諸位大都清楚。”

“一就是妖拳一脈正伺機反撲武林,威脅在外,我師兄李存義主動提起了‘北拳南傳’,想消除南北隔閡,為子孫後代計,提議成立一家‘中華國術館’,想讓南北諸派的各大高手都加入進來,培養出更多的出色後輩,才有望維持各家各派的傳承。”

“二是貧道來到佛山之後,見了一樁妖拳為了破壞南北武林融合,化身奸細,在其中挑撥離間的事情後,所生出的想法。”

“在貧道看來,南北武林的恩怨,便來源於世間說什麼南北武林之分,隻因地分南北,拳也分了南北,便將人也分了南北,實乃一切禍亂之源。”

“古今天下大勢,向來是合則平,分則亂,今日貧道就打算合諸位一起把這南北之分直接去了罷。”

聞言之後。

各家拳派掌門人都默聲。

隻憑一句話嗎?

宮二在屏風後麵默默地注視著下方的那個年輕道人。

柳白猿抱胸坐在原地,推了推墨鏡,平靜開口問道:

“去?你打算怎麼去?”

此時,李存義和宮寶田的心中都微微緊張了起來,隻等陳希象接下來的一段話說出口,必然要引起在場一大片哄亂。

陳希象轉身看向了柳白猿,負手開口道:“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武林各大門派的冤仇愛恨,確是其實早已經不是這一代的人,而是不知道多少代人之前的事情,一點點堆積,冤冤相報,一代接著一代……”

“今日貧道不妨直接跟諸位給一句話,為南北武林成一統,諸位門派、師門之間的恩怨,仇恨,便由貧道一人來接了。”

“就在今日這金樓之中。”

陳希象眸光一一掃過在場所有人,嗓音清冷:

“不管今日諸位之前互相之間都有什麼怨恨,今日,你們便可把貧道當做是與你們結仇之人,我替那令一人接了他的仇怨,一切恩怨,便都在今日,由貧道之手,為你們一一化解……”

這句話一出口,頓時,金樓當中不知道多少人從這個年輕道人身上感覺到了一股蠻橫的霸氣。

“這!”

“好大的口氣!”

“這是要以一人挑遍全天下高手嗎?”

“這話是說,所有仇恨都可以往他身上裝,今天想要報仇的,都可以來找他,若能打死他,就算報了仇?若不能,就得聽他的話,化解了那樁恩怨。”

席位上。

柳白猿望著陳希象輕聲自語:“雙腳踢翻塵世浪,一肩擔儘古今愁,好個真人,不說能不能做到,這份豪情當真令人生佩。”

武林中千古恩怨,有的不知道延續了多少代了。

就譬如陳、楊太極門,這就是上一代的恩怨了,因太極楊露禪自立門戶,又創出楊氏太極,便引得陳家溝太極不滿,所以在外行走的時候,陳楊兩家一直都不對付。

更比如廣東十虎出身的鐵橋三、黃麒英等人,因許多在莆田南少林拜師,因此又與嵩山北少林下來的武師有先天的不能化解之門派恩怨。

這些門派之間的恩怨,簡直就是一團亂麻,就算是聖人在世,也不可能理的清楚幾十上百年前究竟誰對誰錯,武林人士又大多是意氣之爭。

往往會為了一件小事,或者被落了顏麵,然後就此躲入深山老林苦練功夫,然後再找回麵子。

太多仇怨便是如此出現的了。

現在。

這年輕道人打算一肩挑起這千古武林仇怨,用最簡單,最蠻橫的方式,直接將他化解。

陳希象背手立在廳內,眸光落在今日到場南北武林二十位高手,道:

“貧道話講完,我看不如先從太極門開始吧。”

霎時,廳內的南北武林所有高手,以及葉問、宮二等小字輩的人,都看向了那三家太極門的人。

彭乾吾眸光在陳武候和少楊爺之間停留。

卻是下一刻,他站起了身來,摸著胡須,對著陳希象一笑:

“陳楊兩家太極門爭正統這件事,與我彭家無關,老夫真不介意正統這名字給他們誰都行,不過,老夫卻很介意一件事,那就是我彭家的東西,不是誰都能拿走的。”

“你大真人既然想要化解恩怨,那不如就把我彭家的東西先拿出來,交還給老夫。”

他這一開口,其他人聞言迷茫。

陳希象拿了彭家太極門的什麼東西嗎?

一旁的趙心川麵色快速一變,立即道:“師父,那秘籍不是咱們門裡的啊,是弟子在外收獲所得,因真人救……”

他話才沒說完,彭乾吾冷幽幽的眸光回身盯了過去,冷笑道:“好啊,我真是養了個好徒弟……”

趙心川立即心中一跳,意識到自己在這大庭廣眾之下,直言悖逆師父。

“滾一邊去!”

彭乾吾冷聲一喝,轉頭看向了陳希象:“你化解其他門派恩怨之前,先來和老夫算一算帳吧,按你所說,輸了就乖乖把真正秘籍交還老夫。”

他一開始見到趙心川獻上的唐紫塵手記,喜出望外,卻隨後得知,這居然是趙心川給他的副本,正本被趙心川送給了另一人。

彭乾吾本就多疑,因此下意識就懷疑他自己得到的這本之上,並未全部記述那本秘籍的所有內容。

今日既然遇到正主。

彭乾吾本就對唐紫塵手記內容奉為天人之學,更是貪欲完全無法遏製,想要得到“更多”,認定了陳希象手上有“更多”。

彭乾吾說罷,他轉身一瞥身邊的青年,道:

“跟爹一塊把咱們彭家的東西拿回來吧。”

青年身軀筆直,淡淡道:“是。”

當下,這兩個人全都朝著陳希象走了過去。

從南方來的萬籟聲見那青年跟著彭乾吾走了出去,似乎是要上陣父子兵,眸光凝重:

“這青年,就是彭乾吾的第七個兒子了吧。”

彭氏太極門有彆於陳家溝,是一個名叫彭孝文的祖師開創出來的,到了彭乾吾這一代,已經是第六代。

在這一代,彭家更出了一個可比肩彭孝文的天才,境界功夫,已然抱丹,可與在場的萬籟聲自己和李存義、宮寶田等人相當,可惜他是彭乾吾和異族女子所生,在家規森嚴的彭家,不能繼承正統。

一些小字輩的人沒聽說過這件事。

但是如讚先生、梁坤、黃飛鴻、柳白猿等高手,都是聽說過彭家這個天才的。

青年跟著父親彭乾吾走出席位,凝視著陳希象,緩緩道:

“武功修行,功夫越高,越是雙拳難敵四手,境界越高,畢竟大家都是人,我即便修成丹勁,最多也不過同時與三個化勁高手交手不敗,孫祿堂的記錄也不過是丹勁時期以一挑五化勁高手。”

“今天我與父親同時與你交手,對你很不公平,但卻也沒有辦法。”

他說罷,對陳希象作了一個揖。

“廢話那麼多乾什麼,拿回我們家的東西。”

彭乾吾對兒子的作為嗤之以鼻,冷笑一聲,腳下一旋。

嘩啦!

霎時,金樓之中,居然起了氣流斡旋,以他腳下為圓心擴散。

彭乾吾一下子動了。

柳白猿墨鏡下的眼眸緊閉,用雙耳感知,心中道:“彭乾吾貴為掌門,在修為上,絕對可比陳家溝之主陳武候,一身太極柔勁,宛如遊魚,隻用腰腹發勁,第一下的勁力尤其不可防備。”

同時,彭七子的身軀緊跟在他父親之後動作,動身刹那。

轟!

空氣中似有雷霆炸開!

彭七子發勁的瞬間,腰胯成圓,赫然是最完美的丹勁姿態,一下子好似如鴻蒙開辟的那一個點。

一手殺出,空氣中氣浪滾嘯,直接掀飛了不少桌子上的碗筷,令其發出喀嚓喀嚓之聲。

在彭七子這一瞬間出手所引發的轟然勁力之下。

梁讚和黃飛鴻心中都凜然。

“北方果真多出拳術天才,這太極門青年,年紀輕輕,就煉成了丹勁,比李存義和宮寶田年輕時都厲害萬分。”

“父子一同出手,天下間怕是能接下這一招的人,沒有多少。”

然而,處於攻擊中心範圍的陳希象一身寬大道袍這一刹那間被兩團呼嘯而來的勁風吹的獵獵作響。

他袖袍下雙手下垂,麵對這兩道攻勢,眸光低垂,然後……揚手。

一下,

兩下。

隻是兩下而已。

砰!

彭乾吾眼睛凸出,額頭爬滿青筋,大口張開,血液和吐沫扯出視線,隻接觸到了陳希象一尺範圍之內,便轟飛而出,直接嵌入了一麵牆壁之中。

轟!

彭七子仰頭噴出鮮血,隻看見了一隻袖袍甩過來,便好似天地之間一切都朝他揮了過來,如不周山倒,如四極崩塌之巨力。

丹勁修為。

也是一下罷了。

彭七子眼神麻木,被一下打飛的掛在了金樓之頂的房梁上,恐怖的衝擊力落在那裡,讓木屑和灰塵如雪爆灑。

瞬間的兩下揮手而已,一個丹勁、一個化勁,便就這麼似乎兩個稻草人一樣,飛了出去。

在場諸人死寂一片。

看著這彭乾吾父子對陳希象出手,不過眨眼之間,便被一人一下打的倒飛出去,一個掛在了牆上,一個掛在了梁上。

呼呼呼!

再一秒,由陳希象出手所造成的呼呼氣浪,宛若湖麵漣漪一般,從空氣中擴散而出,最後衝擊到了金樓緊閉的八扇木門之上,令其好似受到空氣海嘯拍卷而去,劇烈震蕩。

就連金樓外的大街上,都在剛才那一瞬間感覺到那整座樓轟隆顫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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