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之間,因為陳真人在佛山金樓之中做出的震動天下武林之壯舉,令兩廣兩湖、河南河北等等地方的多數高手,都在心中慕名不已。
尤其是那些傳說中的手段,各個俱是不可思議之神通。
但凡練武之人聽說之後,無一不是引為神跡。
從來就沒有聽說過拳術能夠練成這個境界的。
於是乎,在這近一個多月的時間裡麵,不知道有多少慕名而來的南北武林高手,皆秉持拜訪之心,南下來到了佛山。
佛山一處彆院中。
柳白猿在正堂端坐。
忽然,牆外傳來輕輕地聲響。
這種聲響本來就算是練武之人也不可能聽得見,簡直如同鬼魅一般,又好似身軀根本沒有了重量。
但是柳白猿卻是能夠清晰的聽清楚來的是誰,嘴唇微動,道:
“師兄來了?”
從牆外翻進來的是一個身著黑袍的人,半個身子都藏在牆壁的陰影中,若是不注意,根本不會發現那裡有個人,好似與陰影融為了一體。
來人道:“聽說你敗在了那個名為陳希象的正一道人手中?”
柳白猿點了點頭,道:“是,我輸了。”
來人又問道:“他當真已經修成了‘嗬氣成風,吐氣如雷’的程度?”
柳白猿道:“是。”
來人沉默了片刻,旋即冷冷一笑,道:“你給武當派丟人了,當初師傅就不該傳你猿擊術。”
柳白猿默默道:“我愧對師父,愧對猿擊術。”
來人冷冷道:“所以我來了。”
來人正是柳白猿的師兄,也是被妖拳一脈排在三仙二佛一天妖之中的武當劍仙李景林。
柳白猿緩緩抬頭,視線模糊中,隻能看見牆壁那裡的人影,道:“恐怕你也不一定是他對手?”
李景林看了一眼柳白猿,道:“你對我的了解,還停留在三年前我們分彆的時候,三年了,你毫無寸進,而我卻進境如破竹。”
武當猿擊術是利用太陽和月亮的引力波動修煉的法門。
是對氣場的利用。
柳白猿是月煉,而李景林則是找到了日煉的方法,那就是自己來主動創造一些風水格局,來讓太陽月亮的氣場被凝聚過來。
“你來看看我現在修煉到了什麼境界。”
李景林說著話,突然整個背部都朝著牆上靠了過去,離地三尺,整個人在牆上足足貼了半分鐘,然後才滑了下來。
“憑這一手,你還認為我不是他的對手?”
柳白猿麵色大驚。
雖然他看不真切,卻也能清楚的看見李景林的輪廓,在李景林整個人貼在牆壁上十秒鐘的時候,他就已經震撼不已的站了起來。
直到李景林竟然貼了三十秒才從牆上下來。
他這時候已經被震撼的無以複加。
“身輕無物,失去重力,你……你……”
這個年代的人,也多少都清楚了人的腳下大地是有引力的這一自然界法則。
不管是什麼人,都不可能處於無重的環境之中,除非他離開了地球,去到了外太空。
而剛才李景林就宛如擺脫了地球萬有引力的束縛,整個人貼在了牆上,不往下掉。
這可不是江湖天橋耍把式的東西,用手指扣著牆壁磚縫裡,來支撐身體掛在牆上,這種程度的話,但凡一個練鷹爪手的都能做到。
隻有同為修煉猿擊術的柳白猿才明白李景林這一手的可怕。
他真正將太陽和月亮對自身的引力修煉到了不可思議的層次,讓自身處於了三十秒的近乎於無重狀態。
一個刺客劍仙,如果沒有了自身重力的影響,那麼他一瞬間出劍的速度會有多快?
柳白猿被震在了原地幾個呼吸都不能平靜,旋即才歎息一聲,道:
“我收回之前那句話,陳希象不一定是你對手了。”
隻李景林這一下,便能讓他想象出李景林的出劍速度有多快,可能快到陳希象都來不及施展“心靈目擊”的反應,就要被刺中咽喉!
他這師兄的修煉天賦,遠遠超過了曆代祖師。
李景林聞言冷笑了一聲:
“你恐怕還不知道,除了我之外,朝廷已經安排了三百殺手和武狀元在閻孝國今夜來到了佛山,他們同行中還有一個跟我差不多的高手,就在我後麵。”
他也在朝廷為官,自然知道朝廷的秘密動向,要抓捕陳希象這個禍國妖人。
“現在那些人應該才進城,距離陳希象的彆院還有十裡,趁他們還沒去,你跟我去找陳希象,把你丟在他那裡的‘猿擊術’麵子重新拿回來。”
柳白猿聽到之後,麵色艱難。
他明白李景林為武當拿回名氣隻是其一,另一點,還是看中了陳希象的人頭之價值。
他和閻孝國同為朝廷官員。
如果他能先閻孝國將陳希象斬殺,將陳希象的頭顱提去京城,那麼他將得到的恩寵和獎賞之豐厚,誰都能想象得到。
“這……”
柳白猿麵色難看,其實他早已經被陳希象折服。
但是他畢竟也替武當猿擊術抹黑了,身為同門的李景林前來要再次找陳希象,他怎能不答應。
那簡直就是欺師滅祖了。
“也罷,我跟著去,也好提前通知李存義等人,讓他們快走。”
柳白猿咬牙,打定了主意,既然阻止不了李景林替武當出頭,那麼一定要讓陳希象的形意八卦門中人,免遭朝廷的屠殺,提前撤走為好。
…………
寒夜秋風。
陳希象在元宵之夜感應到了十裡之外的強烈殺機,對門人說了一聲之後,便推門走出院子,邁步朝著大街上而去。
李存義、宮寶田、宮二、尚雲祥、薛顛等人,則都是聞言麵色煞白:
“什麼?”
“兩個罡勁?”
“還有三百多個高手奔這裡來了?”
李存義和宮寶田隻是對視一眼,便心田駭然閃過了一個字眼。
“朝廷!”
陳希象的聲名在佛山之前便是令武林中人如雷貫耳了,受到了朝廷洋人多方麵通緝的恐怖要犯。
現在陳希象在佛山一舉整合南北武林,也是相當於把自己在朝廷的視線中暴露了出來。
一個月時間,朝廷的殺手從北京趕來佛山,已經不算快了。
陳希象卻沒在意背後門人的驚駭表情,他踏步從門中走出之後。
突然,他頓步於大街之上,輕聲自語:
“原來這個罡勁並不是和另一波人一夥的,好強烈的劍氣,來人是三仙中的哪位劍仙?”
長街之上,已經是深夜,除了打更的之外,便就是各種燈籠通紅。
嗚嗚嗚~~
卻是在這一時間,空氣發出鬼神般的嗚咽聲響。
兩道人影出現在了十丈外的一處屋頂。
“武當李景林,前來討教。”
他一個“教”字才吐出。
呼!
在今夜的滿月之間,整個人當即從屋頂飄然而來,好似踏月無痕,身軀都沒了重力。
轟!
而這一句話,則是如同滾雷一般,在李存義、宮寶田等幾人腦後炸響,於腦海中回蕩。
“李景林!”
“三大劍仙中的李景林!”
“跟師叔一樣的罡勁境界!”
在聽到李景林自報家門的一瞬間,薛顛、尚雲祥、宮二等弟子們,全都心中失聲。
尤其是在隨著妖拳一脈的勢力被打聽的愈來愈明朗的今天。
三仙、四老、五大宗師的名號,也逐漸為他們所知。
這九個人,可都是貨真價實的罡勁境界。
是真正可與孫祿堂齊名的一批人。
尤其是三仙。
終南沈北玄,武當李景林,正一張天師,無一不是用劍的劍仙。
自古以來練劍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除了孫祿堂之外,其他四大宗師,基本都不可能是劍仙的對手。
所以在李景林飄然從屋頂一劍殺出瞬間,李存義,宮寶田就是心中一陣冰涼。
那一劍太快了!
快到了不可思議,好似天穹上的月華般自然而然的傾瀉而下,帶著濃烈到沸騰的殺機。
即便那一劍不是殺向他們,也讓李存義和宮寶田兩位丹勁高手在一霎那間全身都過電般顫抖,渾身起雞皮疙瘩。
這就是罡勁的劍仙。
與柳白猿師出同門的真正大劍仙。
柳白猿和他比,簡直是天上地下的差距。
“師叔!”
宮二那一刹那間俊俏臉蛋煞白,驚嚇的大叫出來。
嗡!
這等淩厲的劍氣殺來,縱然還沒刺到陳希象的麵前,但隻是劍風,就可以洞穿任何一個不會武功的普通人。
陳希象似乎連躲閃都來不及做到,因為這一劍太快了!
這就是猿擊術大成後的速度!
但陳希象沒有退,也沒有怎麼躲,反而電閃間一步踏出。
呼~~~
一聲長嘯,全身上下氣力沸騰,身軀壯碩,昂藏了起來。
隻在這一瞬間,似乎就就成了大街上一切風水氣場的陣眼,散發出一圈圈的無形波動。
他道袍獵獵,渾身毛孔舒張,眸光如湖水般幽深,在這一劍之下,眼睛都沒眨一下。
哧!
一劍劃破空氣!
劍風嗡鳴!
卻停在了陳希象麵前兩尺之地。
“不可能!”
李景林心裡失聲,心臟都在這一刻幾乎停止了跳動。
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劍懸停在了陳希象麵前,好似刺到了天底下最柔軟的布帛,又好似最堅硬的盾牌。
似乎陳希象麵前三尺之地,有一麵無形的氣牆!
李景林失魂落魄般的垂下了執劍手臂,失神喃喃:
“你……”
就在於此同時。
突然街角傳來噠噠馬蹄狂踏之聲。
為首馬上有兩人,一人眉骨高聳,鼻梁鷹鉤,正是閻孝國。
另一人渾身裹在黑袍之中。
他們緊在李景林之後趕到。
閻孝國一眼就看見了幾十丈外的這一幕,也認出了朝廷天下通緝捉拿的那個道人。
“終於碰麵了。”
他沒想到這道人居然真如傳聞中那般年輕。
他身旁的是白大人,卻是縱馬同時,不由皺眉:
“那是李景林,他為何會與這道人站在一處?”
剛才那一瞬間的事情,二人並沒有看見。
從街尾衝來第一瞬間,就看到了陳希象與李景林相對而立長街上。
這一刻。
陳希象也轉頭看了過去。
看向了這緊隨李景林之後而來的朝廷一眾人馬。
遙隔幾十丈外。
目光碰撞。
閻孝國霍然心臟都加速了跳動。
“不好,彆看他眼睛。”白大人當即一揮袍袖,厲聲道:“直接開槍射擊,此人修為非比尋常,先開槍傷他,接下來就好對付了。”
閻孝國被白大人驚醒。
“妖人在前,給我開槍射擊!”
他一聲暴吼,臉色獰然帶笑,心頭閃念:
“我就不信先中幾個槍子,你還能敵得過我和白大人的聯手。”
他當然清楚罡勁高手的厲害和恐怖。
就算是舉槍射擊,對方也能夠躲得過去,但是他此次三百多人,前方五十多把槍,一齊射擊之下。
就是神仙也躲不完所有的子彈。
就在閻孝國揮令的第一瞬間。
砰!
霎時,三百黑衣殺手之中排在前列的十幾個槍手,全都舉起了漢陽造的火槍,連續扣動扳機。
就在這十幾個槍手一同開槍的瞬間。
巨大的槍響聲回蕩夜空。
整條街上本來已經休息的佛山百姓們,全都被驚嚇的醒了。
“這是槍聲!”
佛山某處院子之內,萬籟聲驚然起身。
屋內傳出了比他聲音更快的一道男子聲音:“是清廷的漢陽造長槍,聽聲音是寶瓶大街那邊傳來的,不好!”
“一定是清廷派人去捉拿那位陳真人了!”
這人正是神拳無敵杜心五,也是專程為拜訪陳希象而來,卻是今日才到,不敢深夜去打攪,想明日再去,沒想到今夜居然聽到了清廷的槍聲在陳真人那邊響起。
“這,真人他……”
萬籟聲臉色透明,失聲大叫。
一聽到槍聲,他立即天旋地轉。
“我們快過去看看,就算救不了真人,也絕不能讓李存義、宮寶田這些武林義士被清廷殺害了!”杜心五卻是沉聲大喝,當即幾個墊步,就衝上了院落高牆,從屋頂上施展絕頂腿法,疾馳而去。
然而。
寶瓶大街之上。
誰都不會想到,當槍響之後會發生這樣的一幕。
“這!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閻孝國嘶吼了出來,臉上的肌肉一寸寸的在抖動,如同看見了世上最不可思議之事。
“開槍!給我開槍!開槍!!”
“給我再開槍!!”
“我不信!!”
在閻孝國的歇斯底裡之咆哮中,可以聽出他心肝都在震顫的駭然。
第一批射擊的槍手們,每個人的都在顫抖,為了掩飾恐懼,也都飛快的重新裝填子彈,依照閻孝國的命令,再次扣動扳機。
砰!
槍口火舌吞吐!
砰!
砰!
又是連續十幾下槍響。
子彈全都傾瀉到了陳希象的麵前。
卻好似泥牛入海一般,進到了陳希象麵前三尺之地,就如同李景林的劍一般再也射不進去。
在這三尺氣牆之中。
嗚嗚嗚~~
空氣中的被子彈帶出來的一道道的拇指粗細氣旋,肉眼可見。
旋即。
一隻手從麵前拂過。
五指輕捏。
一個個子彈被他抓住,握在了手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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