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橫行無忌(1 / 1)

宋煦 官笙 1407 字 28天前

趙煦出了紫宸殿,朝臣們依舊難以平靜,太多人相互對視,小心翼翼,滿懷心事的出了紫宸殿。

章惇還是一身布衣,瞥了眼一群人,大步離去。

蘇頌,二範等落在最後,三人是太皇太後‘遺留’下來的最後三個相公。

其中兩個,還‘告假三個月’。

範純仁瞥了眼蘇頌,哼了一聲。

範百祿則更直接,道:“蘇相公,兔死狐悲的感覺,怎麼樣?”

蘇轍死,呂大防下獄,三相就蘇頌還在了。

蘇頌慢慢踱著步子,沒理會兩人的冷嘲熱諷,道:“太皇太後已經撤簾,官家的目的已經達到。他具體想做什麼,做到什麼程度現在還難說。我最擔心的,反而是章惇。”

二範見他不接招,臉上怒容晦澀。

範純仁一腳踏出紫宸殿的門,看著外麵熟悉陌生的天色,默默一陣,道:“章惇當初是我力主發配的,他這個人最是記仇,加上我家老四被呂大防拉了進去,我多半難以脫身了……”

範百祿沉著臉,道:“官家還要對夏人開戰,勝了還好說,若是敗了……”

蘇頌,範純仁神情微變,繼而麵上一致的凝重。

三人相互看了眼,沒有再多說,默默的離開紫宸殿。

趙煦走在回福寧殿路上,心裡還是有些抑製不住的激動。

章惇的突然出現,令他的計劃更加順暢,並且,章惇為人十分機警,抓住了許多關鍵的機會!

能夠這麼順利請高太後撤簾還政,章惇功勞甚大!

趙煦一時半會兒還無法平靜,手裡搖擺著折扇,笑著道:“童貫,你說,章相公這人怎麼樣?”

剛才趙煦安排了那麼多事情,陳皮得在宮裡宮外支應,陪著趙煦的是童貫。

童貫人高馬大,卻躬身低頭在趙煦身後,眼見趙煦親政,掌握大權,童貫內心澎湃如潮,浮想聯翩,小碎步的跟著,道:“章相公來的及時,有大功。”

趙煦微笑著,相比於蔡京,這章惇確實令趙煦舒心,走了幾步,半眯著眼,慢慢的說道:“那楊畏也算是有功的,蔡京……你去見他一次,問問他,還能做些什麼。”

童貫連忙應著,道:“是。”

趙煦輕搖折扇,腳步從容,雖然心裡興奮,還是忍不住的模仿想象中的風流才子的瀟灑模樣。

要是有不認識的人看到,絕對會認為趙煦這是在東施效顰!

趙煦興奮,腦海裡是亂象紛陳,想了不知道多少事情,剛剛踏進福寧殿,就又道:“讓小娘搬入慶壽殿,孟美人搬入仁明殿。另外,將垂拱殿邊上的偏房好好收拾一下,仿照政事堂,擺五張桌子,不要隔,整齊一點就行。晚上,請章惇,梁燾,沈琦入宮,陪朕用膳。”

慶壽殿是皇太後的居所,仁明殿是皇後的居所。

童貫知道這兩個安排的深意,至於清掃垂拱殿偏房等,童貫猜不透,也不敢猜,不動聲色的應著道:“是。”

趙煦徑直入了福寧殿,道:“朕在書房小憩一會兒,晌午過後,叫醒朕。”

童貫當即應著,陪著趙煦來到書房,恭謹的守在門外。

與此同時,宮外掀起軒然大波,整個開封城都被震動!

一處青樓,正在喝酒看舞的幾個放蕩年輕人,聽到家丁稟報,大驚失色。

“出去!出去!都出去!”

小姐們紛紛嬌嗔不依,還是被幾人硬趕走了。

“是呂相公謀殺蘇相公?”

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伸著頭的看向對麵兩人,滿臉寫著不可置信。

“我那下人稟報說,是吏部侍郎楊畏當廷舉告,呂相公並未辯駁!”另一個道。

“這這是真的嗎?”最後一個年輕人,臉色發白。

他們即將參加會試,對朝堂充滿了憧憬,對那些飽讀詩書的相公們十分敬畏。

三人對視著,難以相信。

一處宅院,尚書省左司員外郎榮爭,此刻正在後院,坐在椅子上與家裡的一大群人閒聊。

上麵有他的嫡母,他身旁是他的大娘子以及三個妾室,還有三個兒子,四個女兒,每個人身前身後都有丫鬟仆役,不大的小廳裡,擠了二三十人,很是熱鬨。

這些人都身穿精致,華麗,穿金戴銀,即便是丫鬟仆役穿著也遠勝於外麵的尋常人家。

每個‘主家’身邊都有小盤,放著從嶺南運送來的新鮮瓜果,珍奇吃食。

榮爭看著眼前的情景,滿足的點頭,轉向大兒子,笑著道:“你明年會試,須多加用心,為我榮家光耀門楣。”

這長子英姿挺拔,站起來,道:“前不久見過呂相公,他對我的文章頗為讚譽,若是明年他為主考,孩兒及第幾無意外。”

他說的呂相公,指的是呂慧卿。

榮爭喜色的剛要說話,一個家仆跌跌撞撞跑進來,急聲道:“主君,出事了!出大事了!”

榮爭臉色微變,道:“出什麼事情了?”

原本含笑宴宴的一家人,也是被驚動,紛紛看向那家仆。

家仆看著滿屋子的一群人,愣了下,忽然急聲道:“呂相公,被下獄了,呂府被封了!現在,皇城司正到處拿人!”

榮爭好似想到了什麼,忽然間跌坐回去,整個人仿佛失了魂。

榮家,登時一片大亂。

而此時,皇城司確實已經查封了呂大防府邸以及黨羽呂慧卿,錢升等的府邸,其他黨羽府邸也在查封的路上。

皇城司的親事官帶著上百人,緊衣束帶,穿黑靴,帶紫帽,騎著馬,在開封城縱橫無忌,按名單捉拿呂大防的一應黨羽。

兩邊街道的人看著,議論紛紛。

“在開封這樣當街縱馬!開封府的巡檢乾什麼去了!”

“是啊,他們就不怕被彈劾,朝廷那些相公能坐視嗎?”

“噓,彆亂說,這是皇城司,攜官家金牌拿人!”

“就是官家的旨意,也不能這樣橫行無忌,撞到人怎麼……”

那人話語未落,就看到領頭的親事官一鞭子將前麵擋路的一個轎子給抽的東歪西斜,倒在地上。

裡麵的人狼狽跑出來,看著騎在馬上,紋絲不動的親事官,怒聲道:“本官乃詹事府右諭德李福遊,你們是什麼人,膽敢當街行凶!”

親事官冷哼一聲,道:“惡意阻攔皇城司辦案,我看你也是呂黨,來人,帶走!”

當即有禁軍衝過來,將李福遊給按住,捆綁起來。

李福遊神色驚恐,哪想到這人一言不合就抓他,當即大呼道:“我是太子右諭德,你們也敢拿,你們是要造反嗎?”

那親事官直接一鞭子甩過去,冷聲道:“太子右諭德?看來詹事府也不乾淨,等我抄了範純粹的府邸就過去,這個人先押回去!”

李福遊更加驚恐了,這些人,居然連詹事府都敢查抄,是瘋了嗎?!

詹事府,掌太子教令,豈是說查抄就能查抄的?

但皇城司這群人,就這樣將李福遊押走了,並且繼續在開封城內橫行。

兩旁圍觀的人麵麵相窺,不敢再說話了。

與此同時,蔡攸親率皇城司的禁軍,將呂大防府邸團團包圍。

呂家一片大亂,雞飛狗跳。

“慌什麼,主君是當朝宰輔,誰能把他怎麼樣!”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太敲詐拐杖,厲聲喝叫。

“快快快,兒,這些金銀玉器藏起來,不要被他們查抄了去。”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拉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急聲說道,這是呂大防的孫子。

“快點,趕緊收拾!我爹是當朝宰輔,即便下獄也不會死,隻要藏好東西,我們後半生還是榮華富貴……”一個圓滾滾的中年人絲毫不害怕,大聲的嗬斥下人。

“你們幾個都不要慌不要慌,外麵那些鋪子不是府裡的名,抄了府裡也沒事……”

“這是主君最喜歡的字畫,給我小心點,讓他們查抄去,遲早還得給我們還回來!”

呂宏宥在呂府穿行,走向著前院,聽著,看著,表情變來變去。

他從未想過,看似清平的呂家,居然有這樣的家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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