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蔡京的悶棍(1 / 1)

宋煦 官笙 1112 字 28天前

陳皮在一旁暗自高興,楚攸回來的正是時候,有殿前司大軍壓陣,這開封城再亂也不怕!

楚攸倒是平靜,肅手而立,十分規矩。

趙煦吃了定心丸,心裡陡然浮現了諸多的想法,臉上笑容慢慢浮現,道:“殿前司,你好生管著,找個時間,朕帶著蘇相公親自去一趟。”

楚攸能控製住殿前司,除了趙煦扣住了殿前司原本的指揮使,副指揮使,還有樞密使蘇頌的幫忙。

楚攸其實沒有完全站穩,軍隊這種東西,向來很難短時間內駕馭,也隻能堪堪穩住,還需要時間梳理,有趙煦這個皇帝親自壓陣,那自然再好不過。

“是。微臣遵旨。”楚攸一本正經。

趙煦擺了擺手,又看向陳皮,道:“外麵的事情盯著。明天一早通知章相公,蔡卿家,請他們午後到垂拱殿,是關於軍製的事,讓他們準備一下。”

高枕無憂後,趙煦的動作就可以更大一點了。

第一個要掌控,梳理的,就是軍隊!

章惇已經接管樞密院,可以慢慢籌劃對軍隊的改變了。

唯一的問題是,大宋的強兵能將幾乎都在西軍,西夏蠢蠢欲動,趙煦不能喊這些人回來,暫時也不能動北方。

陳皮哪裡能猜到趙煦的心思,應了一聲,而後謹慎小心的看著趙煦,道:“官家,外麵動靜有些大,圍著刑部,皇城司廝鬨的不少,幾位相公府邸都是人,政事堂那邊,各類奏本據說有上百了。京外來的同樣不少……人心惶惶,民沸四起。”

趙煦不在意的擺了擺手,道:“這些朕不管,讓章相公他們去善後。還有,對蔡京父子,盯緊了。”

陳皮臉色一肅,道:“是。”

陳皮對蔡京這對父子很不喜歡,父親是貌似忠心,實則居心叵測,假公濟私;兒子野心勃勃,連父親都能一而再的出賣。

趙煦想著,又道:“環慶路的軍餉還是沒有籌齊?”

陳皮點頭,道:“開封城有錢,沒糧,蘇相公的意思,是有多少先運多少,解燃眉之急,而後徐徐圖之。”

趙煦目光陡然銳利,哼了一聲,道:“徐徐圖之?這位蘇相公還是想在泥潭裡多掙紮一會兒。還有幾天,就先讓他們折騰著,等我騰出手來再料理他們。”

陳皮與楚攸沒有說話,兩人看著趙煦,覺得眼前的官家,言談舉止有著快要抑製不住的蠢蠢欲動。

趙煦現在心裡確實充斥了各種想法,卻又沒辦法立即付諸實施,既興奮又有些焦急。

忽然間,趙煦扯過紙筆,拿起筆道:“你們去休息吧。”

他怕過了這個時候就忘記了,要認真記下來。

陳皮與楚攸見著,對視一眼,兩人抬手道:“小人(微臣)告退。”

趙煦頭也不抬,繼續寫著。

趙煦在燈下狂書的時候,宮外的動靜越來越大。

蔡京與蔡攸父子的動作越來越大,抓捕,抄家,由此誅連的官吏,甚至包括勳貴是越來越多,驚動的人自然更多。

不知道多少人婦孺在宮門口哭泣,要求見高太後。

蘇頌,範百祿,範純仁等府門外,都是求告的人,圍的水泄不通。

各處衙門也是沸騰,各種憤懣聲要衝破屋頂,蔡京父子儼然成了本朝‘第一奸佞父子’。

而圍攻刑部衙役,甚至皇城司禁衛的事時有發生,一些豪仆壯丁甚至拿出了刀兵與官差對峙。

蔡攸狠厲,他父親蔡京同樣不遑多讓,畢竟是曾經的開封府知事,手段淩厲老辣,這一夜,開封府又增了十多條人命。

而蔡京更是直接下令,將抄沒呂大防等黨羽的家產,敞開了在開封城來來回回的巡邏。

天色漸亮,早起或者沒睡的百姓,推開門,打開窗,就看到了神奇的一幕幕。

衙役們拉扯大車,車上是大箱子,大箱子裡是金銀玉器,是珠寶首飾,有成箱成箱綾羅綢緞,有堆滿了的銅錢!

這些大箱子上都貼有封條,上麵寫著府邸,官名,器物,數目等。

馬車走的很慢,壓的青石路嘎吱嘎吱響。

“哎,快來看,好多的錢!”

有個婦人,看著門外的馬車,忽然衝著裡麵喊。

一個老者走過來,沒有在乎那些金銀玉器,而是盯著一大箱一大箱的銅錢,睜大雙眼,吃驚的道:“我的乖乖,這一大箱子,起碼有上百貫吧……”

老婦人推了他一下,道:“你仔細看看,多少馬車?”

老頭伸頭出窗戶,左右看了眼,更驚訝了,道:“親娘啊,看不到頭,這起碼得有幾萬貫了,這是從誰家抄出來的?這麼有錢……”

“好像,是什麼員外郎……”老婦人不確定的道,她識字不多,而且離得有些遠。

“員外郎,我記得是六品啊,加上那些好東西,起碼幾十萬貫吧,六品官就這麼富的嗎?”老頭失神,似乎後悔年輕時候沒當官。

這時,禦史台的幾個禦史,在一個三司副使的大門前,本還想來幫著伸冤,但看著一箱箱運出來的東西,幾個人麵麵相覷,一句話說不出。

這時一個皇城司吏員,模樣是賬房先生,他故意拍了拍厚厚的賬簿,與幾人淡淡的道:“莊園一個,鋪子四十,良田百頃,宅院三座,家仆奴婢過百,每個月支出就百貫,這位副使,月俸不過五十貫,嘖嘖,白手起家啊……”

幾個禦史臉色一沉,齊齊甩著袖子轉身就走。

還能怎麼辦?眾目睽睽之下,他們要是再去喊冤,誰還能搭理?怕不是會將他們當做同黨一起給抓了!

開封府知事韓宗道,本來正對刑部封城,刑部與皇城司大肆抓人,抄家,殺戮‘無辜百姓’感到憤怒,正在寫彈劾奏本,卻被下人叫到了門外。

看著那些一箱箱的金銀珠寶,價值連城的古董字畫,韓宗道還是握筆姿勢的右手猛的一縮,緊緊握成拳,麵沉如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範百祿,範純仁也被驚動了,站在院中高處,看著馬車來來回回的運送著一箱箱的金錢,兩人心裡即是憤怒又無奈。

憤怒不知道衝著誰,無奈也不知道是衝著誰。

原本甚囂塵上,如同沸水衝蓋,就要壓不住的開封城,忽然猶如被敲了個悶棍,沸騰的聲音戛然而止,不知道多少人鬱悶想吐血,卻隻能悶在嘴邊,強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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