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姓’年輕人對皇家票號十分眼饞,除了要利用皇家票號‘洗白’他以及背後的人的錢財家產,還想在裡麵摻一手。
雖然皇家票號采取了低利息,但它背景深厚,資金龐大,日後發展起來,真的是躺著賺錢!
賺的還不是小錢,是大錢!
年輕人隻是稍稍一想就想到了很多賺錢的方法,雙眼不自覺的紅了起來。
他身旁的老者看出來了,心裡有些擔心,低聲道:“少東家,這皇家票號切不可亂來。”
年輕人自然心裡清楚,單憑‘戶部借錢發俸’這件事就說明,這皇家票號背後的水,深得可怕!
‘李姓’年輕人還是有些不甘,忽然轉頭看向老者,道:“既然這皇家票號插不進手,我們自己能不能搞一個?”
老者一怔,稍稍沉思就搖頭,道:“少東家,不說這皇家票號能不能答應,單說這種方式,沒有充足的支撐,稍稍擠兌就破產了。”
‘李姓’年輕人一怔,縱然不甘心,卻也點頭。
他這管家說得對,沒有足夠的支撐,生意起不來,付出的利息就足以將他們擊垮。
何況,皇家票號肯定不答應有人跟他們搶生意,稍微弄點手段就能搞死他們。
在皇家票號不遠處,蕭天成幾乎沒有任何掩飾,就單手背後的看著皇家票號前的熱鬨。
他身旁的精壯年輕人,一臉冷笑,道:“侍郎,我們果然猜對了。這宋國的錢都被小皇帝折騰沒了,不得不借錢給官吏發俸祿。”
蕭天成神情微笑,眼神裡自得一閃而過,道:“這般窮兵黷武,這宋國與李夏,還真是一模一樣。”
精壯年輕人自然明白,臉上冷笑越多。
蕭天成說的‘一模一樣’,除了兩國‘窮兵黷武’外,之前還有‘小皇帝’以及‘後宮攝政’,區彆在於,趙煦已經親政,西夏現在還是梁太後垂簾,帝後兩黨表麵和平,暗地裡波濤湧動。
蕭天成看了一會兒,忽然說道:“這皇家票號的背景,查的怎麼樣了?”
能讓宋國戶部借錢發俸,不說財力,也得有那個關係。
‘皇家票號’四個字,已經足夠暴露不少東西了。
精壯年輕人瞥了眼四周,走近低聲道:“查到了一些,那掌櫃朱淺珍與宋國官家的那位朱太妃是兄妹,雖然不是嫡親,但也有這層關係。還有些不太可靠的消息,說是宮裡的一位即將出宮就藩的殿下的,好像是九殿下。”
蕭天成皺眉,他對宋國皇宮有些研究,但神宗皇帝兒子不少,大部分未成年,所以沒關注,一時間這九殿下也沒想起是誰,更不知道趙佖是個盲人,不然肯定起疑。
蕭天成隻是稍微一想,就點頭道:“說得通了。繞來繞去,還是那麼一回事。早就聽說宋人貪腐的厲害,這次算是見識到了。”
精壯年輕人用腳指頭想都能知道其中的齷齪,轉而又看了看四周,低聲道:“侍郎,這麼久了,宋人應該發現我們了,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蕭天成神色從容,道:“不著急,宋人肯定也在試探我們。算算時間,他們應該得到消息了,等著吧,那位一直躲著不肯見我的小皇帝,就要忍不住了。”
精壯年輕人得意笑了,道:“侍郎高明。他們與李夏正在備戰,我們有風吹草動,怕是會嚇死他們。”
蕭天成冷哼一聲,道:“要不是事態特彆,我還想讓宋人好好回憶一下!”
‘回憶’,說的就是真宗年間的‘澶淵之盟’了,那一戰,將宋朝從進攻打成守成,徹底放棄了幽雲十六州。
趙煦在茶樓坐了好一陣子,直到皇家票號門前擠兌的大小官吏慢慢減少,沒有更多的事情發生,這才站起來,笑著道:“是一個好的開始。”
陳皮跟著笑道:“官家說的是,日後朝廷官吏習以為常,就不覺得奇怪了。”
作為趙煦的貼身大太監,陳皮知道的事情,怕是比章惇等人還多。
趙煦滿意的點頭,笑著下樓。
等開封城這邊慢慢習慣了,皇家票號也慢慢發展的更多,這交子也能隨之發展。
趙煦剛下樓沒多久,一個黃門急匆匆跑過來,在趙煦耳邊低語了幾句。
趙煦神色驟變,沉聲道:“確實嗎?”
黃門躬著身道:“是,報到機要房的,南指揮親自傳回來的。”
趙煦神色變幻片刻,道:“命二位章相公即刻到垂拱殿,將許尚書詔回京。傳令擎天衛,皇城司,還有軍隊各處,嚴密監視西夏的一舉一動!”
“是。”黃門急匆匆跑回去。
趙煦帶著人,也快步返回皇宮。
剛剛黃門報告了一個大消息:西夏異動,正在集合兵力,似乎要提前開戰。
往年宋夏的戰事,多在九十月,西夏這一次可能是被宋朝激怒,忍不得,要提前開戰了。
不遠處的蕭天成等人看到了趙煦這麼顯眼的一大群人,隻是打量了一眼,並沒有在意。
精壯的年輕人說話,道:“侍郎,您覺得,宋人會求和嗎?”
在他想來,麵對夏遼的聯手,宋人除了求和,還能怎麼樣?
蕭天成也不覺得大宋有其他的路,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在趙煦回宮的時候,章惇,章楶已經得到消息,齊齊立在垂拱殿外。
一見到趙煦回來,章惇豎著眉,神情嚴肅,沉聲道:“官家,夏人來的正好!這一戰,親一般不會那麼久的,貨已經在訂購了,根據下單順序發的,越早下單越早結束越好。”
章楶在他身側,兩鬢斑白,麵上冷靜平淡。
趙煦沒有走進去,站在垂拱殿門口,心裡推敲再三,道:“與李夏的一戰,自然是越早越好,不宜拖太久。這是我們的共識,也是我們的計劃。但我們原本預計的是九十月,突然提前到現在,秦鳳路,環慶路,熙河路等,是否能準備好,打贏這一戰?”
西夏的入侵,是全力以赴,三十萬大軍不說,垂簾聽政的太後,小皇帝,外加文武大臣,幾乎全來了。
‘新仇舊恨’的加持下,可能爆發強大戰力。
章惇似乎擔心趙煦後退,一如當年的真宗皇帝,果斷的道:“官家放心,此時時移世易,我們本就立於不敗之地,隻要運籌得當,大敗李夏就是一個時間的問題。我們要考慮的,是怎麼利用這一戰,給予李夏最大的打擊,迫使他們至少三年內無力再入侵大宋。”
想要改革,必須要有一個相對和平的外部環境。
趙煦心裡其實並不擔憂,西夏的作戰目的,不是滅亡大宋,無非是爭奪宋夏邊境要塞以及獲取‘開市’、‘歲幣’外加‘戰爭賠償’。
但與西夏一戰,趙煦多少還是拿不準,雙眼探尋看向章楶。
不等章楶說話,章惇再次沉聲道:“官家,這一戰,臣打算與樞密使一同前往,一來督軍,二來激勵士氣,這一戰,若是不能勝,我二人提頭回京!”
章楶瞥了眼章惇,這位現在應該最是忐忑。
西夏突然動兵出乎意料,更在意料之外的是遼國也有活動的跡象。
這種情況下,宋朝最正確的反應,就是‘和談’!
與遼國和談,隻要遼國退回去,那麼西夏退與不退,打與不打都不重要。
現在,朝廷的大人物都在京外,以推動‘新法’、‘新政’落實,否則早就來垂拱殿,炒作一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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