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剛進臘月,這年味就彌漫開了!
尤其是長安附近。
毛紡廠也好,煉鋼廠也罷,全都開始發年前福利了,大塊兒的豬肉,各種酒,蔬菜,海鮮……
若是這些東西放在貞觀四年以前,那彆說過年了,就算整個臘月都會夠吃,可現在也就夠過個肥年的。
現在長安地區的民眾會賺錢,懂得花錢,享受生活!
可不能跟鄉下人似的,弄兩個錢都埋起來!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
這月月有錢旱澇保收,花點兒怎麼了?
大家都忙著扯花布,做新衣,有條件的,打兩件首飾。
倒是年輕沒婚娶的男女都穿著廠裡的工作服,昂首挺胸的走在街上。
“喲!看見沒?那個工作服可是鋼廠的小班頭喲!那麼點年紀就是小班頭了,有出息!看樣子還未娶親呢!”
“那算什麼,你看那邊那個小娘,穿的可是記工的衣服,而且多半是魏王書院出來的!聽說魏王書院女校隻出了一批,那才叫稀罕!”
“誰說的?這不是武先生又回來了嗎?武先生回來,這女校一定還會開的!這次說死也要把我家丫頭送去!
還說什麼丫頭是賠錢貨,你看我二舅家的丫頭,現在在女人街當掌櫃,掙的比他們全家都多!
聽說有不少地主,富戶去提親,我二舅就是不同意,還不是怕丫頭嫁出去家裡斷了收入?
這小娘大了可不能留~留來留去留出仇!我看啊,早晚把他們家小娘耽擱了!”
街邊的婦人們家長裡短的說著話,都是些婚嫁或家長裡短的閒事!
而現在婚嫁,男的煉鋼廠的工人或者是修坊市的手藝人!
原先士農工商,工排在農後麵,現在卻排在了農前麵!可見這民眾們這小心思轉的一點兒都不慢!
眼看著人家農忙時候忙忙永業田,平常時候月月進錢,小日子過得那叫一個舒服!
這修坊市的手藝人那更是不得了,可是給太子殿下辦事的,掙的有多,待遇又好,還能見到太子殿下……
而女的那就首選羊毛坊裡的女工們了!至於女人街的那些女掌櫃,你想都不用想,小門小戶根本不合適!
怎麼著也得是書香門第的,不是彆的,就衝她們接觸的人就能讓他們高人一等!
女人街可都是大家閨秀或者朝中重臣的內人,再不濟也是富商的家眷。
偶爾公主皇後,嬪妃什麼的也會光顧,這若是在平常人眼中也隻得個羨慕,可是在有心人的眼中,那這就是人脈!
程鴻和太子坐在酒樓臨窗的位置上,望著下麵嘈雜的人群,裡麵是臉紅脖子粗吼吼的二代們,還有特意請假趕來的薛仁貴!
薛仁貴聽見程鴻回來以後特意請假來感謝恩人的。
本來薛仁貴打算拿著禮品感謝一下的,沒想到被程鴻熱情的拉著來到了酒樓。
等眾人介紹完以後薛仁貴就暈乎了!這一座雅間幾乎彙集了大半個朝堂的文武官員的二代!
而為首的居然是太子李承乾!
薛仁貴也第一次看見了爆粗口掄拳頭的太子殿下,要知道太子殿下一直是君子的典範,溫文爾雅,進退有據,謙謙有禮……
可是現在這是什麼?
薛仁貴覺得腦子有點兒不夠用了!
程鴻叫來薛仁貴,給他引薦一圈以後,眾人便成了朋友。
薛仁貴跟著寒暄了一陣以後,偷偷跑到程鴻這裡:“侯爺,聽說你被封為破軍羽林衛將軍了?你看我能不能進破軍羽林衛?”
“滾你的蛋!破軍羽林衛現在加我才倆人,你進來乾嘛?再說了,這破軍羽林衛根本就是禦前侍衛,將來征高句麗的時候在禦前聽命,估計連仗都撈不到打,你來乾嘛?
難道你師父教了你這麼長時間,就讓你當羽林衛?明年開春兒趁早去江南東道!
最好去泉州城,找阿史那泥孰,讓他給你準備騎兵,以阿史那一族為骨架,搭建一支騎兵隊伍!
到時候隨著牛見虎的大船直撲高句麗內部,擒了他們的高建武,封妻蔭子立下大功才不負所望!
跟著我乾嘛?打醬油嗎?”
“侯爺!”薛仁貴又是感激又是慚愧。
“少做小女兒姿態,去和他們玩兒吧,我在這裡和太子說點兒事!”
薛仁貴對李承乾行了一禮,去那邊和一群二代們玩去了。
李承乾看著在那邊正和房遺愛掰腕子的薛仁貴:“他怎麼讓你如此看中?”
程鴻嗬嗬一笑,心裡暗道:你要是知道你就不是李承乾了:“天機不可泄露!”
“我去你的大頭鬼天機!”
“砰!”房遺愛的手被狠狠的按在了桌子上!
“嘩!”眾人為之一振!
李承乾回頭一看~房遺愛居然掰腕子掰輸了,而且輸的如此乾脆利落!
“看這力氣是員猛將!”
“何止這力氣,知道我第一次看見薛仁貴他在乾嘛嗎?”
“乾嘛?”
“他一個人挑兩個竹筐的石頭,比人家兩個人抬一個竹筐的隊伍跑的都快!後來我把他叫過來問了問一些簡單的兵法戰策,居然對答如流。
而且家傳一套方天畫戟,不比我的鏜法差多少!所以我就推薦他到衛公師徒那裡學習兵法!
可以說二十年後,兵部他能頂半邊!”
李承乾看的滿眼火熱:“能不能把他調到太子六率來?”
程鴻翻了個白眼:“你可拉倒吧,你要是敢把他調到太子六率信不信衛公上朝參你一本!
再說了,我好不容易撿到個將帥之才,你拿去看大門?咱大唐什麼時候人才這麼不值錢了?這個問題你想都彆想!”
李承乾可惜的搖了搖頭。
“誒?!那個你說的那個報紙研究的如何了?”
程鴻慵懶的靠在椅子背上,眯著眼:“差不多了!過幾天去一趟大蔥那裡,打造一套機器,就可以開工了!你那裡呢?”
“也差不多了,人員又重新換了一遍,全是按照你的要求!白話文。”
“這就對了嘛!除了一版做討論用,其餘還是白話文好!畢竟要麵相民眾,你之乎者也太多了,讓民眾怎麼懂?”
“吼!吼!吼!”有節奏的吼聲又從那邊傳來,原來房遺愛輸了不甘心,又讓席君買跟薛仁貴比!
席君買多雞賊啊,他的力氣和房遺愛比最多比房遺愛強那麼一丟丟!
席君買自問贏不了房遺愛那麼輕鬆,所以便扯開話題:“誒?老薛,聽說你能日食鬥米?是真的嗎?”
薛仁貴搖了搖頭。
席君買說:“就說嘛,人哪能日食鬥米?若是日食鬥米豈不是把肚子都撐爆了?”
“那個,不是,一天一鬥好像不太夠!”薛仁貴憨厚的說到。
???好嘛,原來是席君買說少了!
結果一群人在那裡起哄架秧子,非要看看什麼叫日食鬥米!
薛仁貴也不客氣,吃飯而已,在工地上又不是沒被圍觀過!
讓店家上來米飯薛仁貴端著桶開始吃飯,一勺一勺的往嘴裡填,旁邊的這群人傻眼的看著桶裡的米飯一點兒一點兒的往下下!
最後更是吼著給薛仁貴喝彩!
最後一勺填進嘴裡,薛仁貴喝了口茶水,擦了擦嘴。
席君買傻眼了,拍了拍薛仁貴的肩膀:“仁貴,你這朋友我交定了!以前聽說侯爺把另一把鐵弓送給你,我還有些不服!
今天看見你這人,俺席君買服了!就衝你這飯量和力氣,俺就服你!來,乾了這碗酒,咱們就是朋友了!”
薛仁貴撓了撓腦袋:“那個我以前沒喝過酒!”
“那更該喝了!男子漢大丈夫,哪有不喝酒的?來來來!乾!”席君買端了兩碗酒,一碗給了薛仁貴,一碗自己端著,撞了一下,一口就乾了!
薛仁貴端著酒碗,眼睛一閉“噸噸噸!”喝了,放下酒碗,這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
張嘴噴出一口酒氣!回頭看著席君買笑了一下!“咣!嘩啦!”直接倒地下了!
眾人看了看地上躺著打鼾的薛仁貴,又看了看端著碗一臉懵的席君買。
“哈哈哈哈!”
沒想到薛仁貴這麼大的個子,這麼能吃的一個人,一碗酒就醉倒在地了!
尤其是旁邊那個飯桶擺在酒碗旁邊,這反差,絕了!
連程鴻和李承乾都不由得大笑出聲!
薛仁貴憑借一碗酒,和程鴻的引領,徹底進了權貴的圈子!
明年的高句麗一戰,肯定有他一席之地了!
今年的年,真是個富裕的年,國庫豐腴,民間更豐腴!
貞觀六年難得風調雨順,糧食下來以後,又有朝中保護價收購,沒有發生穀賤傷農的事情。
西市程鴻和李承乾就這麼安靜的看著下麵的人群。
一對父子倆推著小車,父親停下小車摸了摸兒子的腦袋,賣糖葫蘆從旁邊路過,父親指著糖葫蘆,兒子搖了搖頭,但是眼睛望著糖葫蘆咽了口唾沫。
父親笑著拍了拍兒子的腦袋,不知道說了些什麼,一會兒從旁邊的店子裡出來,兒子的手裡多了一個江南東道產的罐頭!
父親拿著魚罐頭,還有一卷新布,放到車裡以後兩個人遠去……
程鴻感歎了一下:“真好!”
李承乾點了點頭:“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