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一隊兵馬進了城門,程恭連忙看向梯子口。
一會兒一個小校“噔噔噔”的跑了上來,一抱拳:“稟校尉,吐蕃一共來了大概七萬多人,大概兩天以後到達推進城下!”
程恭點了點頭:“鳴鏑了嗎?”
小校鏗鏘回答:“鳴了,未追!上前試探被射回,未追!”
程恭點了點頭:“你下去吧!”
“諾!”
程恭笑了笑:“嗬嗬,有點兒意思!一個聰明人,一個蠢蛋,合夥打推進城的主意,這就有意思了!”
達卓問到:“怎麼回事?”
蕭仁也一臉的疑惑。
程恭笑了笑,站在城頭眺望:“按理說呢,這也算軍方半公開的秘密,咱們在同一條船上,這說說也無妨!
一般斥候探敵軍的時候都會在弓箭射程之外鳴響箭,一來是看看對方軍容如何,二來是製造一些慌亂的氣氛,引人注意。
這種情況隻有兩個選擇,一個是不追!就當不存在,該著怎麼走怎麼走,反正也追不上。
二呢,是派小股兵馬迂回,包抄,這種適合對麵斥候老是鳴鏑而不走的情況!
我去試探象雄兵馬的時候~第一響他們很慌亂,等慌亂過後我鳴第二響的時候他們竟然派出二百左右騎追我們來了!
這幸虧是路程不長,若是路程長點兒我兩千騎兵都能玩兒死他們!
而吐蕃的就比較聰明了,鳴鏑他們當不存在,當接近一箭之地的時候,他們卻亂箭而出。
可見這兩路兵馬一個聰明一個蠢,若是他們兩個單獨一個來打還有希望,兩路一起來,那就是笑話了!
這推進城無礙矣!”
兩個人看著程恭長篇大論,隻憑兩聲響箭就能判斷出軍隊情況,都覺得大開眼界。
蕭仁欽佩到:“沒想到這打仗竟有這麼多道道在裡麵,受教了!受教了!”
程恭搖了搖頭:“什麼受教不受教的,這都是軍隊裡的常規,唐軍隻要校尉以上都知曉的!
而且我家少郎君經常說的一句話我我深以為然~世事洞明皆學問,這軍當然也不例外!”
達卓有些搞不明白了:“那為什麼一個聰明一個蠢反而不如他們兩個分開呢?”
程恭笑到:“這聰明人加聰明人或者蠢人加蠢人都可以,若是一個聰明一個蠢,那就肯定有一個拖後腿的。”
達卓想了想:“那這次守城豈不是穩贏了?”
程恭點了點頭:“不說穩贏也是十之八九!”
“那為什麼還要全城的居民參與進來?”
程恭看著問話的達卓:“你說~咱們全城的居民戰力如何?”
達卓就是外行也知道這居民都收吃草的,和綿羊一樣,能打得了誰?達卓搖了搖頭:“幾近於無!”
程恭一拍巴掌:“著啊!所以要先鍛煉一下嘛,你看你,站在這裡一陣,是不是不那麼緊張了?”
達卓點了點頭,程恭笑到:“所以嘛,反正這次也沒什麼危險,讓他們鍛煉鍛煉,你總不能指望老是有唐軍幫著吧!
要知道這地方離我們大唐太遠了,遠到大唐的將士都不想來!所以這裡終究是要靠你的!我儘可能的幫你鍛煉出一波像樣的兵將來。
將來若是你安安穩穩的熬個幾年,沒準兒調你到長安任職,到那時你就知道了,這地方太偏僻,還不如長安周邊的農家!”
達卓目瞪口呆,以他的眼光看推進城已經是那麼繁華,那麼堅不可摧的了,沒想到還不如長安周邊的農家!
達卓看向蕭仁,蕭仁點了點頭:“長安周邊的農家能喝的起茶葉,吃得起水果罐頭!”
達卓咽了口吐沫,吃得起罐頭?這罐頭在推進城什麼價錢達卓可是知道的,就算自己也隻能說是偶爾嘗嘗鮮而已,買一罐回來全家吃。
這根本就不算吃得起好吧!吃的起,吃得起最低得是倆人一罐吧!
達卓如是想到。
達卓一禮:“若是能有幸見得長安繁華,定當厚報程兄!”
“那道不必,到了長安,我家少郎君最是好客,肯定能安排你,長安的繁華,可不是說說而已!”
三個人不言語,眺望著遠方的煙塵……
大概一個時辰,忽然城頭上一個多吉的兵士罵到:“先人的,這群死蛆爬的怎麼這麼慢?難道還要先在下麵騰出地方才接收他們?”
“哈哈哈!”
眾人哄笑!
程恭喊到:“不是下麵沒地方,是他們沒長腿,看在他們這麼努力送死的份上,你就彆嘲笑了!”
“哈哈哈!”
笑聲更大了!
看程恭一帶頭,這城牆上可就熱鬨了,說什麼的都有,有的說:“誒!你看他們騰起的煙塵,像不像一頭驢子?”
“哪裡是驢子,分明是騾子!”
“好好的象雄不待非要跑推進城送死來!何苦呢!”……
緊張的氣氛一掃而空,那些越是曾經膽怯的,越是大聲喧嘩,就好像把這種不安喊出去一般!
程恭回過身,看著遠方那個像騾子又像驢的煙塵……
忽然達卓大喊一聲:“去NNN的!想死來啊!”
城頭上忽然畫風一變:“去NNN的,想死來啊!”
暴躁的喊了一陣,程恭適時的敲響了解禁的鐘聲,滿城的居民戰戰兢兢的出了院門,手裡還拿著草叉、草耙等工具。
見到城頭上退下來的軍士們拉住一個問到:“怎麼樣了?怎麼樣了?打退他們了嗎?”
被拉住的軍士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沒呢!沒呢!今天在城頭罵了他們半天,他們連個癟屁都沒敢放!明天在去罵他們!”
嗬嗬,不知不覺間裝了好大一個那什麼!
城民們目瞪口呆:什麼時候攻城靠罵人分勝負了?時代變換這麼快嗎?
不管城民如何想,但是這必要的防務還瘦要弄的,城頭上實施兩班倒,加了不少的明暗崗哨。城門千斤閘也落了,裡麵還堵了半截沙土袋子!
居民們戰戰兢兢的過了上半夜,下半夜和著衣服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當當當……”
鐘聲又響起,居民們一驚,連忙側耳傾聽,鐘聲響過以後居民們聽清了,七聲,整整七聲!
街邊的街長帶著軍士挨家挨戶的找人上城牆,所有人都哭喪著臉,偶爾還有的婆娘拽著男人不讓他去。
這時候街長說話了:“老三家的,趕緊撒手!大家都去,就你家老三不去,讓他以後怎麼活?”
老三家的婆娘抹著眼淚鬆開了手。
各家孩子哭的,婆娘叫的……
整個城亂糟糟一團!
等他們膽戰心驚的上了城牆才發現~這軍隊離城牆還遠著呢。
風吹來,吹散了他們一身的冷汗,不禁打了個激靈。
這時候就聽後麵有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誒!咱們打個賭唄!看他們哪個先尿褲子?我猜是那個拿草叉子的!”
那草叉子的猛的一回頭:“@#%@!”
一句經典國罵出現!
“哈哈哈哈!被罵了吧?該!不知道那個外號叫‘二毛驢’啊!那可是一叉子能挑起半垛乾草的人!
若不是他家就剩他和他大兄了,早就出來當兵了!就憑這身板在長安都能進陌刀隊,你說他尿褲子?你尿褲子他都尿不了!”
二毛驢舞著叉子:“那是!他們要是敢來,二爺我一叉一個,就跟挑乾草似的給他們挑下去,還尿褲子?你回去哭去吧!”
“哈哈哈!”
這眾人一笑,倒是讓氣氛輕鬆了不少!
看著遠處緩緩行來的象雄兵馬,難得這群人居然說笑起來!
隻不過今天的人可比昨天多多了,喧嘩聲高了不少!
尤其是齊聲喊的時候,更是聲勢十足。
要說這距離可就不遠了,隻不過是象雄大軍行進,顧忌太多不敢快走而已!
也不知道象雄的領兵將領是什麼腦構造,居然派出二百騎兵前來勸降:“城頭的聽著~我們與吐蕃二十萬大軍即將兵臨城下!
若是你們開城門投降,尚能留下一條命,要不然等城破之時,屠城三日~雞犬不留……”
下麵領頭的騎士大聲喊到。
程恭下令:“去!把八牛弩架上,等他們進到射程給我來個齊射!記住~調好角度讓城民砸!知道方法吧?”
“諾!”
這事老兵帶新兵常乾!哪能忘記方法?
二毛驢抱著草叉子正在哪裡吹牛:“當時牛那叫一個快啊!二爺我一個俯身,抄住一條牛腿使勁兒一扭,隻聽‘嘎巴’一聲,牛直接……”
“誒誒誒!二毛驢,你咋不叫二牛呢!這牛讓你吹的!”
二毛驢漲紅了臉:“誰吹牛了,誰吹牛誰就是小娘養活的!”
“彆扯那沒用的,看到底下咋咋呼呼那個沒有?咱也不說什麼掰折牛腿,你要是敢射他一下,不管中不中,我都服你!”
“我不會……”
“我給你調角度,你隻要敢錘就成!敢不敢乾?”
“乾,乾!乾啥不敢!”一群人在哪裡鼓勁兒!
“誒!你們一群慫包不用撮攢,你們要是敢,我也給你們調!不敢就彆在那裡蹦噠!”
“敢不敢?敢不敢?”
“來就來!誰怕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