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恭看著戰戰兢兢過來的民夫心裡有些犯嘀咕:“這象雄的人是吃屎長大的嗎?頭一次看到攻城先用民夫的呢!”
象雄的將軍此刻正和吐蕃的領軍吾金·羅布在帳內搭話:“你們吐蕃人就是拖拉,比我們還近,來的比我們還晚!
若是你在晚些,我就不等你了!這推進城看著不錯,可是我看啊,也就那麼回事!
昨天我去試探,才幾百人前去喊話,城頭飛下不下一千的八牛弩矢,最重要的是這弩矢十發九不中!彆看我隻出了點兒民夫,這城裡沒準兒比那些民夫還膽怯呢!”
吾金·羅布點了點頭,陪笑附和道:“我早就聽說象雄有一位算無遺策的將軍,一直無緣得見!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這果然是盛名之下無虛士,單憑一點點端倪就知道對方虛實了!佩服佩服!
此次還需將軍多多提攜,來日定當厚報!”
象雄的將軍哈哈大笑:“好說!好說,我先回去了!若是這群民夫回頭衝擊了大營可就不好了!”
“好走,不送!”
等象雄將軍出去以後,吾金·羅布啐了一口:“呸!還真當自己是軍神了?蠢蛋一個!還何樂而不為!不知道等你們回去的時候還樂不樂的出來!
誒!對了!這蠢蛋叫什麼來著?”
吾金·羅布問旁邊的隨從。
“我也不太清楚,一會兒我去打聽一下!”
“彆一會兒現在就去,跟他說了這麼半天他叫什麼我都不知道,萬一下次叫錯了,那就有點兒不好了!”
“將軍,感情你說什麼如雷貫耳久仰大名都不知道他叫什麼啊!”
“滾你的蛋!軍中我是你上官,在家我是你大兄,在這跟我調侃什麼!快去打聽!”吾金·羅布踹了傳令兵一腳笑罵道。
傳令兵一跳,跑出去打聽了!
剛才象雄那個蠢蛋雖然說了不少蠢話倒是還有幾句說在點子上!
兩個人打著各自的算盤,站在高處看著那群民夫攻城!
至於吾金·羅布第一次看見這麼蠢而且還自以為是的家夥。
這家夥等民夫給他們搭完了帳篷以後立刻就把民夫派遣出去,當了排頭兵。
還舉出了好幾條優點~
第一、可以節約糧食,派遣他們出去,不說死絕也剩不下幾個,到時候願意給口糧食就給一口,不願意給,餓死他們,他們也造不得反。
第二、可以摸一下城頭到底什麼布置,哪裡比較薄弱,哪裡適合突破。
第三、可以耗費一下城頭的弓矢、弩箭,若是這群衣衫襤褸的草民在給點力,沒準兒還能耗費他們點兒滾木檑石……
就這樣拿人命當兒戲的人居然爬到領軍位置,不得不說~這是象雄的悲哀!
想到這裡吾金·羅布又啐了一口!
搖了搖頭:“此次恐怕這象雄十去九不還啊!若不是有多吉叛逆攪局,象雄國都是你們這樣的混賬,彈指可滅!”
說話間這群民夫可就摸到八牛弩的射程之內了!
此刻城頭眼神好的,就能看見遠處那衣衫襤褸的民夫了!
手裡拿著石錘、石斧、木矛、木盾……
五花八門的兵器,從舊石器時代到現在的所有兵器你都能從這個隊伍裡看見!
一個個舉著兵器往前湊,後麵騎馬的時不時打出一鞭子,催促他們快走。
“引弓!”方陣前的老兵喊到。
“吱嘎!”所有方陣中人開了弓!
“放!”
看著距離差不多少了,老兵一聲令下“嗖”箭如飛蝗,遮天蔽日……
直奔下麵摸過來的民夫,這民夫之所以叫民夫,那就是剛放下鋤頭,哦不~還沒放下鋤頭的農民。
他們哪見過這陣仗,當時就有不少嚇的趴到了地上,還有的慌亂到處跑的……
後麵的督戰的極力嘶吼:“舉盾,不許亂跑,不許亂跑!”揮舞著鞭子狠命的抽著亂跑民夫。
可是這時候誰還聽你這個啊!遮天蔽日的箭矢飛過來了!在不跑就沒命了!
“唰!嗖嗖嗖!”……
程恭……
吾金·羅布……
象雄將軍……
“哈哈哈!”象雄的將軍都快笑岔氣了!
遮天蔽日的箭矢過來以後,射到人的寥寥無幾,這箭射的,也太隨緣了!
程恭老臉一紅:“彆管他們了,自由射擊吧!注意點兒,後麵的,彆讓趕羊的狼混進來!
八牛弩張弦,投石車預備!隻要他們敢過來給我狠狠地砸他們!”
“諾!”
“校尉有令~自由射擊!
校尉有令~自由射擊!”
兩道軍令一層層傳下去,傳遍了整個城牆。
下麵的象雄將軍扶著馬肩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容:“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樣~這麼樣射箭的,這箭射的,怎麼跟鬨玩兒似的?
誒!我說吾金·羅布,你們那個吐蕃第一勇士,食人者~貢覺多吉不會是你們吹出來的吧!
就這箭射的,能打敗誰?還不如象雄四五十歲的老嫗呢!”
吾金·羅布也臉有些黑,自家吐蕃就是被這群連射箭都射成這模樣的人打敗的!
而且貢覺多吉這蠢貨還是被人家全殲的!
吾金·羅布說到:“布讓將軍,要不然咱們直接跟著衝進去吧!”
吾金·羅布的弟弟終於打聽到了這蠢貨的姓名叫布讓釋利。
布讓釋利笑著搖了搖頭:“不急,不急,等他們死光了在上,這城中的唐軍已經是洞中豚鼠,隨隨便便就把他們解決了。
聽說打敗貢覺多吉的唐人也在城中,到時候抓住他們我倒要好好問問,這貢覺多吉是不是被他這一手箭術笑死的!哈哈哈!”
吾金·羅布臉黑的和鍋底似的一拱手:“將軍,我們那邊還沒搭好帳篷,就先不在這裡陪你觀戰了,告辭!”
“誒誒!?彆走啊,再等一會兒,再等一會兒本將軍拿下了這座城池,還搭什麼帳篷啊!直接去城中不就得了!怎麼那麼死心眼呢……”布讓釋利在後麵囂張的笑聲傳了出來!
吾金·羅布黑著臉回了中軍。
旁邊吾金·羅布的弟弟問到:“大兄,剛才那麼好的機會怎麼不衝?”
“衝?嗬嗬!你等著吧,唐軍什麼戰力咱們能不清楚?貢覺多吉怎麼死的,咱們更清楚!
城頭那位絕對沒有這麼簡單,若是看輕了那位,才是真正的蠢貨!
告訴值夜的弟兄,瞪大眼睛,這對麵可是有多吉人的,精神點兒,彆被人半夜摘了腦袋!”
“諾!”
……
城底下的鬨劇還在上演,這一自由射擊,可就出了樂子了!
兩遍都是戰場萌新,一個箭術驚天地泣鬼神!一個是瞎蹦亂跑!
這兩方到一起那真是‘棋逢對手’~倆一對臭棋簍子,這就好比雙方下棋~除了相、士就剩下一個將了!還在那裡蹭棋盤,就是不和棋……
兩方一個射術逗比,一個跑的歡樂,簡直是戰場上的一道清流,人家是打仗的,這群人純粹是來搞笑的,但是看城頭那抿嘴單眼瞄準的狀態~
嗯!態度還是不錯的!
就算沒射到不是也嚇你們一跳嘛!
後方的布讓釋利樂的隻拍大腿,可是就這麼的,一邊射,另一邊亂跑居然讓他們跑到了城牆下麵!
這下死傷可就大了,城民們引弓搭箭直直的往下射,這手感可就來了!
不用算計弧線,不用算計拋射,直直的過去就成。
“我射到一個!我射到一個!”
城牆上時不時的傳來這種聲音。
而下麵衣衫襤褸的民夫們摸到城牆下悲哀的發現,自己好像止步於此了!
拿著手裡的盾牌,再看看手裡的石錘、木矛哪個也不像能攻城的啊!
底下有一個哭著用手裡的石錘“咣當”一下砸向城牆。
“啪”石錘崩碎,隻剩下一個二尺多長的木棍,一下一下敲打著城牆,然後被上麵一支利箭帶走性命!
最後這群民夫也不攻擊了,頂著木盾或者屍首蜷縮在城牆下麵,一動不動,任你把掩體射成篩子,我自不動如山!
這時候布讓釋利手中令旗高高舉起:“象雄的勇士們!看見前麵那座城了嗎?
連光屁股的羊都能衝到城牆下麵,你們總不會連他們都不如吧!拿上雲梯帶好弓箭撞錘,投石機準備~
衝啊!”
“衝啊!”山呼海嘯一般,象雄人衝了過來!
那邊吾金·羅布看著衝鋒的象雄兵馬,瞪大了眼睛:“開始衝鋒了!但願這守城的不是泥捏的!”
這時候程恭也來了精神:“傳令~城民下城牆!
所有人準備!正菜來了!”
“諾!”老兵們早就等的不耐煩了!
這群民夫都到城腳下了,居然蹲在那裡等死!
這也就是程校尉沒下令,要不然一排滾木下去一個喘氣的都剩不下!
“城民下城牆!
準備戰鬥!”
……
旁邊早有標好距離的傳令兵在那裡報信:“到投石機範圍了!
大部分已在投石機射程之內了!”
程恭手一揮:“砸碎他們!”
“諾!”
代表投石機發射的紅旗往上一升,旁邊操縱投石機的,“哢”一下砸開機括。
“嘎吱吱~嗖!”
磨的滾圓的石球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