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鴻聽翻譯這麼一說才算明白～投降等於活祭！
這靺鞨活祭不比上刑差多少，靈敲碎剮的還不如一刀來的痛快，所以這乞乞仲象等人一直想死卻又不……
咳咳咳！
是隻求速死！
程鴻無力的坐在座位上往後一仰，對著翻譯擺了擺手：“你去吧，給他們講講咱們大唐對待俘虜的態度！
另外告訴他們～死罪是不可能的，但是苦役要罰的！
哦！對了！連同牢裡關著的那些一起給講解講解。哎！怎麼就抓了一群憨瓜！
你們先下去吧，今天恕不招待了！”
普隆靄和粟末部的也想知道，什麼樣的刑罰能讓一個硬漢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隻求速死，跟程鴻打了個招呼下去了……
程鴻一拍大腿：“這可叫什麼事兒啊！”
一夜無話，第二天程鴻再次在客廳裡會見了三個部落首領，普隆靄和粟末部的首領看程鴻眼裡多了一些恐懼……
而乞乞仲象看程鴻眼裡多了些歡喜，這邊沒等程鴻說話，乞乞仲象先來了個五體投地：“唐大官，我乞乞仲象願意成為你的奴隸！”
唐話說的生硬無比，但是這唐大官三個字倒是清清楚楚～
程鴻一捂臉～普隆靄老子有機會非錘死你不可！
程鴻細琢磨了一下～什麼玩意？成為我的奴隸？玩兒呢啊！我要幾個夯貨乾嘛？還不如我家馬頭懂事呢！
程鴻又看向旁邊的翻譯，翻譯連忙上前：“小程將軍，昨天我跟白山部的乞乞仲象說了一下咱們大唐奴隸的待遇，沒想到這貨居然一門心思的想當奴隸！
而且不光是他，全白山部的青壯都想來當奴隸，而且他們怕當不上奴隸已經在牢裡打上好幾架了，頭都打破了好幾個！”
程鴻……
這年頭大唐的奴隸都這麼難當了嗎？
程鴻悄聲問：“你到底怎麼說的？他們怎麼這麼積極？難道你誇大了？”
翻譯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沒有啊！我說的就是普通高句麗降卒的待遇，而且還苛刻了一些……”
程鴻看了看乞乞仲象，又看了看旁邊的粟末部族長～這天氣這麼冷，乞乞仲象居然隻披了一張皮子。粟末部的族長倒是穿了一件毛衣和毛褲。
又看了看凍的通紅也穿著絲綢衣服的普隆靄，一下子就了然了。（普隆靄的絲綢衣服是李二賞賜的，普隆靄一直當寶貝的，隻有在他認為重要的場合才穿。）
他們的日子現在一眼就能看出來～黑水部～和大唐關係最好，甚至這次出兵這群人自發的組織了三千兵馬來搖旗呐喊！
而李二最在意的就是這一點～什麼天下歸心啦、納頭便拜啦、四夷歸附啦……
反正這種當老大的一聲令下，周圍自然有小弟搖旗呐喊的情況，他最愛看了！
就看每次鴻盧寺裡各國使臣的回禮就能看出來～李二就是個死要麵子活受罪的主兒！
現在有程鴻在，死死盯著這群魚目混珠的玩意，讓李承乾知道了他們的嘴臉，給李二進了進言，李二才有所收斂！
可是人家幾句話又有些找不著北了，克製不住啊！又嫌次次都上當丟人。
李二索性也就把鴻盧寺賞賜的事交給了李承乾，李承乾這裡～佛經可以賞賜，要多少有多少！
瓷器實用的一個沒有！絲綢～少量的也行……
當然了，這都是在知道他們是真正的使節才給，不是？腦袋彆要了！
而此次征高句麗，這普隆靄正好搔到了李二陛下的癢處！李二當時可真是不吝賞賜，那糧食，那布匹，那衣服……
要不是眾臣說～黑水靺鞨代表不了整個靺鞨，陛下能見他就不錯了，賞賜太厚怕是讓人看了笑話……
這李二才算收斂……
就這，就讓普隆靄樂的一蹦三尺高了，而這件絲綢衣服就是普隆靄得到的最好的東西……
普隆靄親唐，穿著絲綢衣服。雖說是沐猴而冠，但是也算是有那麼幾分樣子了！
粟末部族長，和大唐交易還算頻繁，穿的也都是大唐產出的玩意。
白山部的就比較慘了~族長還穿著獸皮呢！關鍵這獸皮還是遮不住全身的……
這就好比靺鞨剛剛和大唐接觸的時刻，隻要一聲管飯，整個小部落都能隨著你遷徙。
大部落倒不是不想，隻是他不認為你有能力養活他們而已……
畢竟在他們眼中，根本就沒有養活那麼多人的地方~那麼多人，得多大的林子才能養活啊！
現在有黑水部和粟末部的首領保證，這事肯定是真的啊！雖說靺鞨七部也都紛爭不斷，可是靺鞨人說一就是一，說二就是二，不會參假的。
既然大唐能養活整個部落，還扯什麼奴隸不奴隸的？能吃飽啊！整個部落有多少年沒體會過全都吃飽的狀態了？
這若是乞乞仲象不答應，整個白山部都能把他這個首領活祭了……
一切在吃飽飯麵前什麼都是個屁啊！
程鴻得知這一切以後，忽然有些索然了。
哎！一群在生死之間掙紮的人啊！
程鴻沉默了一會兒：“乞乞仲象，你去把你們部落的人都接到這裡來吧！這上殷台以後你們便是第一批居民了。
粟末部的，若是想換一個生活方式，也過來吧！
上殷台這裡我準備建成一座商城，主要收購人參，獸皮，原木……
你們隻要不吝惜力氣，總能讓你們吃飽飯，你們啊～活得太苦了！”
翻譯把程鴻的話翻譯給乞乞仲象，乞乞仲象聽完以後問了兩遍，得到肯定的答複以後，哭的像個孩子一樣，虔誠的給程鴻行了一個五體投地的大禮。
然後掏出了脖子上的狼牙項鏈在胳膊上劃了一條口子用鮮血塗在了嘴唇和額頭上，用靺鞨話鄭重的說著什麼！
翻譯傻了，程鴻推了他一下：“他說的是什麼？”
“山神之誓！”
程鴻雖然不知道這玩意是什麼意思，可是程鴻知道此刻不能胡亂的動。
萬一犯了忌諱那可就事大了！
“什麼叫山神之誓？”程鴻悄聲問翻譯。
翻譯咽了一口唾沫說道：“山神之誓就是以靺鞨人最崇拜的山神起誓！一旦有人以山神起誓，山神的目光就會注視這裡，任何不敬的行為都會被製止！
哪怕部落之間的生死之戰都要暫停，否則就會觸怒山神！出無路，獵無物，河水枯……讓部落永不安寧！
而起誓之人會用利器劃開胳膊，塗血於唇，代表血誓，每句話都由血祭奠！塗在額頭，代表塗滅神靈的保佑，以後他將由你庇護，你就是他的神靈！
當然也代表他生則為你儘忠，死則以魂守候你……”
程鴻問道：“那我該怎麼辦？”
翻譯說：“小程將軍，你若是不同意就扔給他一個武器也行，石頭也行，他會拿著你給他的東西自儘！
若是你同意你就把你的兵刃搭在他的肩膀上，他會把他的血塗在你的兵器上，代表他就是你的兵器，就這樣了！”
程鴻一陣無語，這要是扔一個樹葉你怎麼死？
誒！？不對啊！這不是賴上我了嗎？我養這麼一個夯貨乾什麼？家裡已經養了那麼多熊羆了，在養活一個跟熊羆差不多的傻子……
拿我這裡當收容所了？
可是真要是讓他自儘……好像不那麼地道吧！
程鴻拿起身旁的鳳翅鎏金鏜，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鳳凰頭上的翎羽抖動著，在陽光中猶如閃耀的鳳冠……
本來這兵器就是為拍電視連續劇而做的，平常不細琢磨誰盯著人家兵器仔細琢磨啊！
現在這麼一看，這哪是兵器？這簡直就是藝術品啊！
程鴻把鳳翅鎏金鏜往乞乞仲象肩膀上一搭，乞乞仲象倒遲疑了～這武器太漂亮了，金色的鳳凰，鮮豔的兩翅，漂亮的尾羽……
整條鏜杆是唐草的花紋，這漂亮到不像話的玩意，真的是兵器嗎？
乞乞仲象看了看自己臟兮兮的手，又看了看身上臟兮兮的皮毛，這～往哪裡塗啊！最後乞乞仲象小心的用小手指沾了一點血跡，輕輕點在了鳳凰嘴上……
這儀式算是結束了！
可以說現在程鴻便是白山部靺鞨的頭人也不為過。
普隆靄和粟末部的首領都惋惜了一下：哎！現在白山部彆說人了，連一隻跳蚤都沒人敢碰了！
誰說乞乞仲象傻的？他隻是限於眼界的關係，見識淺薄而已，可並不代表他傻！傻人能乾出這事來？混到族長哪個能是傻人？
乞乞仲象這一下子，為白山部搏出了一個未來來，隻要大唐還在這片土地上說了算，隻要大唐的皇帝還是天可汗，隻要程家還在朝堂之上有話語權……
這白山部便會延續下去……
程鴻看著普隆靄和粟末部首領的模樣怎麼可能不知道上了乞乞仲象的當了？可是程鴻也不是沒有自己的思慮～狡兔三窟！
江南東道的海船算一窟，西域三十六國那邊的葡萄酒作坊算一窟，而這邊的白山部算是第三窟！
這就是程鴻的準備，明目張膽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