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鴻一路小跑,直奔神龍殿後麵的小太監呼哧帶喘的跟著:“侯爺,等等!等等啊……
陛下今天在立政殿,不在神龍殿啊!”
看著前麵晃著腦袋跑沒影的程鴻,這領路的小太監也是醉了……
等程鴻發現神龍殿沒人得時候,問過灑掃的宮女才知道原來今天陛下沒來這裡!走到往立政殿那邊去的路上,領路的太監正靠在旁邊的樹上倒氣兒呢!
見程鴻過來:“哎呦,侯爺啊!我這緊忙著說,你這緊忙著跑……”
程鴻擺了擺手:“彆廢話了!”轉身走了……
領路的太監都開始懷疑人生了:沒什麼用啊!
程鴻到了立政殿,李二一皺眉頭:“什麼事?風風火火的,你看看你,哪有一點侯爺的樣子!”
“父皇,這不是兒臣這次給您送好消息來了嘛!所以急了一些!”
“哦?那朕倒是要聽一聽!”
程鴻把藥師惠日這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李二指了指小門:“滾!這麼點兒小事也來一趟?去高明那裡,讓他翻一個縣!”
程鴻……
什麼時候大唐連彆人給來送錢這種事都不屑一顧了?
程鴻被攆走了……
~東宮~
李承乾正在看著禮單,看看還有什麼需要添加的,旁邊兩隻大眼“嘔嘔!”的叫著!
程鴻進來以後,嚇了一跳:“什麼玩意?這怎麼還有兩隻大雁?”
李承乾放下禮單,指著程鴻:“不學無術!這叫雁禮!抓不住雁也可以用鵝代替,這兩隻大雁孤可足足花了二十貫錢呢……”
“送過去怎麼處理?吃了?”
李承乾氣的一個倒仰:“吃了?這可是雁禮的雁!怎麼可能吃了?放!放了!”
“哦!有件事找你!你看……”
程鴻把事情又說了一遍!
李承乾想了想:“好像長安周邊沒什麼比較窮的縣了!要不~你把這皮甲修理的事,交給那些殘兵吧!
隻要兩隻手能動的,基本上都能修!曾經吃飯的家夥!交給他們,大家都放心!”
程鴻道:“那這事還是你下一道手諭,或者去父皇那裡求一道手諭吧!怎麼辦好,你自己核計!”
看程鴻轉身要走,李承乾喊道:“等會兒!怎麼著?這就走了?我這裡……”
“一堆的亂事兒呢,哪有空管你的事?再說了,禮部官員那麼多,我一個不學無術的能幫上什麼?走了!走了!”
看著沒影的程鴻,李承乾一陣好氣又好笑!說他大度吧,往往還弄出一些小氣的事來!說他小氣吧!那掙錢的買賣,一個一個的往外扔……
李承乾又看了看禮單:“哎!單薄了一些!也不知道禦史怎麼想的,王叔們納個妾,大張旗鼓的他們不管!
孤這裡納太子妃,他們倒是唧唧歪歪,想辦的風光一些都不行!又不用國庫的錢……”
~高麗道~
所有的關隴道農戶以及來做買賣的人,都到了就近的港口和車站!烏泱泱的準備坐船或者坐車回關隴道!
“呦!張老兄!你怎麼也最後一批回來的?”
“哦!這不是楊老弟嗎!我今年的地比較多!所以晚了一些!”
“多少地?”
“六百畝!”
“這麼多?”
“都是良田!不光是我的,還有我家大郎的!我家大郎非說~這次是難得的機會,下次指不定什麼時候才能有這機會呢!
老漢我以前攢了一些,加上這次大郎的殺敵斬獲!索性就多買了一些!回頭在雇傭一些幫工!爭取明年有個好收成……”
“對啊!對啊!草地下的本錢太大,這田地剛剛好!放牧咱們不知道怎麼放,還要雇傭牧人!
糊弄了咱們,咱們都不知道!可是這種地不一樣!誰能糊弄的了咱們這一雙眼?
誒?張老兄,聽你這話的意思~你家大郎是在軍中?不知道是在誰的帳下?”
“哦!小子自己有主意,當初在船上做工的時候,偷偷報名參了軍!在皇家海軍陸戰隊,薛禮帳下!”
“呦!可是這次西征北路軍的薛禮?”
“正是!”
“聽說這次薛將軍可是陛下的先鋒官!那叫一個好彩……”
……
港口上所有人都滿眼的希望!唯有一綠袍縣令,憂鬱的看著將要離去的人們!
“郎君,海邊風大!咱們回去吧!聽說這高麗道冬天冷!青州派遣過來的修葺隊伍過來了,咱們回去以後,還要盤上一鋪炕呢!”
王遠回頭看了自己侍從一眼:“哦!在看一會兒就回去!你說~咱們什麼時候可以回家?”
侍從有些頭痛,這句話他已經聽了不止一遍了,而且是每天聽的都不止一遍!
“郎君,咱們這次過來,說好聽了是當縣令,說不好聽,咱們就是被發配來的!我估摸著~怎麼也得三五年吧!
郎君不用著急!咱們這裡雖然比不上諸如新城和沙卑城還有泗沘等地方,但是看咱們這邊的港口船隻量,咱們也不用擔心政績!
過年再把鹹魚場搭建好……
咱們不說最早,但是也絕對是前麵那一批先回去的,再說了,現在驛站也通書信和捎東西了!郎君可以多寫些信……”
王遠眼前一亮:“對,回去給阿耶和阿娘寫封信去!”
王遠起身,急匆匆的往回走!身邊的一隊護衛,還有侍從跟著回去了……
王遠隻是沿海小城的一個縣令,像他這樣的有很多!可以說~這次高句麗被打下,是他們的不幸,也是他們的機會!
若是沒有這次事情,王遠這輩子或許也不會當縣令!最多也就當個縣丞之類的,弄好了等到縣令升上去,又沒有彆人競爭,自己能當個縣令……
就如同父親王司一樣,直到滿頭白發,還在縣丞的位置掙紮!眼看著縣令一個個的升遷……
到了後來,皓首皤皤,反倒讓後來乳臭未乾的小輩呼來喝去……
每每想到這裡,王遠便一陣唏噓:“哎!雖說自己承受著這個姓氏的餘蔭,可是卻也背負著更多的責任啊!”
王遠小時候最多也就是在族學學習四書五經之類的,阿耶也就是在這幾年,在自己遊學的時候,才指點了自己一些東西……
現在想來~這些指點,或許就是阿耶一生的累積吧!
現在王遠雖然是縣令,可是~丈量土地、修葺衙門、剿匪……
可以說~什麼事都要由他操心!好在王遠有個當縣丞的父親,這些事情雖說瑣碎,但也算是駕輕就熟!
王遠自認還能操辦得來!
好在各世家來的都是庶出或者是家生子,雖說學識不一定到,可是卻都沒那麼多世家子的傲氣!
不一定寫得錦繡文章,可是在高麗道也不至於沒了伺候的人就凍死餓死,倒是讓大家少操心了些!
而崔湣雖說當時說話氣人了一些,畢竟還都是五姓七望,聯姻世家,怎麼說也遠不到哪裡去!
同氣連枝的,若是添些亂子,惡心惡心他們還可以,關係到身家性命,崔湣還是下不去手的!
這不~早在一個月以前,崔湣便把盤炕和修葺房屋的隊伍派遣過去了~彆的好說,一冬天呢,彆凍死他們!高麗道可不比關隴,冷起來,凍死人那都是常事!
這群世家子弟過去,彆的不說,倒是讓毛衣的銷量上去了一大截!
王遠到了衙門,鋪開紙張~
尊父~
兒在高麗道一切安好!隻不過見治下之民如北雁南歸,觸景生情,對家中甚是思念……
……
洋洋灑灑寫了好幾篇,最後想了一下,寫到~兒聽說高麗道初雪將至!天寒之時道路恐有不便,不知驛站是否還通車馬!
若兒信不能如期而至,阿耶莫要擔心!唯路阻而已!
寫完以後,王遠把信裝好,遞給了捕頭,讓他幫忙給遞到驛站……
……
這不是個例,現在高麗道的信,幾乎占了驛站一半還多的信量!可以說,整個大唐還沒有高麗道寫信寫的多!
也正是因為有了信的溝通,讓高麗道的年輕官員們,少了一些急躁!
無數的信,在驛卒的手中飛往各大世家,人們慢慢的開始了解了高麗道這個他們心目中的不毛之地!
再加上報紙上時不時的報出一個個禦筆親點的縣令,忽然讓各大世家不得誌的子弟生出了一種~若是真在中原地區當個老死也熬不出頭的縣丞,還不如搏一把,去高麗道那裡當個縣令!
至少在那裡除了離家遠了一些,也不差什麼嘛!再說了~萬一陪著一個外放的縣令,恐怕還不如直接去高麗道那裡當縣令呢!
隻不過第一批自己沒趕上,等高麗道那裡過兩年有了升遷,或者升了郡守,刺史之類的,自己一定去謀個差事……
無心插柳柳成蔭,沒想到一時興起,竟然讓高麗道成了眾世家不得誌的子弟博出頭的地方了!
哎以前他們對於江南東道和高麗道那是愛答不理,現在~居然成了龍門魚躍之地!不得不說~這人間的際遇還真是變化無常啊!
這也讓在石城等待的江南道世家子弟們多了一些期望~或許,土蕃也不會那麼太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