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果醬賣火了！火到沒朋友那種火！程鴻固然高興，可是最高興的還數周俞牙！這讓周俞牙看到了另一條道路！
民眾們沒有土地，居然可以通過這種方式繞過世家的盤剝！一下子讓周俞牙茅塞頓開！
這天，周俞牙專門拿著滎陽民眾們感謝他，所贈送的野味找程鴻吃飯，以示感謝！
不是為他自己，而是為了整個滎陽因為他而舉債的民眾，而感謝程鴻！若不是程鴻這一計策，整個滎陽估計都會落到鄭家的手裡了！
程鴻把野味讓張樁拎到後麵廚房，做好了當下酒菜，自己在正廳和周俞牙說話：“這段時間可辛苦你了！怎麼樣？這柿子收的如何了？”
周俞牙拱手：“還要多謝程縣令，要不然這次周某人可就萬死難辭其咎了！柿子收的已經過半了！
剩下的，得緩緩了！還沒有足夠成熟！據我估計～今年一年下來，銀行那邊幾乎就全能清債了！
周某人總算放心了！總算沒有因為我的錯誤，讓整個滎陽的民眾遭罪！”
程鴻閒聊了一陣，問道：“鄭瑞幾天沒過去了？”
周俞牙思考了一下：“大概已經有三天沒去了！”
程鴻念叨著：“照理說也該出結果了啊！”
周俞牙欲言又止，程鴻看了他一眼：“有什麼不明白的就問吧！”
周俞牙說到：“程縣令我有些不明白，為什麼要把那麼好的作坊賣給鄭家呢？”
程鴻問到：“那你說說～這世家和大唐的民眾對於官員來說，有什麼不同呢？”
周俞牙想了一下，回答：“世家多出紈絝，民眾多為良善！世家奢侈顯貴，民眾樸素且卑微！世家每逢國難，必定明哲保身，民眾雖弱，卻持兵戈與國同休……”
“天地愧於民眾唄？”
周俞牙沉默不語！
程鴻道：“這人啊，不能隻看一時一麵！對於大唐來說～你是官！官的作用就是要一碗水端平！一眼斷案這事，最做不得！
民眾，是包括世家的！你首先方向就搞錯了！你隻顧及到了寒門，可是世家在這裡何其無辜？
那你說～一家人勤勤懇懇賺錢，攢了錢，買了地，買了牛……
經過那麼三代五代的，成了地主。這你能說他為富不仁嗎？他的財富也是一點一點的積攢起來的啊！
寒門是民，世家，也是民！為官一任造福一方不錯，但是你也不能讓富者捐出錢財分發給貧者吧！
那樣對於富者何其無辜？
當官之法，惟有三事：曰清、曰慎、曰勤。
清～清廉而已，清正在德，廉潔在誌。身有正氣，不言自威，隻有潔心、潔身、潔行，克己奉公、正直無私，德行兼備才可為官！
慎～慎權力，慎嗜好，慎言行。為官者為一地之表率，天子之喉舌！一言一行皆代表大唐律法，不可草率！斷案之時更當慎之又慎！
就比如這次你從銀行給滎陽的柿農們貸款種柿子！雖說初心是好的，可是你卻沒有了解透徹！
這柿子雖好，卻不能遠運！一旦柿子太多了，自然賣不出去！穀賤傷農，和你這個差不多！這也是這麼多年為什麼要規定各州道種粟米、豆、蜀黍、桑田……的目的！
勤那就不必說了！你這點做的不錯！縣令之位，事事親躬，自然能知道民眾們需要什麼！
多辦實事，這樣才叫好官！若真一地受災，這官員不想著怎麼讓治下之民活命，而是一個勁兒的催著朝中的救濟，這絕對不是什麼好官員！
你，錯就錯在偏聽偏信！世家與寒門，從來都不是敵對的！你作為官員，一碗水端平就是！
威武不能屈不錯，但是你也不能為了證明威武不能屈就故意去招惹威武吧！
你在給民眾找一條活路的同時，怎麼就沒想著給世家留一線生機？你想想～若是柿子真能遠行，鄭家又沒有買到那麼多的奴隸。
到時候滎陽土地荒蕪，無糧食產出！外地運不進來……
你想過沒有，到時候滎陽當何去何從？
民眾們是賣柿子掙錢了，可是～若是隻有錢，沒有糧食會是什麼樣子？”
程鴻一席話讓周俞牙汗流浹背！
是啊！好在有源源不絕的糧食，要不然這滎陽非造反不可！
周俞牙起身拱手：“多謝程縣令教誨！真是令周某茅塞頓開！以前我還不明白，為什麼這樣，現在我明白了！”
“哎！這就對了！排斥解決不了問題！問題扔在一邊，依然是問題！咱總不能因為一條河擋住去路，就繞到河的源頭走過去吧！
搭個橋的事兒！想辦法解決矛盾，世家也好，寒門也罷，他們在這衙門口，隻有兩種人～好人和壞人！
為官者能做到的，也就是為好人伸張正義，讓壞人得到他應有的懲處！然後讓勤勞的人有飯吃，有衣穿！
這就吃成了，這已經很難了！不要想著搞誰，隻要讓民眾們吃飽穿暖，不受任何人欺負，這就是好官！”
程鴻一席話，讓周俞牙佩服的五體投地！也明白了自己的錯處！程鴻低調的裝了一個，讓程鴻也暗自高興！
一頓飯吃的是賓主儘歡！
周俞牙走後，武二丫過來了：“周俞牙走了？”
“嗯，走了！有什麼事嗎？”
“哦，也沒什麼事！衙門那邊已經建造好了，以後可以讓他住在那裡！還有咱們這小院子安排百十來個人就好了，其餘的，還是放到作坊那裡吧！你看行嗎？”
程鴻揮了揮手：“這些小事，你拿主意就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家中這些事，曆來都是你拿主意！”
武二丫翻了一下白眼：“淨說些不著調的話！誒？對了！昨天我給你潤色的那篇策論還不錯吧！”
“不錯！不錯！就說呢，這讀書人就喜歡這個調調！你沒看見啊，今天周俞牙都聽傻了……”
“哎！這要是按照昨天你寫的那些，周俞牙不聽的腦殼疼才怪呢！你的那些大道理，講給民眾們還成！
我就納悶了，你怎麼淨說一些那個，那個～”
“話糙理不糙？”
“對！就是這個……”
聲音漸遠隻留下殘羹剩飯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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