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是朱厚照啊,我不僅知道你是朱厚照,還知道,你是個人渣。
咳咳,不能罵人,畢竟是大明十六帝中人氣最高的皇帝。
此時,正是詹士府師傅給太子講學的時間,嚴成錦知道,若是讓弘治皇帝知道他又溜出來了,定會把朱厚照揍得半死。
不知又有什麼好消息,有種就嚇死我。
朱厚照臉色一變,冷冷地道:“你知不知道,上次你告與牟斌,本宮來抓狗皇帝的jian,害本宮挨了皇帝和母後多少鞭子,本宮要狠狠地懲罰你,對了,你叫什麼?”
專程來找我報仇的?
嚴成錦一臉坦誠,躬身行禮:“學生名成錦,字老高,上次那人拿著錦衣衛的令牌,說是要查案,奉公守法是大明子民應儘的義務,學生是良民,良民自然要配合錦衣衛調查,也著實不知,殿下就是太子。”
若是換一個人,已經被你坑死了。
嚴成錦說得有理有據,朱厚照發現竟然無從反駁,不過……字老高?讓朱厚照一臉懵逼,他雖讀的書不多,卻也知道取字多以誌向、出處為方向。
這老高……是何意?
朱厚照樂道:“本宮也不是來找你麻煩的,本宮隻是想要收獲名聲之法,你知道,本宮的名聲一直……你好像不知道,算了,你不知道也無事,隻要把那收獲名聲之法告予本宮,本宮便拿你當兄弟一樣看待,是和當朝太子做兄弟,本宮的爹,就是你的爹!你可要想清楚了。”
和你做兄弟,你爹便是我爹?
殿下莫不是當我弱智?
朱厚照找上門來,必然是老爹跟他說了什麼。
話說,這段時間趙厚朱被罵得真是慘,那些說書先生和他仿佛有不共戴天之仇,專挑難聽的罵。
連嚴成錦聽了,都覺得紮心啊。
朱厚照在《三國群雄爭霸誌》中,寫了許多兵法之道,可是都沒得到認可。
上一世中,朱厚照確實是兵法奇才,禦駕親征,在應州大敗明朝的宿敵韃靼人,殺得小王子節節敗退,不懂排兵布陣的人,怎麼可能做到?
嚴成錦想了想,倒也不想忽悠他,如實相告道:“殿下寫的兵法計策,因為得不到證實,自然得不到認可,就如同這太陽每日從東邊升起,人人皆親眼證實,誰敢說不是?若是殿下在書中所寫的兵法,可以證實所言非虛,天下誰還敢胡說?”
朱厚照眼睛猛然一亮,對啊!
本宮寫在書裡,無人驗證,天下人當然認為本宮是胡說,若是應證了就不一樣了。
可是,要怎麼樣才能到前線去呢?如今邊境似乎很太平啊。
朱厚照為難了,若是偷偷溜到前線,弘治皇帝定然會把他揍死,關在東宮禁足,想想便覺得很恐怖。
嚴成錦臉色忽然變得很為難,當然都是裝出來的:“殿下此次尋來,隻怕稍後牟大人又要來辦案了,學生若是不告知,恐怕難以交差,殿下日後還是彆來了,說出來對殿下不利,不說,學生又很為難。”
“你隻管把本宮招出來便是,不必為難!”朱厚照道。
“殿下真講義氣!”
……………………
紫禁城,奉天殿。
弘治皇帝聽完戶部稟報,接連唏噓幾聲,天氣漸漸轉冷,糧食的收成卻一年不如一年,今年八月,江蘇連降大雨,淹沒了許多莊稼。
蘇州府知府柳明升隱而不報,如今歲末繳賦,才說收不上來銀子。
弘治皇帝震怒:“朕在科道的監察禦史,都是擺設不成!蘇州府知府和監察禦史,俱罰俸三年!”
罰俸事小,欺君是大。
隻是罰俸三年,沒有撤去官職,與曆代皇帝相比,陛下已經十分仁慈了。
李東陽抱手乞奏道:“今年大明收成不好,韃靼人恐怕也好不到哪裡去,這幾年,套虜至少三次犯我宣化,劫掠糧食,韃靼人狡猾,今年不知又會奇襲何地,陛下還是早傳檄邊鎮,早做準備,不至於措手不及。”
大漠土地難以種植糧食,如今天氣寒冷,韃靼人也沒有糧食過冬。
一旦缺糧,可惡的韃靼人便會想到南下擄掠,搶大明邊鎮的糧食和婦孺。
弘治皇帝深以為然,正思索如何應對之際,王鏊踩著急切的步子闖入大殿,跪伏在地上道:“陛下,太子殿下又出宮了,不僅如此,臣還在太子殿下的書文中,找到了這些,太子……置大明江山於不顧啊!”
本想說太子頑劣成性,但那是皇帝的兒子,能這麼說嗎?隻好把江山搬出來了,這總算是名正言順了吧。
小太監把王鏊的稿紙捧了上去,是一副輿圖,塗塗畫畫了一些圈圈叉叉,估計隻有朱厚照才能看得懂。
“這混賬!”弘治皇帝氣急了。
朱厚照剛回東宮,便聽到暖閣的禦前小太監來傳口諭,讓他現在就去暖閣。
到了暖閣,朱厚照不敢進去,先是在窗戶上戳了個紙眼睛,瞧見弘治皇帝一臉怒容,轉頭就要溜。
那禦前小太監立馬抱住他的腿哭嚎:“殿下饒命!饒命啊!您這一跑,小的一家老小全得餓死啊!”
“朱厚照!你給我滾進來!”弘治皇帝的聲音響徹大殿,顯然是聽到了外頭的聲音。
朱厚照連忙屁顛屁顛的跑進去,跪在謝遷旁邊,嚇得謝遷和李東陽等人,如避瘟疫一般,退開幾步。
朱厚照悻悻地低下頭。
“你又出宮了?!”弘治皇帝道。
朱厚照老老實實承認:“宮裡悶得慌,父皇又不準兒臣騎馬,兒臣就溜出去了,隻是散了會兒心,什麼壞事也沒乾,就回來了。”
“從哪兒出去的!”弘治皇帝很是好奇,朱厚照頻頻消失,卻無守門侍衛稟報。
朱厚照抬眼,遭遇了弘治皇帝的虎視,心頭一顫,便道:“鑽狗……”
“你住口!”弘治皇帝怒斥一聲,生怕他說出那個字。
一旁的李東陽等人早已驚濤駭浪,但表麵都當做無事一般,列祖列宗在上,太子鑽狗洞了啊!
言官若是知道太子鑽狗洞溜出去,明日的彈劾奏疏,恐怕要堆滿案頭,弘治皇帝知道此時再問他,指不定還會說出駭人聽聞的話來,便不敢理他了。
弘治皇帝憂慮重重地道:“宣化,大同,延綏,甘肅等地皆受虜擾,我大明疆域甚廣,韃靼人遷徙飄忽不定,以大明兵備,如何防範才好。”
朱厚照困得就要閉上的眼睛,忽然露出明亮的賊光,父皇在談兵事?
李東陽和劉健等人,一時間也想不到太好的計策。
李東陽沉吟幾聲,道:“如今的情況,宜守,臣以為斷絕邊鎮的通商,守城不出,堅壁清野,以靜製動。”
劉健道:“臣以為,可!”
“也隻能如此了。”弘治皇帝道:“傳檄各邊鎮,加緊防範,閉關守城,防虜慎火。”
弘治皇帝話音剛落,兵部又來人了,並且這一次,是尚書馬文升,他急匆匆走進大殿,還未跪倒便急道:“寧夏快馬傳來奏報,在寧夏衛城外,發現虜寇探子蹤跡!”
李東陽等人臉上狠狠一顫。
兵兆!
有敵虜探子現身,乃是兵事之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