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風雨欲來,先升級轎子(1 / 1)

八月中旬,晨光絢麗。

嚴成錦晨起洗漱,將水伸入剛打的井水裡,冰涼冰涼。

何能大早就收到一封密信,往新院飛奔,衝進嚴成錦的廂房。

“少爺,是程大人送回的信。”

嚴成錦打開信看了眼,正是程敏政遣人送回的信。

開頭便是像老爹般的叨叨絮絮,他直接跳過,進入正題:保國公領兵與女真交戰了!

“竟不寫戰績,讓本官自己猜不成?”

交戰十餘日,應當分出勝負了才對。

但程敏政連女真兵力幾何,也沒有寫,僅寫了保國公開戰,還有晉城大君大婚,請求大明下旨,賜王妃身份。

程敏政向內閣通報了?

嚴成錦急於入宮,不過,再急也要先鍛煉身體,先跑五十圈。

“準備早膳,本少爺要進宮了。”

半個時辰後,

嚴成錦拿著密信入宮,焦芳這幾日告假不上朝,不知在忙些什麼,但必定不是病了。

此人活了八十三歲,身子骨好著呢。

雖不想見焦芳,但見不著他人,卻更令嚴成錦謹慎。

“蕭公公,本官要求見陛下,還請通報。”

蕭敬看見嚴成錦手裡拿著一封密信,伸手去接,誰知嚴成錦卻躲過了:“本官親自呈遞。”

“咱是陛下的人,何須防著咱?”

“……”

奉天殿,

弘治皇帝看了保國公朱暉送回的疏奏,風輕雲淡道:“若朱暉能將女真趕至北方的邊緣,大明可安穩百年。”

文皇帝就曾建州女真,打到了最北邊的凍土之地。

建州女真花費近百年,才恢複過來。

李東陽卻擔憂:“臣以為,應當令遼東重鎮堅壁清野。

韃靼每年秋季,就要南下劫掠,可自從達延汗在河套大敗後,全無音訊。

實在奇怪。”

達延汗向來越挫越勇,不懼失敗,不論打敗多少次,依舊會帶兵南下。

可嚴恪鬆在西北打敗他後,一直沒有露頭。

三門紅夷大將軍,還在達延汗手中。

有如此神兵利器,卻不按兵不動……

劉健想到了關鍵之處:“你是怕韃靼聯合女真,一同攻打大明?”

李東陽微微點頭,道:“眼下大明國庫空虛,無力與韃靼交戰,就算打起來,也隻能守城。

不如先傳旨邊將,提防韃靼人的鐵蹄。”

“李師傅說的有理,此時確實不適合出戰。”弘治皇帝頷首點頭。

蕭敬走進來小聲稟報:“陛下,嚴成錦求見,拿著一封密信。”

李東陽等人知道,嚴成錦與程敏政有書信往來,並不覺得出奇。

片刻後,嚴成錦大步走進大殿中。

“程明政向臣傳回密信,朝鮮已攻打建州女真。”

“朝廷已經收到保國公的急奏,陛下命邊將堅壁清野了。”

看來內閣和六部,早已料到韃靼有可能聯合女真。

“臣還有一事要奏,晉城大君大婚,請朝廷承認王妃的身份,予以冊封。”嚴成錦道。

馬文升麵露不悅之色,望著嚴成錦手裡的密信,“朝鮮皇室冊封,當派使節來大明請示才是,向你稟報是何意?”

“馬公誤會,此乃程敏政在信中提及,使節明日就到。”

使節和程敏政的探子一同乘船。

但登陸天津港後,探子可八百裡加急趕入京城,所以比使節早一天。

從奉天殿出來,嚴成錦回到值房,看向吳寬:“大人,鄭乾可有傳疏奏傳回?”

寧遠城便是後世的遼寧一帶,離京城近。

按鄭乾離開的時間推算,早已到了寧遠城,希望建州之事,沒影響他查張天祥。

吳寬呷了一口茶:“無急奏傳回。”

“吳大人可知焦大人告假做什麼?”嚴成錦猜測,焦芳應當發現了自己在調查他。

“上了年紀,身子有些毛病,無大礙。”

吳寬也好幾日沒見他了。

下值時,嚴成錦同王越一起,在午門外等轎子。

王越發現了嚴成錦轎子的改動,哈哈大笑道:“賢侄又換轎子了?”

“隻是改良了一點點,遠遠稱不上換。”嚴成錦道:“下官總覺得,這幾日,或有大事發生,不敢馬虎。”

王越盯著這頂轎子,他娘的,連雙筒望遠鏡都安上了……

敲敲轎頂,便知道箭肯定射不穿。

“焦芳確實可惡,但卻聰明奸滑,你想彈劾他致仕,比讓陛下開內帑還難,小心點些為好。”

以前王越說他防衛過當,這回竟勸他小心。

能不能寫彈章,看鄭乾傳回的消息了。

就怕有人將消息傳給張天祥,讓其派人抓拿鄭乾。

………

焦府,

焦芳在找一封信,張天祥寫給他乞求代為請功密信,可信卻無緣無故丟了。

“定是嚴成錦乾的!”焦芳憤然:“這幾日,他在調查為父。”

有些後怕,不敢讓嚴成錦深入地調查。

焦黃中緊張道:“爹咱們帶著姨娘回江南吧?”

焦芳冷靜下來,普天之下莫非黃土,逃回江南何用?

隻是聽聞嚴成錦派人調查了,能否查出來,還未可知。

眼下倒是不著急,丟了一封信罷了,倒也不怕。

焦芳很快就想出了法子,道:“你去南昌府一趟,十日內要趕回來,明日老夫就上朝。”

南昌府是寧王的地盤,他與寧王有些交情,辦起事情來,自然會給他幾分薄麵。

…………

寧遠城,

鄭乾拄著拐杖,在荒涼的城外行走,他打開嚴成錦的信:微訪調查城外的百姓,繞過威遠城回京。

鄭乾想不明白。

可他還是換了一聲儒裳,像是趕考的書生。

“嚴大人命我打聽城外的百姓,可走了幾日,見了幾座茅屋,卻空無一人。”

這正是奇怪之處,人去哪兒了?

蹲守一日也不見人影,不是出遠門,衣物行禮都還在。

百姓囊中空空,若是出遠門,必定會將衣物帶走。

蹲了兩日,他想要回寧遠城了。

卻見一百姓急急忙忙地跑進茅屋中,偷了點糙米,又跑出來。

“站住!”見那人跑得更快了,鄭乾忙道:“在下不抓小偷,隻想打聽打聽,這裡的百姓去哪兒了?”

那壯漢停下來,驚疑不定望著他,小聲道:“寧遠的官兵殺人,住在城外的百姓,全讓官兵殺了!”

鄭乾遭遇晴天霹靂般,險些沒站穩。

邊將為戍守邊陲百姓,這是朝廷的旨意,可他們為何要屠戮百姓。

且為何要屠戮城外的?

難道是因城外荒郊野嶺,無人發覺……

可是他們又為要屠戮,莫非是……軍功?

軍功按首級來算,隻有首級,也無法辨認是敵是友,正好可以冒充軍功。

這些畜生,想要軍功卻不去殺敵。

鄭乾麵色蒼白,變得義憤填膺起來,朝寧遠城衝去,可跑出十幾步,卻又停了下來。

“嚴大人讓我繞過寧遠城回京……”

可是嚴大人又如何知道,鄭乾淩亂了,想了許久,他決定先回京城。

將此消息帶回京城,必定朝野震動。

他換了一身裝扮,說不定張天祥已知他來寧遠了。

所幸,這一路喬裝打扮,沒穿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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