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十三太保的伊始(1 / 1)

陽光明媚,碧波粼粼,明湖湖畔風景極為優美,湖畔另一側的莊園,映在碧藍湖水中,亭榭樓宇,便如海市蜃樓一般虛幻華美。

“一,二!”

這一側的湖畔,卻是十幾個漢子,光著膀子沿著湖畔氣喘籲籲的跑著,一個個累得東倒西歪的,看起來,都恨不得軟癱在地上再不起來。

隻不過,陸寧大馬金刀的在一旁坐著,旁邊一柄寒意森森的陌刀,刀柄插入地中尺許左右,遠遠看著那森森刀刃,就令人頭皮瘮得慌。

國主第下更不是什麼講理的人,若不按他吩咐,足額的完成所謂的“訓練”,隻怕真會被他一刀砍了腦袋。

共十三個漢子,有陸平、陸霸、陸貴、陸青四惡奴,其餘九人,都是佃戶中沒有妻兒的健碩青年,而且,都已經自願成為國主的部曲,也就是私奴。

國主第下坐的椅子比尋常胡床椅腿更長,是國主第下自己做的,這段時間,聽說國主第下在莊園中,很是做了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尤老三一臉諂笑的在陸寧身側站著。

尤老三這段時間,就好像熱鍋上的螞蟻,他原本,幫劉家收一些外圍田租,可現在,好像被一腳踢到了一邊。

而且,更可怖的是,他曾經吆喝過國主第下,看起來,國主第下對他有了成見,他真怕這位小國主哪天一時興起,將他剁成肉醬扔東海裡喂魚。

這段時間,一直也沒見到妹妹,給她寫信也沒有回音,尤老三實在忍耐不住,便也顛顛跑來了明湖,卻不想,正遇到國主第下在操練部曲。

看著這些被操練的死去活來的奴仆,尤老三就覺得蛋疼,心說換了自己,還不如死了算了。

“停!”陸寧突然喊了一聲。

那十三個苦命娃,簡直如蒙大赦,立刻一個個的癱倒在地,大口的喘息。

尤老三在旁苦笑,國主第下的所謂訓練項目,他聽不太懂,什麼訓練耐力的負重千丈長跑,什麼訓練臂力腰腹之力的舉重,還有什麼俯臥撐、仰臥起坐、引體向上等等,花樣許多。

而休息時間,這些漢子便是練習騎乘,聽說國主第下買了數十匹好馬,建了馬場,請了北方的馬倌圈養。

江畔這一邊,被國主平出一個空曠場地,場地之中,有中間綁著鐵棍的成對石鎖,有鐵器鑄造的高高橫杆,各種重量不一的石鎖鐵鎖等等,都是國主第下鼓搗出來的所謂“訓練器械”。

而且聽聞,這隻是訓練之開始,以後隨著這些部曲體質增強,訓練強度還要加碼。

這是,要練出一個個蠻牛嗎?尤老三心裡暗暗咋舌。

“一刻鐘後,每人再做一百個俯臥撐!然後休息,準備吃午飯!”陸寧指了指身側沙漏,上麵陸寧自己刻的刻度,沙漏一刻鐘的時間,按照陸寧估算,大概在五分鐘左右。

癱躺在地的漢子們,心裡都是叫苦不迭。

不過,這十三個漢子,都受過國主第下大恩,四個惡奴,本來是要被砍頭,已經是死定的人,其餘九人,也各有際遇,都因為國主第下,有的才留下了性命,有的家人血冤得洗,或是親友得救,是以,不管多苦多累,他們都在拚命堅持。

本就該現在在地獄裡了,是國主第下救下了他們,現在的地獄式訓練,又算得什麼?

所以,當陸寧慢條斯理用小錘敲打身旁皮鼓,宣布時間到後。

這十三個苦命娃,便又都勉力起身,摘去腿上綁著的麻布沙袋,趴在地上,開始做俯臥撐。

遠方湖畔小路,一行黑點慢慢行來,嘰嘰喳喳的聲音,卻是鶯鶯燕燕。

是尤五娘領著一隊婢女,拎了食盒而來。

少女清香隨著輕風飄入這些苦命娃的鼻端,鶯鶯燕燕的嬌俏聲音傳入他們耳中,死狗一樣的家夥們,突然又有了力氣,拚命的做著俯臥撐,自己做一個,便吼一聲數字,人人都知道,主公眼觀六路,誰也偷不得懶,虛報者會被重罰。

“主君,您還是在此用膳嗎?”尤五娘來到陸寧身前,嬌滴滴的問,她輕輕俯身,紅彤彤齊胸襦裙中,那誘人的雪白深深溝壑,就在陸寧眼旁。

陸寧笑笑,說:“照舊吧。”

已經訓練了十幾天時間,每天陸寧都是和他的“十三太保”一樣,在這湖畔進食。

陸寧心情不錯,思及老媽雖然還氣鼓鼓不願意見二姐,但明顯心內已經軟了,假以時日,這心結終究能解開。

尤五娘將手中食盒放在陸寧旁側矮桌上,取出食盒裡麵菜肴,卻是極為清淡,幾道小蔬而已。

陸寧也是沒辦法,他雖然不看重口舌之欲,但對肉食也不排斥,不過最近每次用了肉食,他都會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氣要發泄一番,不然就感覺心裡堵得慌難受異常。

就好像,被雷劈穿越而來,令他的代謝係統產生了某種異變,有了數倍的放大效果,僅僅一點素食熱量就可以滿足他現今的生理需求。

旁側尤老三,對尤五娘使眼色,見妹妹理也不理自己,就好像沒看到自己一樣,心裡隻是徒喚奈何。

不過看妹妹,好像混的還不錯,既能在國主第下麵前說上話,而且好像還是帶來的這些婢女的頭頭,她吩咐下,那些婢女做事。

而且衣飾華貴,頭上珠翠,比以前更多更為精美。

尤老三這才暗暗心安,還好還好,妹妹沒被打入冷宮,那自己得罪國主第下的事情,就還有轉機。

“你們休息一下再吃,休息四刻鐘!”陸寧敲了敲沙漏。

實則,十三個倒黴娃,現今也根本吃不下,做完俯臥撐,都癱躺著喘粗氣呢。

在陸寧慢條斯理用完餐,開始享用午茶時,終於用小木槌敲了敲身側皮鼓,“吃飯!”

每當這個時候,這十三個苦命娃,便又都會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受的什麼苦都值了,因為他們每人麵前的食盒中,都會是大塊大塊的肉食,甚至第一天的時候,各個都覺得,他們一輩子吃過的肉,也沒有現今一餐飯的肉多。

不過,十三個苦命娃被教訓的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便是肉香撲鼻,食指大動,卻也不敢狼吞虎咽,而是一小口一小口咀嚼,各個盤腿坐在地上,吃得倒也極為整齊。

看著他們食盒中的魚肉,尤老三目瞪口呆,更咽了口口水,這,這太奢侈了吧?這他媽是奴婢過的日子?

老子,老子也要當兵!

“好,現在還有個樣子了!”陸寧看著這終於不再狼吞虎咽的十三個苦命娃,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十三個人,算是自己盤算中的親兵雛形,而真正訓練他們作戰技巧之前,增強他們的體質才是最重要的,至於以後真若上戰場,那些勇敢之類的意誌品質,又是另一番錘煉了。

“老三,一會兒午休,咱三個尋個地方,喝茶嘮嘮,你和五兒,也好久沒見了吧?”陸寧看向尤老三,給尤五娘取了“繭兒”這個名字,多多少少有圓當時開的玩笑的意思,最近這段時間,陸寧喊“五兒”,已經喊習慣了。

聽陸寧的話,尤老三呆了呆,立時大喜,國主第下?要和我喝茶嘮嗑?這,這是怎麼話說的?

不過話說回來,看妹妹倒是很被國主第下寵愛,那自己,不就等於這東海縣的國舅爺麼?

陸寧又道:“我知道你來做什麼,原本縣郊那千畝良田,收租的事情我準備都交給你的,但五兒不同意,所以啊,這事兒你跟你妹妹合計,她什麼時候同意了,你就接手。”

尤老三怔住,什麼?千畝良田,收租子的事兒都要交給我?

這,這,以前劉逆在的時候,我也不過掃掃外圍啊,這些良田可是劉誌才的命根子,收租子的時候,他都是親力親為,到場盯著,就怕那米鬥,不壓的結結實實,被哪個佃農占了便宜。

以後,我就能跟那劉誌才一樣威風了?

可不是嗎?現在整個東海縣田地,不就都等於是國主第下的麼?

甚至,國主第下一出手,泥江口土豪王繆,就被抄家,所有田產,也都變了國主第下的私田。

所以,國主第下就是隨便擠擠手縫,露出來的丁點好處,自己就能比當初劉逆更發達!

可怎麼話兒?我妹妹不同意?

難道是國主第下故意敷衍我,找的借口?

不過,這麼點小事,對國主第下,根本不在話下,而且國主第下是什麼人?用在乎自己的感受嗎?用騙自己嗎?

尤老三有些無奈的看向尤五娘,尤五娘撇了撇紅唇,“三哥,我知道你的性子,給你這樣重的權責,你還不馬上狐假虎威作威作福?到時,敗壞的是主君的名聲!”

啊?尤老三目瞪口呆,心說你這丫頭?失心瘋了吧?以前劉誌才在的時候,你是多好的一姑娘啊,顧家不忘本,劉逆的東西,你不是能偷就偷補貼給哥哥?

怎麼著?你這是,突然變成國主第下的守財奴了?

明明國主第下決定的事情,你這枕頭風,倒著吹?給我這麼好的差事吹沒了?!

尤老三心裡這個氣啊,但對這個妹妹,他是真怕,更莫說現在,妹妹掌握著他的榮辱呢。

卻聽尤五娘又嘮叨:“收租的事兒啊,還是交給甘二吧,你就好好和佃農們相處,防著點這些佃農,看有沒有暗中對主君不滿背後說大逆不道的話的就行了!”

尤老三悶頭不語。

陸寧起身,去湖畔踱步,尤五娘恨恨瞪了尤老三一眼,“三哥,你可長點心吧!彆被甘二比下去!難道你想妹妹一輩子,都被甘七兒壓著?還彆說,等以後主君有了正室,你這樣,讓妹妹如何自處?!怕到時,就真沒妹妹的立錐之地了!”

說著,啪一聲撐起手中小繡花傘,就追了下去,奮力舉在陸寧頭頂,為陸寧遮蔭,更甜笑著,在陸寧身邊說著什麼。

看著這一幕,尤老三心中突然一酸,完了完了,原來,妹妹這世上最親的親人,已經不是我了!

女生外向啊!遇到俏郎君,就變成女舔狗了啊!

不過,這位少年國主,應該是妹妹最好的歸宿了吧?

想著,尤老三搖搖頭,蹙眉不知道在琢磨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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