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敢與我賽鬥麼?(1 / 1)

翌日下午時分,耶律海通遣人來,傳胡商默罕默德去市舶司與他交易。

這鎮東關外的東市不大,所謂市舶司,實則就是木柵欄圍起來的幾個帳篷,其中一個最高大寬敞帳篷頂端掛著白慘慘獸骨,看起來有些恐怖,顯然現今契丹人,雖然已經建國號為遼,但某些方麵,還未真正脫離黑山白水的茹毛飲血生活習慣。

帳內鋪的青花氈雖然明顯有中原奴隸手工痕跡,但還是給人極為粗糙的感覺,倒是高桌高椅,才有了幾分衙門的意味。

賬首坐著兩人,耶律海通旁側,是一名細皮白肉沒有胡須的老頭,看舉動,是一名謁者,應該是契丹人當初從開封掠來北境的。

陸寧目光,又看向旁側站的兩名女子,不消說,就是所謂的中原兩位皇後,聶氏和趙氏了。

兩人都穿著契丹貴族女子裝束,頭戴白絨絨氈帽,乍一看還真以為是兩個契丹貴婦呢,隻是兩人都極為憔悴,一臉愁雲慘霧,臉龐也消瘦的厲害,顯得顴骨凸起,倒有些類似後世的蛇精臉,不過自然沒整容蛇精臉那麼曲線潤滑,但總體上,比陸寧所想的情況要好一些,依稀可以見到兩人昔年的風華絕代,畢竟是後晉皇帝從全國佳麗中挑選出來的寵妃。

陸寧瞥著兩人,心裡有種怪怪的感覺,以前隻在史書及野史裡見過兩人的名字,兩個被掠取霸占的中原皇帝寵妃,曾經也想過,兩人之境遇,從帝王寵妃變成野蠻契丹人之玩物,是如何的叫天不靈叫地不應,身為古代之女子,國破之日,是多麼的悲慘無奈和屈辱。

但現今兩人活生生站在自己麵前,令人有種恍如隔世之感,就好像,眼前的一切,很像一場夢。

“小東西!”長鞭帶著風聲猛地向陸寧掃來,陸寧稍稍側身,躲了開去。

實則耶律海通心裡很是憋著股火,本以為被大王霸占的這兩個中原皇後既然被大王當了貨物,在和胡商交易前,自己也正好嘗一嘗中原王後的滋味,那定然銷魂無比,心理上,就會給人無比的衝擊和滿足。

這股邪火,從昨天就燒了起來,一直熊熊燃燒到,見到那謁者之前,卻不想,大王派來謁者監督這次交易,那熊熊之火,再難以發泄,突然看到這胡商身邊俊美少年奴仆不時打量那兩個中原皇後,立時火起,馬鞭順手抽了過去。

又見陸寧躲開,耶律海通大怒,猛地站了起來!

“且慢,耶律大人!小民有個主張,想和耶律大人賽上一賽,彩頭三十萬貫,如何?”默罕默德大聲說著話,也擋在了陸寧麵前,有主人做後盾,對這耶律海通,默罕默德從心裡,是不怎麼怕的。

“三十萬貫?”耶律海通呆了呆,早忘了繼續去追打陸寧,打量著默罕默德,好似是覺得,這胡人莫不是瘋了?突然發癔症胡言亂語?

契丹人,自然還都沒聞聽過三十萬公的大名。

“耶律大人,賽還是不賽?”默罕默德神態極為篤定。

“你有三十萬貫?想和我賽什麼?”耶律海通見默罕默德神色,嘴角的輕蔑漸漸沒了。

默罕默德朗聲道:“現今中原諸國混戰,馬價一日三翻,我本就是想用帶來的貨品交易戰馬回去,今見那三兩千良駒,不由見獵心喜,怕都是四尺七寸又幾寸的千裡馬,耶律大人就將這些良駒作為彩頭如何?”

中原戰馬大體有個通行的標準,肩高四尺二寸以上可以作為戰馬,每高一寸,價值便多出許多,四尺七寸,則是頭等戰馬的標準,這些契丹馬,放在中原,顯然又是頭等馬中的頭等馬。

說起來,百貫一匹的這個價格,雖然有點坑吳越,趁火打劫,但也並不是太離譜,在這一點上,契丹人和人互市,倒還算厚道,當然,交易時不弄虛作假,但一言不合,便可能明搶,所以,才不屑弄虛作假吧,實在對你的貨物感興趣我又不想用等價之物交換,搶了就是。

就如耶律璟用兩個“中原皇後”來換滿滿一船香料,實則和明搶一樣,隻是他畢竟是遼國國主,不好真的動手用搶。

這一點,現今在這東市的陸寧,可能和睡王耶律璟的心態差不多。

他暗中早將東市及鎮東關情形摸的清清楚楚,現今這東市,守著那數十個圈戰馬柵欄的,不過百多名遼兵,此外每個柵欄,有兩名馬倌,負責照料柵欄內戰馬。

如果硬搶,應該沒有任何問題。

在鎮東關大隊人馬殺出來前,自己帶親軍應該已經在掃尾,逼迫著馬倌領馬上船,隻需再阻擋鎮東關遼軍一段時間,便可以安然離開。

但是,身為齊魯之主,這樣做,名聲就有些惡劣了,畢竟和契丹,還未交惡到如此地步,甚至東海國和這契丹,還在發生貿易關係,這本身就是關係友好的象征。

隨之,自己更要知會所有胡商及中原商人,不要再來蘇州和契丹人互市,不然肯定都被契丹人如法炮製,來多少貨物,都被搶光,人就算不被殺光,也會被當作奴隸,分配去各處的頭下軍州,也就是奴隸莊園。

所以,終歸要有個借口,最起碼,不是真的來硬搶的。

當然,不管怎麼說,最後怕也要以兵戎相見結束,事成後,也得要胡商、中原商人暫時和契丹斷了貿易,但有個借口搶,也就是師出有名,那就不同。

那邊耶律海通聽得麵前胡商要他以戰馬為彩頭,眼皮不禁跳了跳,畢竟,戰馬互市,可不是他說了算。

但這胡商如此懂馬,所說的應該並不虛言。

一直就知道這些胡商為了賺錢,可以命都不要,果然如此,這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卻聽那胡商又繼續道:“我所攜之貨物,價值八萬貫,若我賽輸,便留在此地為質,其餘二十二萬貫,自會有人籌措來贖回我,我之家族,在大食,富可敵國!”

“東市之戰馬,我便作價二十萬貫,耶律大人若賽輸給我,其餘十萬貫,又用什麼相抵?”

耶律海通愣了下,這家夥,還真是要錢不要命,這就開始琢磨贏了後的事兒了?

不過,你自己送上門,要將你的三十幾船貨物乖乖送給我,那就怨不得我了。

大王讓我看管這東市,嚴令我不許搶掠你們的貨物,但你和我賽鬥,不管賽什麼,不管結果如何,那自然都是我贏了,還由得了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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