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待回頭,收拾舊山河(1 / 1)

浩浩蕩蕩的船隊,正向南行駛。

野人海裡,肉山似的身軀一直跟在陸寧身邊,混不顧他身上不知多少傷口被布帶綁的粽子似的。

舟上,帶了一隊郎中,藥材也足。

陸寧甚至在琢磨,好似看過一個國外電視劇怎麼用古代的條件鼓搗青黴素出來,要不要自己也搞搞。

雖然現今按冷冰冰社會法則來說,實則重傷殘疾者留下性命,反而是加重社會的負擔,沒有抗生素之類的,傷口感染,死掉就死掉,對整個社會是積極意義……

但看著兒郎們喪命,終究心下難受,何況,有了抗生素,一些小傷口的感染就可以避免。

這次奇襲,奪來二千馬匹,是用二十多名兒郎死傷換來的,其中死亡加重傷,有十餘名兒郎。

或許彆人看來,這又是一次可以標榜史冊的赫赫戰績,甚至稱得上是奇跡。

但陸寧,經曆過零傷亡時代,對這樣的戰果,卻沒覺得有什麼自豪的。

死跟著陸寧的野人海裡,不知道主人為什麼看起來會不高興,他今天跟在主人身邊,大殺了個痛快,將以前對耶律部的仇恨都發泄了出來,而主人的神武,更是令他心神迷醉,是啊,彪悍如海裡,對這新主人的觀感,卻是可以用迷醉來形容,或許,後世最不可理喻的腦殘粉的行為,還不如現今海裡對新主人的崇慕來的強烈。

實則隻要跟陸寧並肩戰鬥過的士卒,殿前侍衛親軍也好,禁軍各軍也好,州縣軍也好,基本都經曆過現今海裡經受的靈魂洗禮。

如果陸寧要建某個宗教,那麼,這些軍人士卒,必然會成為最狂熱的教眾。

看著海裡跟著自己轉悠,陸寧有些無奈,拍了拍海裡肩膀:“你跟我去了南邊後,保持肌肉的情況下,要先減肥,不然,你這身條,怕也就還有十幾年壽數。”

旁側默罕默德忙翻譯,當然,就是說個大體意思。

野人海裡連連點頭,自己家族傳統,暴飲暴食變成角牴大王,父親和自己身形差不多,三十多歲,也不是在戰場上,而是睡夢中就去世了。

艙室內,忙站起來的是那謁者和聶氏、趙氏。

“高公公!”陸寧笑著和謁者打招呼,默罕默德,已經和他講了謁者的情形。

老謁者嚇一跳,躬身顫聲道:“殿下,老奴不敢,不敢啊!”

“公”已經是敬稱,更莫說兩個“公”了。

陸寧想想,好像是,令宦官突然接受“公公”的稱呼有些難,點點頭,“那我以後叫你高小監吧!”太監,也是對宦官的尊稱。

“殿下稱呼老奴名字便可,或者,叫老奴高大也可!”老謁者還是有些不敢當。

這齊王殿下,太生猛了!便是當年楚霸王也遠遠不及啊?!

帶著兩百部曲,愣是把兩千契丹軍馬打成縮頭烏龜,甚至最後契丹人已經退出戰場偃旗息鼓等援軍,更眼睜睜看著齊王殿下率領部下離開,做做樣子的那種追趕都沒有……

而齊王殿下的部曲,僅僅有幾個人戰死,屍體和傷號,全救助了回來,一個也沒落下。

這簡直是神跡,齊王殿下,堪稱當世神將!

陸寧隨之笑道:“叫你高伴伴也行,你以前經常陪伴晉國偽主身邊,可稱伴伴……”隨之搖搖頭,覺得有些彆扭。

提到晉主石重貴,高孟才神色一黯,心說自己走後,不知道主公會不會受牽連。

就算不被牽連,沒了自己照顧,主公還能活得下去嗎?

如果不是自己一直在契丹大王麵前幫主公說好話,他又哪裡會有幾十傾土地,做個安樂公?

陸寧已經看向了聶氏和趙氏,問道:“你們可還有親人在?”

聶氏和趙氏都是輕輕搖頭,親人都在開封,當年城破,契丹人屠城,也不知道親人怎樣了,何況,就算還有親眷當年僥幸逃生,現今,又哪裡去尋?

陸寧便點點頭:“那就先帶你們去兗州,尋人安置你們,你們兩個,以後就自力更生吧,總會比以前生活得舒心,你們所受的磨難和屈辱,我早晚一日會找契丹人加倍討回來!”

陸寧有感而發,這裡所說的“你們”,自然不僅僅指聶氏和趙氏,而是泛指開封城破枉死的百姓以及現今還在契丹鐵蹄下苟延殘喘的漢人。

聶氏和趙氏自不知道陸寧所指,聞言呆了呆後,齊齊跪倒,頭伏船板,哭泣不已,這些年所受的所有委屈和屈辱,都在淚水中流淌,麵前這強大無比的男人,話語雖然很平淡,好似很隨意的一句話,但是,卻自能令人感受到他的衝天之誌,那些可惡的契丹人,這個男人,一定會殺光他們,一定會的!

看著她倆哭得泣不成聲,甚至聶氏,竟然哭得昏厥了過去,旁邊人手忙腳亂去喊郎中。

陸寧卻是心中歎息,是啊,這一哭,是將那三江五海的仇恨都哭了出來,隻是,內中之辛酸所受之屈辱,旁人又哪裡能真正了解?

……

兩千匹良駒如何分配,陸寧早已經想好,回到兗州,便尋來光政使王彥超以及幾位副使合議,說是合議,就是陸寧說,他們附和加記錄以及起草詔令。

對殿前侍衛親軍及禁軍的劃撥、人事等等,任何人都沒參與權,哪怕是州縣軍,齊相趙普也無權參與,反而光政院(等同樞密院)對州縣軍有名義上的參議及管理權力,永寧公主覺得這是步妙棋,更說陸寧看似糊塗實則口蜜腹劍,現今就開始防備有權臣出現。

陸寧也沒理會,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政務齊相為首輔,州縣軍內務光政史為首輔,都專心研究自己的業務就是。

侍衛親軍和禁軍,則直接聽命自己,如此,各種順暢。

當然,這是出師表裡所說的創業之初,以後之體製,自然會隨著不同時期而調整。

現今兩千駿馬,陸寧說,光政史王彥超在旁記錄,然後,根據齊王之講述,草擬詔令,再由齊王閱後,才真正成令。

這兩千百貫馬,其中一千匹,直接調撥給侍衛親軍。

侍衛親軍擴編到三千人,加預備卒五百人,共三千五百人。

其中連珠營(騎射輕騎),五百人;虎賁營(重騎),五百人;機動營(預備戍),五百人;巨木營(盾兵)三營,每營二百人;金剛營(重步陌刀兵)三營,每營兩百人;神機營(弓手)四營,每營兩百人。

如此,共有十三位營指揮使。

陸平為殿前侍衛親軍指揮使,陸青和呼延灼,分彆擔任軍指揮副使領連珠營指揮使,以及軍指揮副使領虎賁營指揮使。

陸抗,為機動營指揮使;陸虎、陸貴、陸明,為巨木營指揮使;陸霸、陸穿、陸龍,為金剛營指揮使,陸豹、陸獅、陸釘、陸越為神機營指揮使。

呼延灼,早已經成為了太保之一,為第十五太保。

其實現今,諸太保已經漸漸分出了高下。

如禁軍中護衛兗州的左右龍虎軍,左龍虎軍指揮使為林仁肇,右龍虎軍指揮使,則用了原本十四太保中的陸興。

十四太保加呼延灼,其中也就陸平、陸青和陸興具有獨當一麵的才具。

其餘包括呼延灼在內,勇則勇矣,但若說放出去統帥一個方麵軍,卻都遠遠不夠格。

當然,作為侍衛親軍,有陸寧統帥,一個勇字就夠了。

而陸平和陸青,陸興,陸寧原本自不舍得放三人去領軍,但恰好侍衛親軍重新整編後,可以放出一名太保,左右龍虎軍,左軍林仁肇自不必說,右龍虎軍一時沒合適的人選,這才將陸興派了出去。

當然,侍衛親軍的營指揮使,和禁軍軍指揮使,同階。

一千匹駿馬給侍衛親軍,另一千匹駿馬,名義上編成禁軍重騎兵兩營,但是,暫時由禁軍中挑選重騎兵人選,來隨侍衛親軍一起訓練。

實則這兩個重騎兵營,陸寧自不想令其分散,準備作為機動力量,哪支禁軍需要,便臨時調撥過去,平日便編在侍衛親軍中,這樣侍衛親軍裡兩千精銳騎兵,可以作為一支強大的快速機動的軍事支援力量。

當然,侍衛親軍並不僅僅止有兩千良駒,也要從各地購買兩千餘馬匹,以備機動。

隻是,那些戰馬的質量,便良莠不齊了。

聽著陸寧言語,王彥超連連點頭,快速的記錄著。

幾名光政正副史,其實心中都是驚濤駭浪,齊王殿下出去轉了一圈,回來就多了兩千匹千裡良駒,這上哪說理去?

更莫說,齊王殿下做的本來讓人覺得莫名其妙的事,如招遠衛的建立,現今漸漸迷霧揭開,更令人驚駭,直覺得齊王殿下,不僅僅武勇無敵,更有某種不可思議的玄幻之術,真好似未卜先知的神仙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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