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寧又笑笑,說:“咱們打個賭,如果神威軍加赤虎軍,共一萬士卒,便能平定嶺南,你們兩個,就真正為本朝效命如何?”
劉光義和曹彬,立時都有些無語,本國曾經盛傳齊天子未登基前,就是個賭棍,當然,現今看,都是自己等作為敵國的誹謗之言,但這文龍圖,就有些不像話了,這都能拿來賭?何況,什麼叫真正效命,什麼是不真正效命?這種話,也太直白了。
不過,嶺南漢國,人口雖然不多,好像也就二十餘萬戶,加之隱瞞人口以及諸多蠻部,應該不會超過一百五十萬人,但地勢險要,聽聞還有戰象兵。
漢主雖然昏庸,齊國征伐其並不難,但僅僅用一萬軍卒?這就未免太托大了。
不過齊天子一向不喜歡勞師動眾,能用一分力氣絕不用二分,這也使得他征伐四邊,並不怎麼消耗國力。
真用一萬士卒伐嶺南的話,那倒是齊天子一貫作派。
不過,賭之類的,就算了。
兩人都默不作聲。
陸寧無奈揉揉鼻子,甚覺無趣,自己性子,來到這個世界後,融合今生記憶,變得有些跳脫,為什麼自己喜歡做文總院而不是聖天子,也是如此了,身為聖天子在群臣前,又哪裡能亂說話?
現在自己這個聖天子,就是被供奉起來的神袛,跟不吃人間煙火的祖宗牌位一樣。
還是做文總院,現今的文龍圖更好一些,不過,這兩個木訥東西,也實在無趣。
想想,一會兒要不要去見見湯玉娘?
幾天前湯玉娘母女就被接來了成都,安置在了成都城中一個小院,自己一直沒時間去見。
琢磨著,過兩天王昭遠便會明正典刑,約湯玉娘去觀刑?
想想不由好笑,唉,哪有約人去看砍頭的?不過湯玉娘,怕真會很喜歡看。
如果是後世,肯定要送入精神病院檢查一下的,最起碼,也是有了抑鬱症。
陸寧無奈搖搖頭。
又想蘇小小,現今應該在江陵府。
自己發現蜀地並沒有那麼動亂後,便又去信,讓蘇小小在江陵府等自己。
可能沒幾日後,自己就可以領神威軍去湘楚地了,和赤虎軍會和,謀略嶺南。
不過,自己的官越做越大了,再立些功勞,怕就要進中樞。
那就非自己本意了。
該尋些錯處,令自己短時間內,不好升遷。
其實很坦然的用蜀主彆苑做招撫司衙門,就有點這意思,顯得自己驕狂,為以後埋下伏筆。
說起來,現今做官,尤其是做大官,起起伏伏太正常了。
一直屹立不倒,才是很罕見,也必然有點權臣的意思,也就本朝新立,加之自己這個聖天子強勢,所以,諸多大臣才沒有被刻意打壓過。
但饒是如此,原樞密使王彥超,也中了招。
想到王彥超,陸寧不禁搖搖頭,他也算無妄之災了。
江西道軍學館,竟然出現了賄賂舞弊案,也就是,選派進入軍學館學習文化知識和軍官才能的軍卒,是靠賄賂進去的。
軍中腐敗,更不能容忍,陸寧當時震怒。
事發後,涉案士卒及將領、官吏,都被嚴懲,江西大營招討使宋延渥,被免去官職貶為庶民,王彥超這個樞密使,也被免官,但留用,派去汴京的軍學總館做了一名教授,自是以觀後效,還有可能起用。
說起來,王彥超也實在冤枉了些,地方軍學館舞弊,他又哪裡得知?
倒是宋延渥,雖然處理的嚴重了些,但他軍中出現舞弊案,和他前朝作派,對很多前朝潛規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關係可不小。
王彥超都受到牽連,自是要中樞內閣高官們也警醒,自上而下,約束地方司衙。
現今的樞密使,是郭崇,也就是賢妃的義父,當年河北三鎮中最強盛軍鎮成德軍節度使,對當時剛剛起兵的陸寧助力非小。
不過郭崇身體不好,怕在樞密使任上,也做不了幾年。
陸寧甚至現在就在琢磨他的接班人,王彥超,短時間自不會再起用,便是起用,也不能直接用回原位,不然,也就沒了警示的作用。
又看看麵前兩個泥雕木塑一樣的降將。
“你們兩個去吧。”陸寧無奈的揮了揮手。
劉光義和曹彬,便都躬身告退。
他倆出去的時候,王大眼正好匆匆而來。
當然,現在的王大眼,請人給自己起了正經名字,叫王直。
見王大眼神情有些古怪,陸寧笑道:“你這家夥,有事就說。”
兩人在湖北時就結識,當時陸寧還是文教授,王大眼跟隨他攻打武昌軍城,也是從那一役,身為都頭的王大眼立了很大軍功,開始平步青雲。
後來,更是赤虎軍第一任統領,跟隨陸寧去漳泉,籌組赤虎軍。
“總院大人,我,我對不起你!”王大眼臉上有些愧色,他還是老習慣,稱呼陸寧為“總院”。
陸寧一怔,笑道:“什麼事?”
“我,我先去密報了陸殿司,實在,實在有愧總院對我的恩情!”王大眼說著話,突然伸手,就抽了自己一個大耳光,很用力,半邊臉立時紅了。
陸殿司?自然是指殿前指揮使陸青了,不過,殿前親軍正要拔營,明日應該就會返還西京,再回汴京。
去向陸青密報?還涉及到自己?陸寧有些莫名其妙。
沒感覺自己做什麼大逆不道之事啊?
“我是想,大皇帝陛下對總院愛護有加,總院不該辜負了聖上的愛護之意,所以這事,卑職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辦,在這蜀地,又隻有陸殿司最明白聖上的意思,所以卑職隻能僭越,去求見陸殿司,卻不想,聽說是文總院的事情,陸殿司還真見了我……”
陸寧越聽越糊塗,什麼情況這是?“到底何事?”陸寧皺起了眉頭。
王大眼怔怔道:“孟昶將兩位愛妃送與總院?總院大人真的不知嗎?”
陸寧一呆:“什麼?”
王大眼苦笑:“總院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那前朝惠妃和昭儀李氏,屬下剛剛將她兩人,送來了總院衙司後宅。”
“什麼叫我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陸寧鼻子差點氣歪,也不知道孟昶為什麼莫名其妙要將花蕊夫人和李豔娘送給自己,但看王大眼的意思,自是以為自己暗中逼迫的。
現在自然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了。
他雖然和自己親厚,但自己做出這等事,他甚覺惶恐,跟彆人去說吧,怕害了自己,所以才去求見陸青,畢竟陸青經常和自己同進同出,他以為陸青是自己好友,這才去密報,應該是希望陸青能勸說自己回頭是岸。
而且,這也是最溫和的告密辦法了,顯然自己這個文總院和大皇帝比起來,王大眼效忠的對象,終究還是大皇帝。
此時王大眼又傻嗬嗬有些迷糊的說:“我原本以為,就算這兩位蜀地前朝娘娘很有豔名,總院也該想辦法獻給聖天子,但陸殿司卻說無妨,要我按照總院的意思辦就是。”
陸寧更是無語,想來陸青,也以為是自己見美心喜,但又不想納入後宮,這才逼迫的孟昶將兩位寵妃獻給自己這個文龍圖。
這小子,自己白給他指婚了,本來是想在蜀地為他完婚,但殿前親軍在西京修整那半個多月,左右無事,乾脆令他成了親,隻是耽誤了新婚燕爾,現今才能回去度蜜月了。
不過,最令人無語的還是孟昶,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
陸寧一陣搖頭,“孟昶這家夥,腦子有問題吧?他到底怎麼說的?”隨之起身,“我去問問花蕊夫人和李豔娘!”
向外走時,王大眼還在嘮叨,“是,是他說,現在他是罪人,兩位前朝娘娘就是他的小妾,他自願送給總院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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