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鬨的酒館內,陸寧打量著身畔的克裡斯汀,不禁會心一笑。
後世哥特風的打扮,當然,這種後世的哥特風,絕對不是現在哥特人的服飾,現在的克裡斯汀,更像動漫裡的哥特美女槍手,黑色蕾絲紗裙,裙裾是不規則的鋸齒形狀,纖美黑色絲襪長腿,黑色綴著蕾絲花邊的高跟皮鞋,加之淡金長發上的黑色禮帽,以及腰間骷髏狀的火銃槍套,另一側的長劍劍鞘,可愛黑暗風中又有著隱隱的火辣性感。
克裡斯汀顯然不習慣這樣斯文的打扮,舉手投足都有些放不開的樣子,不時拉拉裙子,就好像第一次去婆家的新娘子,就怕自己哪裡做的不算得體,更怕自己舉止行為和身上的新衣服不適。
酒桌另一旁,坐著一個哥特壯漢,叫艾格,是克裡斯汀父親被海盜射傷的那場海戰的親曆者。
現今來說,克裡米亞哥特人,應該是最後的哥特人群體所在了,作為第一個攻陷羅馬的蠻族,哥特人現今已經極近滅亡,隻有克裡米亞還存在獨立的幾個哥特人群體,史書上記載,克裡米亞哥特人可能延續到了十六世紀才漸漸消失,不知道是被屠殺乾淨還是完全融入了新的族群。
對陸寧來說,將來保持中原人口占多數的情況下,克裡米亞半島族群維持多樣性也很好,不過哥特人人數稀少,漸漸融入旁的族群,怕也是他們的宿命。
尖銳的口哨聲,又有旁桌的醉漢向這邊挑釁。
艾格握緊拳頭,若不是被變了一個人一樣的克裡斯汀小姐阻止,他早就過去教訓這些混蛋了,奇怪的是,若以前,第一個暴走的,肯定是克裡斯汀小姐,通常情況下,這些醉漢都會被克裡斯汀小姐打得滿臉鮮血結束。
“還沒來?”陸寧晃著陶土杯,其實一口這種劣酒都沒沾。
“先生,不要急。”克裡斯汀溫婉的勸告令艾格一口酒差點噴出來,大小姐勸彆人不要急?還是用這樣柔和的語氣?
陸寧卻是微微一怔,第一次距離克裡斯汀這樣近,她說話時,卻隱隱可以見到,好像她紅唇內,嬌柔小舌頭,鑲嵌著銀珠,那種野性誘惑立時撲麵而來。
呆了呆,陸寧問道:“你小時候就身體上各種穿孔了嗎?”
聽說來著,克裡米亞哥特族群裡黑海港這一支,傳統上,越是勇敢的勇士,越是可以獲得更多的穿孔榮耀,此外,克裡斯汀這種族群的領袖家族,從小便有穿孔的殊榮。
克裡斯汀微微點頭,說了幾個字節,意思這些地方都有穿孔鑲嵌了金珠銀珠。
克裡米亞哥特語,有點類似後世德語發音,語調快,克裡斯汀說話有著彆樣的悅耳。
陸寧卻呆住,克裡斯汀吐出的字節部分,是玉峰、肚臍以及私處。
克裡斯汀很自然,誠實的回答上官的問話,陸寧苦笑,如果自己反應大,倒顯得是自己有點齷齪了,可是,瞥著這金發碧眸冷豔性感的哥特美女,不免就想象她火辣酮體,那各種金珠銀環鑲嵌其上的野性誘惑,尤其是,私處?
一時,有點流鼻血的衝動。
“來了!”陸寧晃晃頭,幸好這時候,從酒館外,走進來一群人,最前麵的首領,身材極為魁梧高大,滿臉的絡腮胡,隱隱有些發紅。
“是他嗎?仔細看看。”陸寧問艾格。
來人是達拉瑟諾斯,錫諾普水軍的船長,此處駐紮的水軍就是兩艘輕型德龍猛排槳戰艦,達拉瑟諾斯是其中一艘的船長。
陸寧夜間探訪各種敏感地點,包括水軍駐地,得知了這個達拉瑟諾斯的紅胡子特征,又知道他時常來這家酒館,是以,帶了艾格和克裡斯汀來認人。
克裡斯汀聽陸寧的話,已經咬牙看向達拉瑟諾斯,手也握住了火銃銃柄。
“是他,胡子刮了我也認得出來!”艾格猛地站了起來,他是當年和海盜爭鬥時甚至登上過海盜船的幸存者,近距離和這紅胡子照過麵,所以陸寧才選他來。
“好。”陸寧點點頭,喊了聲:“動手!”
“轟”一聲,在眾人驚呼聲中,酒館的木頭頂棚突然被鉤出個大洞,從上麵落下來一個龐大的黑影,黑影揮舞著粗壯手臂,達拉瑟諾斯身邊隨從立刻飛出去兩個,然後,達拉瑟諾斯慘叫一聲,被黑影當頭一棒打得暈了過去,隨之黑影背起他,快速的向酒館外奔去,從她出現到結束,也不過短短一瞬間。
黑影自然便是十三,女矛手中最強壯的十幾個頭目之一。
這些達荷美女巨人,殿前司馴化初期是準備為她們打造堅固的鐵甲的,以她們的體能,真可以變成一個個巨大的鋼鐵堡壘,但是,此舉卻遭到了她們的嚴重抗拒,因為她們都自由自在慣了,在山林間甚至可以從一棵樹蕩去另一棵樹,比大猩猩還要靈活,讓她們穿上厚重的鐵甲,對她們來說就好像被禁錮了自由一樣,最終,殿前司為她們專門打造了僅僅護住要害的薄甲,但通常情況下,她們也不喜歡穿。
攀簷走壁隱藏在酒館房頂,對十三來說易如反掌,她們也能聽明白中原語言的各種命令,從進行馴化開始的第一天,殿前司就是用中原語言進行命令。
陸寧這時也起身,說:“我們走!”
酒館內和外麵長街上,早就亂作一團。
……
書房內,艾格還是一臉想吐的樣子。
十三逼供的手段太殘忍了,正常人莫說忍受,旁觀都會被嚇到,本來陸寧不去,也不讓克裡斯汀在場,而是令艾格在旁詢問,艾格還很興奮,結果現在,真是後悔這輩子能見到這樣一幕,怕以後每天都會做噩夢。
達拉瑟諾斯已經交代,他是不是就會去黑海北海岸劫掠商船,所用的海盜船隻,平時停泊在東三十多裡的海灘。
而他的行為,完全是錫諾普總督曼努埃爾授意的,劫掠的財物,曼努埃爾要拿九成,他和部下分一成。
看著曼努埃爾的口供,陸寧微微蹙眉,琢磨了會兒,轉頭對克裡斯汀道:“你和十三,去集結你的人和黑矛手。”
克裡斯汀一呆,本來聽到殺死父親的罪魁禍首竟然是羅馬帝國在此的總督,令她很是煩悶。
而是那叫十三的黑奴特征明顯,怕不多久曼努埃爾就會派人要包圍此處住宅救人,也不知道要如何收場。
聽陸寧的話,克裡斯汀驚訝的看過去。
陸寧微微頷首,“不錯,咱們反客為主,圍了總督官邸,抓了曼努埃爾!”
“好!”克裡斯汀立時興奮起來,可心裡,又隱隱有些擔心,這不等於向羅馬帝國宣戰嗎?治安官先生的膽子太大了,雖然令人佩服,可是,造成極為嚴重後果的話,怕是治安官先生,也會被東方帝國治罪吧?
“按我說的辦就是了!”陸寧揮揮手,又對旁邊十三比劃幾下,意思要十三暫時聽克裡斯汀的。
“嗯!”克裡斯汀對艾格使個眼色,兩人離開。
十三咧著大厚嘴唇呲牙表示了下抗議,意思克裡斯汀應該聽她的才是,但見陸寧瞪眼睛,不敢多說,就好像受到驚嚇的鬣狗,乖乖夾起了尾巴,跟著克裡斯汀向外走。
陸寧又看向迪妮莎,“你幫我寫兩封信,以鎮西王的名義,一封給特拉布宗總督烏拉諾斯,一封給君士坦丁堡宮廷,說一說錫諾普總督曼努埃爾的罪行,又說發現真相後,曼努埃爾又意圖謀害我,無奈下,我將其擒拿,但並無意和羅馬交惡,希望雙方能友善解決這次的糾紛。”
迪妮莎連連點頭,可是,又有些迷惑的問:“鎮西王?”這個陌生的東方語言發音的詞彙,她並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陸寧已經漸漸意識到,在黑海地,顯然一個行省總督作為大齊在此的最高代表,處理一些事務便顯得畏手畏腳,畢竟從理論上,行省總督權限有限,很多重要事務都需要得到汴京的批複,來回耗時太多,和西方諸國打交道,更顯得不對等。
尤其是此間事務,瞬息萬變,西方諸國也正處於變化極快的動蕩期,黑海行省,和其餘海外行省麵對的局勢截然不同。
自己在克裡米亞期間,以親王的身份代表中原大皇帝總領處理和西方諸國事務,就名正言順的多。
而在這錫諾普發生的變故,使得原本的設想,不得不很快提上台麵。
“哦,鎮西王為親王,代表大齊皇帝,處理大齊在西方的軍政一切事務。”陸寧邊琢磨邊道:“親王之身份,更高於大齊諸藩屬國國主,和西方兩大羅馬帝國及保加利亞、法蘭西國王身份相當,西方其餘諸國國主,當在我大齊親王尊位之下,這一點,你也要在信裡寫明。”
西方諸國中,現今最強大的自然是拜占庭帝國和日耳曼神聖羅馬帝國。
也就是所謂羅馬兩大帝國。
日耳曼神聖羅馬帝國,便是後世德國人第一個王朝,剛剛從蠻族向文明轉變。
其自稱繼承西羅馬帝國,得到了羅馬教皇承認其羅馬皇帝的合法性。
此舉,也令拜占庭帝國對羅馬教皇極為不滿,更不承認神聖羅馬帝國是羅馬帝國。
除了這兩大自認繼承羅馬的帝國,此外比較強盛的就是法蘭西王國。
還有保加利亞沙皇帝國,國力和前三個國家雖然難以比擬,但畢竟曾經輝煌一時,又有羅馬教皇承認的沙皇之位。
除了這四個國家,其餘王國、公國,若是和大齊有使節來往,地位還得在大齊藩屬國之下了,其國主更難以和大齊親王身份相比擬。
當然,大齊的禮節,說是這麼說,但信裡這麼直白,甚至將親王定為和兩大羅馬帝國皇帝地位相當,就是來自東方的傲慢了。
迪妮莎聽著,連連點頭之餘,俏臉更是迷茫。
陸寧道:“我就是鎮西王,我的真實身份是,中原皇帝……”本來想說是中原皇帝的弟弟,但話到嘴邊,看著迪妮莎,輕輕歎口氣,“好吧,其實,我便是汴京的主人,我叫陸寧,也就是你們所說的東方帝國的皇帝。”
迪妮莎睜大眼睛看著陸寧,一時說不出話來,嘴巴是真驚訝的合不攏了,她當然不認為陸寧會無端端用這種大話騙她,可是,也太不可思議了不是。
陸寧搖搖頭,伸手在臉上搓了搓,一層薄薄的麵膜被揭開。
迪妮莎如遭雷擊,立時低頭不敢再看,麵前的情郎,突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情郎已經很英俊了,但突然出現在眼簾中的麵孔,簡直俊美的令人看上去都要窒息一般,可能真是天上的神靈,才能有這般完美的容貌,完美得在俗世就不該出現,甚至低頭後,再回想,又根本想不起剛剛出現在眼簾中的完美容貌是什麼樣子,就好像,夢境中的完美容顏,但夢醒後,又想不起這種容顏,到底生得怎樣。
這就是雲霧中神祗現出真身,以人類視覺具有的觀感吧。
陸寧無奈揉揉鼻子,自己照鏡子時,也不覺得自己比以前有什麼變化,但便是皇妃們,在自己真容前,也總是不敢看自己的樣子,說心會狂跳,時間長了,可能昏厥過去。
難道自己真如後世一些小說所說的,有了神靈的魅力?會邪魅一笑?這什麼跟什麼啊?
看著迪妮莎死死看著她腳尖緊緊攥拳的緊張樣子,陸寧不覺好笑,走上兩步,輕輕握住她肩膀,笑道:“今晚,我就這樣不偽裝和你親熱如何?”
迪妮莎拚命搖頭。
“抬頭看著我。”陸寧蹙眉。
迪妮莎下意識抬頭,可隨之便閉眼,埋在陸寧胸前搖頭,低聲說:“不,我不……”
陸寧無奈,輕輕攬住她,過了好一會兒,道:“好了,我戴上麵具了,你去幫我寫吧,我的身份,就用大齊帝國皇帝的胞弟,鎮西王,太傅,西樞密院樞密使的身份。”
迪妮莎輕輕點頭,從陸寧懷中站直,偷偷抬頭看了眼,這才鬆口氣的樣子。
此時,她自然不會質疑情郎說的言語,但是,顯然思緒混亂,隻是下意識走到書桌前,神思不屬的研磨。
陸寧笑道:“我的身份,莫和第二個人說,不然,怕引起很大乾係……”
“我知道,我知道……”迪妮莎嬌軀顫了顫,自然也意識到,如果被外界知道,東方大皇帝在黑海,可能引發的不可想象的風波。
“您,您這樣信任我……”迪妮莎還是不太敢看向陸寧,聲音微顫,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自己又在想什麼。
“我不信任你還信任誰?”陸寧微笑,“難道我還不夠疼你麼?”說著話坐下,軟榻咯吱響了幾下。
迪妮莎立時俏臉通紅,昨夜就是在書房軟榻上,情郎又將她折騰的死去活來,這咯吱的聲響,好似令她回到了昨夜朦朦朧朧中那不絕於耳的聲音。
陸寧又道:“我知道,你信奉教義,一夫一妻,是以,你跟了我,身為妾侍,有些受委屈,現今我既然以鎮西王的身份在此開府,你便當我真是未婚的汴京宗室來此,我在此之府邸,也確實可以看作分身嘛,我冊你為王妃,也不辱沒你……”
迪妮莎卻好像根本心思沒在這裡,心事重重的研著磨,突然小聲嘀咕,“我聽聞,您是東方的神祗,已經一百多歲了容貌卻不改……”
陸寧笑笑,確實,自己現今不急於傳位了,也是自己這個大皇帝長生一般,對國民來說,又何嘗不是一種信仰,不是絕佳的凝聚力之象征。
自己也想好了,隻要自己不去世,便不會退位,但是,太子監國常設,不同的皇後攝政,實際行駛大皇帝的權力就行了。
兒子去世,便由嫡孫繼位太子監國,在本朝,這太子監國算是賦予了新的含義。
如此,對大齊國民來說,這長生不老的大皇帝,便是他們對家國概念最好的信仰。
不過,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天道教彆借此發展的太過龐大,甚至宗教來影響俗務。
畢竟,自己神祗的身份國民越信服,自己也越是天道教傳教最好的代言人了。
胡思亂想著,陸寧笑道:“一百多歲倒是沒有,不過說起來,我也虛度一個甲子還多了。”
迪妮莎輕輕驚呼一聲。
陸寧就笑:“是了,嫌棄我這個老頭了對吧?同榻之人,都是小老頭了。”
迪妮莎連連搖頭,“您才不老呢!”又忙道:“陛下,我幫您擬寫信箋。”
陸寧微微頷首。
迪妮莎拿起鵝毛筆,刷刷的寫起來,又說:“大齊文字,我還不行……”這種信,自然是拉丁文和漢字信箋各一封,而且,漢字信箋為主。
陸寧笑笑:“嗯,你寫完,我按照你的意思,照抄一下。”
迪妮莎寫著寫著,突然轉頭:“啊,我好像,聽陛下說起王妃?”
陸寧就笑:“放心吧,所謂金口玉言,我說的話,自不會反悔。”
迪妮莎忙搖頭,“不是的,我,我現在真如做夢一樣,能,能成為陛下的榻上之人,我,我還有什麼要求呢?我是那麼的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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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竟然是大齊的皇帝,而且,東方神祗一說,看來還真不是虛言,甚至哪怕情人就是現今偽造的身份,大齊皇室成員,被委派到西方的親王,那有幸成為他的情婦,都是地方小貴族女子的夢想了,會給自己家族,帶來太多太多利益。
何況,如果拋棄一切身份,就情人這個人,真是,成為他妾侍的一員,都不知道多幸運,隻是,外人無從得知罷了。
“偽作親王的身份,您肯定不是突發奇想,您這樣偉大的人物,所思所想,也不是我這個小女子能揣度的,但是我想,您分身在此開府統領西方軍政事,就算要娶王妃、側妃,也要和身份相當的公主聯姻,我的身份,對您也沒有絲毫幫助,反而會削弱您的威望,所以,我絕不會接受王妃的身份,哪怕是側妃,我也不需要。我很幸運能追隨您,以後,我隻希望能幫到陛下,為陛下在此的千秋功業出些小小的力,而不是成為陛下的拖累。”迪妮莎很認真的說。
陸寧一呆,其實還真沒想過什麼聯姻之類的,更彆說什麼千秋功業。
當然,迪妮莎話語是說什麼自己要在此獲得無上榮耀之類的措辭,和千秋功業大體意思差不多。
隨之陸寧又有些訝然,笑道:“你還知道親王有側妃?”
大齊親王妻妾,沿襲唐製,唐親王妃一人,孺人二人,視正五品;媵十人,視正六品。
大齊親王則妃一人,側妃二人,視正二品,鄉君八人,視正五品。
提高了在編側室的地位。
本意陸寧是擔心自己諸子和自己一般,血脈薄弱。
但封為親王的成年皇子,包括太子,都是娶了妻子,誰也不納側室。
陸寧有時候覺得,兒子們好像也挺可憐的,各個如履薄冰,就怕自己不喜。
好在他們和自己不一樣,和常人一樣,誕下血脈沒那麼困難。
太子妃誕下的嫡長孫,都五六歲了。
至於迪妮莎知道王妃、側妃這種,自然是因為作為自己妾侍,是以專門研讀了中原妻妾製度的書籍,看看妾侍在法理上的權利之類的,由此也對宗室製度、誥命夫人等等,有了一定了解。
胡亂琢磨著,陸寧一笑:“好吧,你的名份再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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