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神顧佐的反應也下意識傳導給了顧佐本體,顧佐在慘叫之後緊跟著就喊了一嗓子:“再來!”
第二鞭子抽了上來,同樣是身上痛徹難言、陽神舒爽無比,這種奇妙的滋味頗有一種先苦後甜的意思,當真是痛並快樂著,回味無窮。
“再來!”顧佐圓睜雙目,瞪視著行刑的牛頭馬麵:“你們沒吃飯嗎?”
兩個牛頭馬麵對視一眼,手上甩出來的勁道就愈發狠了,打出來的陰煞之氣便愈發大了,顧佐的痛楚愈發強烈,但白起吞食的陰煞之氣就愈發濃鬱,傳給陽神顧佐的舒爽也就愈發銷魂。
“啊……再來!多來些!”
“謔……好疼!疼得受不了!”
“嘿……嗯……啊……哈……”
二十鞭子打完,顧佐已經遍體鱗傷,但仍嫌不夠:“陸判,有種你打死爺爺!就這麼點兒能耐嗎?”
陸之道皺了皺眉,吩咐:“如他所願,再打,打滿一百鞭!”
一百鞭後,顧佐身上已經找不到稍微好點的肌膚了,但氣海酆都世界裡的判官白起、黑無常王齕、白無常司馬錯卻早已吃了個飽,麵色在幽冷中泛著點點光澤,如同蠟油。
陸之道喊停,讓牛頭馬麵給顧佐上生肌膏,這生肌膏功效顯著,不到一柱香,顧佐身上的各條鞭印就已經結痂了。
見鞭子似乎達不到效用,顧佐還在喊“再來”,陸之道吩咐改換老虎凳。
顧佐被架了上去,發現幽冥司的老虎凳比他當年用來招募門人弟子的那套要強出百倍,但腿部墊得越高,傳進來的陰煞之氣就越急,搞得他齜牙咧嘴,連話都沒工夫說了,隻是各種語調的亂叫——這個真忍不住。
等差不多了,陸之道吩咐將他放下來,問:“如何?可願招了?”
顧佐身上汗珠子嗒嗒不停,稍微緩過勁來,喘息道:“姓陸的,來來來,爺爺皺一下眉頭就不算好漢!”
陸之道讚許:“厲害,當真是風骨硬朗!上炮烙!”
顧佐被綁著的那根銅柱子裡開始泛起火苗,整根竹子都是開始翻白。他原本還有點畏懼,但此刻隻剩無儘的喜意。
柱子裡燃起來的不是普通火焰,而是來自地府極深處的冥火,有個名目,九幽虛素真火,這種火焰最是冷冽,連銅柱都“燒”得冒出冰霜,威力可想而知。
這種如寒冰般的火焰,白起他們就無法吞食了,但他站在城頭上,將手一招,垛口上插著的八十一柄煞氣所化的青銅劍彙聚於掌心之中,變作一杆巨大的魂幡,將透進氣海中的九幽虛素真火吸收。
吸了兩個時辰,魂幡漸由青藍色轉化成深紫色,還在向著漆黑轉變。
透進氣海中的九幽虛素真火戛然而止,白起抖了抖魂幡,怒道:“為何沒了?再來!”
卻是陸之道將顧佐自炮烙刑具上放了下來,看著癱軟如泥、似乎從水中撈出來的顧佐,笑問:“如何?滋味可好?”
顧佐被折騰了大半天,在欲死欲仙的狀態中,神誌恍惚,已經有點呆滯了,下意識問:“怎麼停了?”
陸之道微笑:“告訴本仙,你有沒有和陰兵勾連?有沒有和王欽之流要挾許棲岩、白幽求,強迫他們知情不報?”
顧佐喃喃道:“還打不打了?鞭子呢?老虎凳呢?炮烙呢?”
陸之道大喜,湊上去道:“隻要你如實招認,就立刻撤下這些刑具,就不用再受這些苦楚了。”
這顧佐哪能接受,當下有氣無力道:“不苦,不疼,快,再來!”
陸之道勃然變色,指著顧佐:“看來是受得少了?也好,成全你!”
顧佐再次被架到銅柱上,來自地府深淵的九幽虛素真火在他氣海之內肆虐,白起魂幡立刻招展,繼續吸收著真火,魂幡的色澤也越來越黑,黑到無儘的深邃。
酆都世界中的眾多山頭一座座噴發起來,形成了九幽虛素火泉,一汪汪泉水皆為真火所化,散發著慘白的火光。
十萬鬼卒齊聲歡呼,慶祝著酆都世界的演化邁進新的一步。隻是苦了顧佐,舒坦得想要扭動身體,卻被鐵索和鐵枷套著,動不得分毫,隻得不停呼喊:“哎呀呀,快快快,解了枷鎖,受不得了!”
兩個牛頭馬麵不禁麵露冷笑,九幽虛素真火的威力,他們再了解不過,就沒有挺得過去的,眼前之人雖然的確比旁人硬氣幾分,嗯,說句公道話,比旁人的確硬氣得太多,但那又如何,不是依然屈服了?
他們望向陸之道,等候判官的命令。
陸之道卻沒喊停,而是坐了下來——身旁一個小鬼瞬間塞了個木凳在他屁股下,剛好接住,悠哉悠哉的繼續旁觀。
姓顧的說停就停?沒這個道理,那還要他這個判官做什麼?
又燒了一個時辰,這才讓牛頭馬麵停手,將連通地府的法器關了,熄滅真火,此時的顧佐已經外焦裡嫩,不成樣子了。
幾個小鬼上來一通忙活,讓他生肌複骨,搶救過來。
一瓢來自地府桃止山的渡桃水潑在顧佐臉上,顧佐被這幽冥地煞水一激,立時清醒過來,抬頭茫然的看著陸之道,又閉上眼睛,回味片刻,道:“舒坦了……”
陸之道往前俯下身子,問:“現在能說實話了?”
顧佐點了點頭,陸之道向旁邊喝道:“人犯招供,錄之!”
兩個儒衫小鬼立刻取出紙筆開時記錄。
隻聽顧佐道:“說實話,真的很好,再來!”
陸之道皺眉:“什麼再來?”
顧佐道:“還有什麼刑罰麼?再來點,沒受夠……”
陸之道僵了僵身子:“這就是你的實話?”
顧佐很誠懇的確認:“是,能不能再來點新的?”
陸之道深吸了口氣:“不見棺材不掉淚的東西……取油鍋!”
牛頭馬麵在旁小聲提醒:“陸判,容易死。”
陸之道冷冷道:“我親自掌握火候,死不了!”
一盆油鍋架了上來,這是地府幡塚山下的火油,再以抱犢山的牛糞為引,燒灼之後,翻滾的油鍋中冒出森森煞意。
顧佐聞著味兒了,努力睜開眼睛尋找來源,看見了油鍋,立時急不可耐:“這……油鍋?啊——要死了要死了……”
話沒說完,陸之道陰笑:“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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