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驚蟄從病房裡出來,和鄭桑桑擦肩而過的時候,對方那哭的紅腫的眼睛,深深的,不可置信的盯在了他的身上,王驚蟄跟什麼事都沒有似的,目不斜視的走了出去。
唐禾祥按捺住驚疑不定的表情,在病床附近跟鄭家的人交代著什麼,同時示意他們彆妄動,理由就是人剛剛被搶救了一下,絕對不能擅自碰到他的身子,不然再出現什麼意外,可就不好辦了。
王驚蟄走到窗口前,點了根煙,小草在他身旁問道:“到底還是活了?”
王驚蟄搖了搖頭,說道:“哪裡會有那麼容易,本來都已經死透透的了,回天乏力了,這也正好是恰巧我就在病房裡,碰巧我又懂得殄文,這才能讓他的魂彆離體,也告訴陰差不要前來收魂,不然稍微耽擱一下都無能為力了,但他也不過就是個活死人而已,哪怕稍後醒了,他的神經也沒辦法支配自己的身體,這有點像是當初陳三歲用的封魂術,不過比他稍微高級一點的是,如果機緣足夠的話,這位鄭先生倒是沒準真能撿回一段命”
“怎麼是一段?”小草不解的問道。
“難不成你覺得,他還能繼續再往下活多久?一段就是一段,可能一年半載,也許是兩三年,總之就隻是一段而已,這種強行留下已死之人魂魄的勾當,乾起來不太容易啊,無巧不巧的是,我稍微博學了那麼一點點,幾個因素都具備了,所以稍後我得要嘗試一下,看看這一段到底能有多長”
其實,王驚蟄有一點沒有說,他特想用這位鄭先生來當一回小白鼠,那就是如果自己用殄文來為他八字借命的話,到底能夠達到什麼樣的效果,這等於是在為他將來在八拐裡坡中那一頁的生死簿上為自己借命打下個底子,這回成了的話,那幾年後他再動手無疑就多了一份經驗了。
病房裡的人很快就退出去了,養和醫院的醫生和唐禾祥聯手為病人做了一番檢查,耗時足足有一個半小時,最後給出的官方結論是,鄭先生之前可能進入了假死性狀態,這種事在醫學史上並不是孤立性的事件,曾經有過多次的記載是,有人的心跳足足停了能有兩個小時,心電圖都拉成一條大直線了,但最後還是被搶救了回來。
民間也曾經有過關於此類的記載,有人死後被送進棺材裡,過了兩天又重新再活了過來,並且還一過好幾年才死,這種事也曾發生過。
醫生對此並不會太驚奇,到最後都會用一句,天啊,這真是醫學史上的奇跡啊,來給出一個模棱兩可的結論,沒辦法人類對於世間的不了解,有三樣是知之甚少的。
宇宙,海洋還有人體自身,所以醫生給出什麼結論,在他們自己來看都屬於正常範圍,畢竟了解的還是不夠多。
隨後,王驚蟄和小草從醫院中出來了,一直等在樓下角落裡的袁振興躥了過來,三人在附近先吃了頓飯,然後找了家酒店慢慢的等待著。
晚一點,老唐和鄭家是肯定會過來找他們的。
袁振興跟魔怔了似的,憂傷的靠在窗台上,眼神望著養和醫院的方向,翻來覆去的嘴裡就念叨著一句話。
“王哥,你說我那時的英姿是不是特彆雄壯?”
“嫂嫂,你說我那偉岸的身影會不會烙印在桑桑的心裡,從此以後都無法被磨滅掉?”
“嫂嫂,我王哥當初追求你的時候,是如何走進了你的心扉,你幫我解讀一下,畢竟我看你和桑桑都是同道中人,你倆一樣的知書達理,集美貌與智慧並存……”
小草點頭道:“這話中聽”
王驚蟄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就憑你這口才,到最後你要是沒能把鄭桑桑給拿下的話,你就該考慮考慮自己的長相到底有多麼的天怒人怨了,兄弟,我當初要是像你這麼會舔的話,追你嫂嫂的時候就不用使出十八般武藝和七十二變了,真事,我他麼這輩子就敗在嘴不會說甜言蜜語上了”
小草幽幽的說道:“那是誰當初在渭河邊上,說出始於臉紅終於眼紅的佳句,又是誰說此生不該遇上這麼驚豔的女子,否則餘生都該是你的影子了這種話的?這話還不甜麼,你都快要膩死個人了,王驚蟄我告訴你,要不是你的開場是那麼的……不可描述的話,你根本都沒有機會在老娘的心裡,撥動哪怕一點的漣漪”
王驚蟄詫異的問道:“怎麼個不可描述了?”
小草想了想,說道:“看起來傻傻的,好像一張白紙,而我恰好屬於那種喜歡在白紙上揮灑筆墨勾勒出我的人生畫卷的那種人,說白了就是,我喜歡……調教”
王驚蟄“啊”了一聲,一本正經的說道:“你高興就好,請隨意發揮,隨便調教,我都行的”
袁振興轉過腦袋,看著窗外咬牙切齒的說道:“死的快,死的快,死……的快”
傍晚,九點左右,老唐的電話過來了,問了王驚蟄在哪裡後,他說要帶鄭家老大的父子女過來。
鄭先生那裡,在後來曾經醒了過來,但所謂的蘇醒就隻是睜開了眼皮而已,此外再無任何動作,也沒有言語一聲,不過這種反應已經相當不錯了,至少人似乎從表麵上看,好像能在挺一挺?
唐禾祥知道,這必然是王驚蟄用了什麼手段,所以在醫院安頓好交代完以後,他馬上就趕了過來,王驚蟄臨走的時候曾經說過,這還沒完事呢。
唐禾祥和鄭桑桑還有鄭世榮隨同鄭先生的大兒子鄭秋實來到了酒店,一進到房間裡,鄭桑桑上前就拉上了小草的手,說道:“我這輩子最慶幸的就是,那天在店外,我主動的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