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因為個的話……”
王驚蟄是很能理解的,這就是心境啊,同時他也挺可憐這孩子的,那就是袁振興的路上出現了一個繞不過的坑。
“想清楚了?”
袁振興搓了搓臉,說道:“彆提了,喝了好幾天的酒了,還能想不明白麼?你都說了我這人命好,貴不可言,我也真信了小時候碰見的那個算命先生,他說我能長命百歲,你看吧,既然是百歲少了三五年的算啥啊?真要是等我活到百年,身邊的人都死了你說就剩下我自己也沒啥意思啊,你說對不對?”
“那確實是這麼個道理,真等你活到那個歲數,反倒是覺得活著淡而無味了”王驚蟄站起身,拉了下他的胳膊,說道:“走吧,你這時候過去,鄭家的人給你磕頭的心思都有了。”
“唉,你等下”袁振興叫了一聲。
“嗯?”
袁振興仰著腦袋說道:“我就不露麵了,你跟他們說是你無意間發現了合適的人,彆提是我”
王驚蟄當即就懵了,憋了半天才不可置信的說道:“雷鋒做到你這份上,我也是真服了”
袁振興自嘲的說道:“我可不想攜恩圖報,妞該泡我還會泡的,但我實在不願意因為這個事,而影響桑桑對我的看法……我這人有潔癖,就拿感情的事來說吧,不能有瑕疵,不然我渾身上下腦袋疼”
一直以來,王驚蟄對袁振興的定位都是,不著調的青年,他勝在自身優厚的條件,還有貴不可言的命相,這種人屬於一出生就開掛,然後一路成長還帶著作弊器的,是得天獨厚的優越人種。
向缺的女婿,曹清道曾經說過一句很牛逼閃閃的話,他說條條大道通羅馬,而我就厲害了,我一出生就在羅馬了,根本都不用提什麼贏在起跑線這種話了,因為從生下來的那天起,我就是贏家。
袁振興大概也屬於此類青年,所以王驚蟄從認識他到現在,對這個道二代都沒有啥太大的感官,不過現在呢王驚蟄發現自己有時候也會把人給看輕了,比如袁振興的內心深處,原來還隱藏著一顆很睿智,理性和淡如薄雲的心。
“叮”重症監護室病房外的電梯門開了,王驚蟄快速的走了出來,直接朝著唐禾祥和鄭秋實,說道:“把人從重症監護室裡接出來,找個隱秘點的地方,送過去,快點,趕在子時之前”
鄭秋實說道:“我父親過世了,得要從醫院送往殯儀館,準備追悼會,我明天就得要發訃告了,開新聞發布會昭告媒體,這個時候去彆的地方不合適吧?”
唐禾祥略微一愣,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有些激動的抓著王驚蟄胳膊,說道:“找到人了?”
王驚蟄點頭說道:“我剛剛……又把那些個人資料給捋了一下,從中發現其中的一個,如果操作一下後,可以勉強的符合條件,我就立即給他打了電話,那邊也同意了……”
鄭桑桑和鄭秋實當即表情就僵住了,不可置信的問道:“真,真的麼?他,想要什麼條件,答應他,不管要什麼都答應他”
王驚蟄尋思了片刻,說道:“事後再說吧,想來他要什麼你們都能辦到,賴賬是不存在的”
鄭桑桑激動的連連點頭,說道:“隻要爺爺能好起來,他就是讓我以身相許,我都同意”
王驚蟄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心裡第一個念頭就是,那廝絕對很倔強,有他自己的驕傲,他更想要的是人心,而不是人體。
鄭秋實隨即馬上聯係養和醫院方麵,對其說法就是,人要接到家裡去,按照他們家鄉的規矩,人死要落家,醫院方麵也沒什麼拒絕的態度,畢竟鄭先生逝世是隨時隨地的事,在哪裡都一樣。
當下,養和醫院安排了一輛救護車,把人給抬了上去,然後車子按照鄭秋實的要求,開往了他位於半山的一處豪宅。
離救護車不遠,袁振興靠在車窗上,看著前麵閃著燈光的車子,麵無表情的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晚上九點左右,鄭先生被送進了一間彆墅裡,王驚蟄伸手掀開他身上的被子,曾經被寫下的三個鬼書字跡已經淡了不少,似乎馬上就要隱去了。
“嘩啦”王驚蟄拉上窗簾,說道:“你們在外麵等著吧,這裡的事我一個人來就行了,還有我要的東西也都拿進來……”
袁振興站在彆墅外麵,一處偏僻的角落,看向那處忽然被拉上窗簾的房間,嘴裡嘀咕道:“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咬咬牙一睜眼一閉眼,就過去了”
以鬼書的形式,將鄭先生和袁振興的生辰八字寫下來,然後在借命,這可能得算是王驚蟄獨創的了,說實話他也不知道會產生什麼樣的連鎖反應,因為這種事壓根就沒有人乾過啊。
但有一點,王驚蟄可以肯定,這也是導致他敢嘗試的原因,那就是袁振興的命確實很好,他曾經在他的命格中看過關於他的定數,所以王驚蟄就知道,哪怕被借了陽壽的話,他也不過就是少活三年五載的而已,人本身肯定不會出什麼大事。
至於鄭先生?
命好的話,他會多活幾年,不好的話那也不過就是死了,反正他也早就該死了。
一張符紙上,用鬼書組合著寫出了兩個人的生辰八字。
火盆裡燒著紙錢,紅紅的火光映襯著床上躺著的鄭先生,他的臉上毫無血色,嘴唇發黑,不滿了老人斑,眼眶已經深深的凹陷了下去,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冷櫃裡的屍體一樣,毫無聲息。
王驚蟄輕聲說道:“您老活的其實也挺累啊,何苦呢,這麼折騰來折騰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