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驚蟄在夜觀天象這項本事上,沒有什麼太大的造詣,還達不到登封至極的那種程度,隻能說是初涉門檻吧,剛邁過這道門檻其實就可以了,至少能夠看得出來有沒有雨,打不打雷。
這就足夠了,王驚蟄看出來明天過後應該會有一場大雨將至,同時還伴隨著電閃雷鳴。
在桃花峪的時候,最後階段他和黃九郎都要手足無措時,動用了驚雷符才把那頭僵屍給滅了,這是僵屍這一類物種的天敵,就跟貓抓耗子狼吃羊是一個道理。
我不怕你難對付,就怕沒有對付的方式。
王驚蟄輕吐了口氣,表情也略微輕鬆了下來,眉眼間都舒展開了。
陳三歲就問了一句:“計上心頭了?”
“應該說是天助我們才對”王驚蟄指了指天際,說道:“明日午後,這裡應該會有一場雨,雨下的大不大無所謂,主要是能打雷就行了。”
陳三歲頓時了然,意會的點頭說道:“倒真是老天助了我們一臂之力,這個節奏很靠譜。”
王驚蟄說道:“就差了一點,如何引雷,如果是在山頭上倒還好說,地勢越高雷劈的就越明顯,但那是山坳有點空曠了,四周全是樹林,就算有雷劈下來的話,恐怕也被引走了很難劈到那下麵去,我得想個辦法把劈下的雷全都彙聚過去才行,最好是能一劈一個準。”
“比如在那插一根避雷針什麼的?”
王驚蟄跟看白癡一樣的看著他,說道:“去找一根比山還高的避雷針?”
“你當我沒說吧……”陳三歲歎了口氣。
王驚蟄索性不搭理他了,盤腿坐在了地上,拿起一根樹枝開始勾勾畫畫起來,其實要引雷的話這沒有多高的難度,也沒有多大的技術含量,比如那位叫富蘭克林的科學家就乾過這麼一回事,在雷雨天的時候把一個風箏放上天拴上鐵絲,當雷劈下來的時候就被引到了風箏上,在奇門遁甲中的奇門術裡,也有類似的方式,隻不過比放風箏要難了一點也複雜了很多,同時要求也更多一些,那就是王驚蟄想把雷全都引到山坳下,劈在這一片的雷,最好一道也彆跑。
片刻後,王驚蟄在地上勾畫出了一副陣圖,他撐著下巴琢磨了半天,似乎覺得沒有紕漏了,才抬頭說道:“萬事俱備,隻欠打雷了。”
陳三歲打了個哈欠說道:“那就等著吧。”
這一等就過了一夜,隔天清晨當兩人先後醒來的時候,正看見立秋仰著身子露著肚皮在曬太陽,天邊火辣辣的日頭透過濃密的枝葉落在地上,曬的人暖洋洋的,這樣的天氣當然是不錯了,但是王驚蟄和陳三歲並不需要啊。
陳三歲歪過腦袋,指著天上說道:“朋友,說好的大雨傾盆,電閃雷鳴呢?哥們,你對你昨天晚上說的話負責麼?我信了你的鬼”
王驚蟄也尷尬了,他確實對自己夜觀天象沒有多少太大的信心,他倒是和小草依偎著仰望過星空,但那時也不看天晴還是有沒有雨啊,那時候隻顧著親親我我,你儂我儂的了。
說好的打雷,下雨,你在何方?
王驚蟄故作鎮定的說道:“雷雨這種事,說不準的,你不能從表麵上去判斷”
陳三歲冷笑著說道:“我還以為你會說六月的天孩子的臉,說變就變呢,現在都快晚秋了。”
王驚蟄繼續尷尬著說道:“再看看,再看看……”
這一看,就過了午後了,日頭當空。
陳三歲唉聲歎氣,王驚蟄都想打個電話問問氣象部門今天這一片到底有沒有雷雨,可惜手機在山裡沒有信號。
於是王驚蟄和陳三歲就傻傻的坐在地上,拄著下巴翹首以盼。
當黃昏來臨之時,兩個脖子都僵了的人,忽然激動的跳了起來,夕陽西下之後那一片天出了火燒雲,很紅很紅的那種,燒了一大片。
王驚蟄激動的說道:“天可憐見啊……”
久違了一天一夜的雨終於來了,在天要黑了的時候,先是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沒過多久雨量逐漸轉大,變成了傾盆大雨,天上的烏雲壓得很低,很低,特彆的黑。
陳三歲說這場雨小不了了,王驚蟄說這場驚雷恐怕也不會小了。山頭的陰雲裡開始隱約有轟鳴聲傳來,那種轟隆隆的雷聲,聽得兩人十分的雀躍和激動,他們可能從來都沒有如此的期盼過,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一些吧。
“哢嚓!”當第一道驚雷終於醞釀而成,然後閃耀到夜空時,陳三歲和立秋忽然朝著山坳那邊跑去,兩道身影快速的移動在樹林中並沒有刻意的隱藏自己的身形,很快一個蹲坑的僵屍就感覺到了生人的氣息,隨即看見了陳三歲後僵屍“唰”的一下就躍了過來,陳三歲腳下停都沒停,繼續在林中狂奔,沒過多久第二個僵屍也發現了他,再往後一共四頭放風的僵屍全都被他給勾引了出來,然後繞著樹林兜起了圈子。
於此同時,王驚蟄隨後進入到山坳上方的範圍,他遊走在林中,腳下很有規律的在一棵棵的樹下停頓,每次停下都會將一張符紙貼在上麵,片刻之後王驚蟄的身影已經從山坡上轉移到了山下,手裡掐著最後一張符紙眯著眼睛看向了村子當中。
還差最後一張符紙設下陣眼了。
“哢嚓……”第二道雷聲下來,閃耀的山坳下忽然亮了起來,王驚蟄狂奔的身影就顯得有些突兀了。
養屍派的人本來就驚異於今夜忽然起了驚雷,當看見王驚蟄的身體時,他們頓時就知道這是來人了。
想必,就是和多天以前突然冒出來的那隻狗子有關。
王驚蟄的身影速度極快,他狂奔進入村子裡後,腳下就踩上了一道縮地成寸,掐著符紙徑直衝進來後,找到方位然後將手中的符紙壓在了地下。
他現在就差這一道陣眼沒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