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走進來的這個青年三十歲左右,身材比較瘦削,頭發有點蓬鬆,但他走路的時候稍微有點怪異,就是右邊的肩膀要比左邊的明顯低了不少,用北方的老話形容就是這人走路栽了膀子,意思是一邊高一邊低。
除了先前性形成的身體缺陷外,還有一種情況就是後天形成的,比如這人經常用右邊的肩膀來抬什麼東西,然後久而久之肩膀就被壓低了不少,並且導致不能恢複如初了。
除了肩膀高低不同外,他走過來的時候腦袋是低著眼睛看向地麵的,而且看起來完全就是習慣所導致的,因為一般人這麼走的話脖頸是肯定受不了的。
這瘦削,行為有些另類的青年進來後,就抬起了頭然後看著王讚,於此同時王讚也在看著他,隻一眼就有點皺眉了。
此人渾身上下的陰氣非常重不說,然後還沾了一些死氣,並且還不是剛沾上的,而是長年累月下被環境給熏染出來的。
這絕對是一個工作或者生活環境跟白事有關的人,就像二小那一種常年生活在花圈店裡,陰氣多少就會比常人重一些,但這一位的話就不隻是一些的程度,而是相當重了。
就連於寒秋看見他的時候,都莫名的哆嗦了一下,感覺身子有點冷。
對方進來後還沒有說話,王讚就指了指旁邊的蒲團,說道:“來了就求個願吧,雖然我知道你的問題可能會有點棘手,不過既然你都上門來了,我也沒有把你往外推的道理”
“你看出我是什麼問題了?”這青年反問了一嘴。
“還沒有看出來,不過我知道你是乾什麼的,你的麻煩可能和這個有關係,我要是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個抬棺匠吧?”王讚說道。
這青年點了點頭,臉上擠出一點笑容說道:“有人介紹我過來的,看來我真的沒有來錯地方,至少你的眼界還是可以的”
“你那都是明擺著的,右邊肩膀壓的太低了,而且看你的樣子,應該是領棺的吧……”王讚說道。
那人“嗯”了一聲,然後來到蒲團上跪了下來,挺虔誠的雙手合十磕了個頭。
於寒秋就小聲問道:“什麼是抬棺匠啊?”
“你從字麵上理解,這就是抬棺材的人啊,白事上是包含了很多行當的,比如操持的叫陰陽先生,紮紙人和畫圈的叫紮紙匠,抬棺材的就是抬棺匠了,還有專門負責挖墳坑的人等等,說道很多的”王讚解釋道。
“這麼複雜的嗎?”
王讚知道這姑娘正搞傳統文化研究,就挺主動的給她介紹道:“就說這抬棺匠吧,說法是很多的,並且還有不少人都是祖傳下來的手藝,因為正常死法的人,比如病死或者老死的人棺材抬著沒什麼,一切走流程就得了,可有些暴斃,橫死或者溺死的人,抬的抬棺就要有講究了,不然恐怕有人是要倒黴的”
這時那青年從蒲團上站了起來,然後坐到王讚的對麵,接著他的話頭說道:“乾我們這一行的人首先得結婚,因為童男去抬了棺材,搞不好會被棺材裡的死者給盯上,其次是八字不硬的不能抬不然同樣會犯事的,再一個就是屬相必須不能跟死者犯衝,然後抬棺材的棺材不能落地,這是大大不吉祥的,通常來說在哪落地就得在哪安葬了”
王讚看著他皺眉說道:“既然你什麼都懂,想來應該是祖傳乾這一行的,那你就應該不會犯下什麼錯誤了,這怎麼還能沾上麻煩呢?”
“我也是沒想到的事啊,但絕對不是疏忽,而是第一次碰到這種邪門的狀況……”
這青年名叫柴進玉,確實是祖傳的抬棺匠,從他太爺爺那輩的時候就做一行了,一直到他這一代也是的,你彆看抬棺材這行不起眼好像還上不了台麵和讓人忌諱,就柴進玉這個祖傳抬棺匠的身份,你想要找他抬的話還得預約呢,並且最後還要看你出的價夠不夠,甚至也要看他的心情好不好,要不然他還不接呢。
前麵不是說了麼,如果人病死或者老死的,那抬棺的人沒什麼麻煩,正常抬就行了,一些基本的忌諱被犯就沒什麼事,可有些人死的太麻煩,那除了陰陽先生要找明白的,抬棺匠中領棺的人也是很有說道的。
你想啊,咱們國家人口這麼多,每天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去世,其中意外的也得要占一部分吧,所以想約柴進玉的人就不少了,基本上他抬一次棺材收費都得四位數起,麻煩越大的費用越高。
因為很可能他抬的這一路,就會為死者的家裡解決一些問題的,所以這個錢收的高也並不是很黑。
“大概是在半個月前吧,就是在滬海我接了一單生意,當時我人還在老家呢,對方出的錢也很高並且還報銷了來回的路費那我就答應了,我是在辦事的提前一天飛過來的……”
柴進玉正說著的時候,於寒秋忽然很抱歉的插了一嘴,問道:“不是,我有一點不明白,很迷惑的,我就想問問,既然是抬棺材的那裡麵肯定是屍體了,我們國家不是很早就取消土葬了麼,都是火化後裝進骨灰盒裡的,這還怎麼抬啊?”
王讚看了她一眼,說道:“火化完了,骨灰是裝進骨灰盒裡的,這骨灰盒卻是要放進棺材裡的,然後被人抬著送到墓地中,也有的是直接就放在殯儀館裡的,不管是正常死的還是意外死的,在我們這都講究入土為安,所以殯儀館裡的隻是一部分,剩下的骨灰盒都還是要裝進棺材裡入墓地的”
於寒秋吐了吐舌頭說道:“不好意思,我膚淺了”
王讚歎了口氣,他剛才都想挺頭疼的問她是不是你家最近沒死過親戚啊,這麼淺顯的常識都不知道。
“抱歉,她什麼也不懂然後就愛湊熱鬨,打擾你了吧,繼續吧”王讚朝著柴進玉說道。
“沒什麼,我接著說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