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守山宗這麼大陣仗,怎麼卻無人來呢?”
“額……有種守山宗被其他五大宗門給晾在這裡的感覺……”
清江城上空,氣氛已經顯得有些尷尬了,尤其是在守山宗小徐宗主喊過了兩遍,卻無任何人現身之後,更是出現了一種本是大家相繼登台,最後卻成了守山宗自己在這裡唱獨角戲似的感覺,激奮之後,便是落寞,守山宗剛挑起了無數人的歡呼,如今便落寞得很……
“嗬嗬,差不多了,畢竟同為清江一脈,還是要留些餘地!”
而在此時,清江城中心的某座高樓之間,也正有數位氣機不俗的煉氣士相對而坐,期間有位老者望著半空之中那艘孤零零的法舟,笑著道:“請人去將那法舟裡的方二公子請下來吧,再等範老先生過來,也正好商量一下這犬魔怎麼斬,此番的功德,給守山宗留多少!”
諸人聽了,便皆是笑:“守山宗想重回六宗之列,大家都理解,那位方二公子年紀輕輕,想立番聲名,也能理解,但他若真覺得可以主持除魔大局,輕易賺了這功德,卻也太天真了!”
“六大宗門的主,又豈是守山宗能做得了的?”
“哈哈,想必方二公子經此一事,也該懂事些,以後該不會再強出風頭了!”
說著話時,便已準備要派一位弟子前去知會。
但也就在此時,便見得那空中的法舟裡麵,有兩位老者走了出來。
這兩位一個枯瘦高大,黑袍鬆垮,一個腆胸凸肚,穿金戴銀,瞧起來氣質……都不咋地,不過這時候卻是一臉肅穆,顯然極具威儀,自然,無論如何,能夠修煉成金丹的,周圍法力稍稍一蘊,先天之氣摧動,總也可以顯得自己極具威儀,這也算是煉氣士們的拿手絕活了。
正是氣氛微妙之時,也沒人把這兩位長老當一回事,隻是在心裡打著自己的算盤,然後他們就見著這兩位長老走出了法舟,立身於虛空之中,忽然聯聲大喝:“五大宗門聽著……”
聲音如悶雷,驟然綻放,傾刻間湧向了整座清江大城之中。
不知有多少人,被這一聲大喝,直嚇得渾身一個激靈,手裡的碗都掉在了案上。
唰!唰!唰!
傾刻之間,便無數目光下意識的被他們引了過去。
“這兩位是……守山宗的長老?”
便是這小樓裡的諸大宗門煉氣士,抬頭看到了他們二人,也覺得有些奇怪。
傳說中守山宗沒落之後,倒是還有兩位長老,但沒幾個見過他們的。
大多數場合,都是小徐宗主自己親自出來拋頭露麵。
如今他們二人……
正心間詫異之時,便已見得那位身材瘦長的青鬆長老,麵如古山,聲沉色厲:“清江五宗何在?爾為清江大宗,享靈脈之利,得山水之秀,義在護道,責在安民,然則今妖魔猖獗,為禍一方,此正合我煉氣之輩仗劍除魔,振我乾坤正道之時,爾等何敢隱匿不出?”
眾百姓聽得這一番話,神色皆是一凝,未能全明白,但已感覺到了某些義憤之心。
而在此時,寒石長老則已立馬跟上了:“我操你大爺的九仙宗、樂水宗、靈霧宗、雲歡宗、暮劍宗,你們都是整個清江有名有姓的,好山好水好靈脈都被你們占了,好吃好喝好姑娘全歸你們了,可煉氣士的責任就是斬妖除魔護百姓,現在那些妖魔快狂到天上去了,光明正大吃人,正該我們出手為百姓除禍斬妖的時候,你們怎麼好意思隻占便宜不出力?”
嘩啦啦!
兩個大嗓門加上了法力運轉,滾滾傳向了清江大城之中,惹得無數驚疑。
若隻青鬆長老的話,百姓們還未聽得明白,但加上了寒石長老,就一下子了然了。
那一番大罵,一下子就進了人的心坎裡,清晰感受到了那種怒意……
好了,明白了……
原來這守山宗兩位長老,是跑到清江城來……罵街的嗎?
這多新鮮,得叫個好!
於是幾乎傾刻之間,便有無數人滿麵興奮,在下方高聲歡呼了起來。
就連那高樓之中,五大宗門的諸位長老等人,聽得這一番破口大罵,也先是一怔,旋及怒氣衝天,守山宗好大的膽量,這兩個長老更是不知死活,如何敢這樣對五大宗不敬?
一時間怒氣衝天,幾乎恨不得立時將他們抓過來一把捏死!
可怒氣朝天之下,卻聽著那兩位罵的越來越狠了。
……
……
“爾知妖魔幾凶?爾知百姓幾慘?”
“你們可知,那作惡為禍的妖魔,究竟是何等的猖獗?”
說著話時,一邊的青鬆長老適時的大袖一抖,一道卷軸頓時蕩了開來,上麵皆是一副一副,血淋淋淒慘至極的畫麵,隻是卷軸畫麵太小,又在半空,百姓們自然看不見,而這位青鬆長老,則是順勢揮掌印去,那卷軸上麵的畫麵,頓時一片片鋪灑在了虛空之中。
眾百姓抬頭看去,頓時驚得心臟都險些停了。
赫然見得,那一幅幅的畫麵,皆是妖魔橫行,吞噬百姓的模樣,有的妖魔伸手抓著人之雙腳,正向兩邊扯開,有的是一群妖魔,守一堆火,上麵以木棍穿了人之首尾,架在火上烤,還有的是一個又一個光溜溜的娃娃,被身高三丈的妖魔捏在手裡,向著空中放去……
這些畫麵,並不如何精妙,筆意也隻粗糙,但卻很是舍得用顏色,大片的深紅潑在畫上,本就有些觸目驚心,再加上了那畫裡慘不忍睹的內容,更看得人毛骨悚然,汗毛倒豎。
清江城乃是一郡之心,妖魔遠避,縱是城中百姓也沒少聽得妖魔害人之事,但也是隔靴搔癢,又有誰真個見過,又有誰真個去想過那妖魔害人時是何等模樣,而如今,這一幅幅畫卷經由煉氣士的法力,印在虛空,坦坦蕩蕩鋪在了眾人麵前,衝擊力又是何等恐怖?
“範老愛民,心憂如焚,誓斬妖魔,諸宗齊諾,爾等何敢欺之?”
“諸位鄉親父老,範老先生是個一心愛民的活聖人,他老人家聽說了這妖魔作祟之事後,立時找我守山宗商量,給我們下了死令,定要斬除了這些害人的妖魔,然我們六宗明明說好,更在諸位百姓麵前立誓,三日之後,一起去斬殺那妖魔,孰料吾宗來了,其他五大宗門,竟爾不見蹤影,此舉如何教人忍得,難道你們五大宗門,竟將範老先生的話當放屁了不成?”
“……”
“……”
一腔義憤,滿口指責,偶爾還會蓮花綻放。
眾清江城百姓何時見過這等煉氣士罵街的場麵,初一時,隻是覺得新鮮,都跑來看,再見得妖魔食人那觸目驚心的麵畫時,便已心生驚懼,汗毛倒豎,而又聽得守山宗立誓與妖魔勢不兩立,便頓時對他們大生好感,而當守山宗忽然提到了聲望極高,在他們心間便如活聖人一般的範老夫子時,那義憤填膺之氣頓時烈火一般燃燒了起來,喝罵聲瞬間如同潮湧。
妖魔如此凶狂,你們這些煉氣士居然袖手旁觀?
說好了六大宗門一起去除妖,結果居然隻有人家守山宗來了?
範老先生這樣的好人,你們居然敢將他的話當放屁?
“五大宗門,無恥混帳……”
“操你大爺……”
“王八蛋的五大宗門,你們居然敢對範老先生不敬?”
“五大宗門都誰來著?”
“九仙宗,雲歡宗,守山宗……”
“不對,守山宗是罵人的,隻有守山宗是好的……”
“……”
“……”
大夏王朝,宗門勢力高高在上,聲望與威嚴皆遠比普通人所能想象,彆說宗門,便是書院,在普通百姓心間,也有著至高無上的地位,可清江大城,卻是與眾不同的,因為這裡是範老先生做主,也因為範老先生時常為了“為百姓作主”,所以百姓的膽子也大一些……
也正因此,百姓一怒,便怨氣衝天,罵聲盈日。
就像水,綿軟無力,但怒浪一起,便可以掀翻大堤,拍碎廣廈!
……
……
“不好了,守山宗怎敢做這等事?”
“可惡,陰險,守山宗是為了自家名望,有意要陷我等於不義之中麼?”
“那兩個老賊,怎敢如此辱人,不怕不容於同道之間麼?”
那高樓之中的宗門長老們,本是悠哉閒坐,隻等著看足了守山宗的笑話,也等他們吃夠了苦頭,然後再將那守山宗的小徐宗主與方二公子請過來,給他們一個台階下,讓守山宗老老實實跟著五宗腳步走,不要鬨事,卻沒想到,形勢居然忽地出現了這樣的逆轉。
一瞬之間,立時便引發了眾怒,殺氣騰騰,恨不能拍死了那守山宗兩位長老。
“壞了……”
而在一片驚怒之中,雲歡宗的修長老是個多智擅謀之人,已經意識到了一個可怕的問題,豁然起身道:“若真由得他們這般鬨下去,恐怕不容於同道的不是他們,而是我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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