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父明陰魂不散,陸錚極其的警惕,隻恨得到消息遲了一步,先機已經失去,在京城,戴皋已經動手,在西北,陸錚依舊孤身一人,局勢遽然便凶險起來。
童子不顧京城的事情紛繁蕪雜,隻身急奔西北,也是看到了這一點,他本來心急如焚,可是見到了陸錚之後,他的心情反而變得平靜了。
遇大事有靜氣,這便是陸錚的特點,倘若一般人遭遇到這等事情,必然情緒低落,驚慌失措,然而陸錚不僅情緒不低落,反而變得非常興奮,一雙眼眸精芒閃爍,顯然,仲父明的出現讓他充滿了鬥誌。
正是因為陸錚這樣的性格,童子心中便感到很安穩,在京城他惶恐得很,到了西北,他找到了主心骨了。
“安安靜靜的等著,什麼都不要做,一動不如一靜!”陸錚徐徐的道,他的語氣很平,但是童子卻感受到了森然的寒意。
隻是他心中總忍不住想,眼下這等局麵,陸錚究竟該怎麼才能扭轉乾坤?以他的智慧,實在想不到該如何應對……
……
段府,段如南心情著實愉悅,接二連三的好消息從京城傳過來,段如南沒有想到,宰相家的門楣竟然真讓他攀上了。
戴相說了,讓段如南在涼州好好乾,盯著陸錚,讓這小子彆太出格,倘若表現得好,趕明兒便能讓段如南進京去。
段如南想到這一點,一顆心就飄了起來,隻要他能夠離開西北,天下之大,那還不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去,去把閻先生給我請過來,我要謝他,重謝他!”段如南吩咐身邊的貼身丫頭,將仲父明請了過來。
仲父明依舊是那副其貌不揚的樣子,臉上沒有絲毫的驕矜之色,更讓段如南對他高看一眼,段如南道:“閻先生,京城又來好消息了,戴府宋大管家不僅收了銀子,而且還給我帶來了話,說以後西北的事情,他便要仰仗我了,哈哈,您說說,大管家這般客氣,我哪裡能不冒死用命?”
仲父明微微一笑,道:“恭喜老爺,眼下對老爺來說的確是遇到了千載難逢的機會,對戴家來說,他們在西北有利益,需要用人。
而對老爺您來說,您要在西北展鴻鵠之誌,那也非得要有大靠山不可……老爺可知,為什麼我讓您明麵上上折子,暗地裡又和戴府私下聯係?”
段如南恭敬的道:“正要請教先生,據我所知,我的折子上到京城,在京城掀起了很大的波瀾,據說讓相爺麵上毫無光彩,我心中一直都很忐忑,生怕相爺一怒,要治我的罪呢!”
“哈哈……”仲父明哈哈一笑,道:“相爺何許人也?他豈能因為一個黃口小兒動火氣?是所謂醉翁之意不在酒也!”
“先生,您的意思是……”
仲父明道:“相爺誌在西北,表麵上他和西北兩大豪門關係很好,在朝廷西北的事情他都幫兩家抗住,實際上,相爺無時無刻不在想替皇上解決西北的問題。
這一次陸錚來西北,宰相和陸錚有芥蒂,皇上偏偏對陸錚恩寵有嘉,老爺您想一想,這等事情可能麼?戴相什麼時候忤逆過皇上的意思?”
段如南皺著眉頭,喃喃的道:“是啊,的確很奇怪,我也覺得十分古怪,似乎不太可能!”
“這就對了,戴相真實的意圖便是欲要對西北行事,而陸錚便是他行事的借口。戴相從江南權閥動手,對陸錚釜底抽薪,而後他再用老爺來將陸錚死死的鉗製住,一個小小的陸錚,為什麼值得他這麼大動乾戈?他的目標,可是西北呢!”仲父明道。
段如南聽得臉色大變,如果真如仲父明所說,戴皋的目標在西北,那豈不是隻要戴皋成事了,西北齊家和宋家那都得玩完?
到了那個時候,段家是西北第一富足之家,同時段如南又是戴皋的門生,西北不是段家的天下又是誰的天下?
一瞬間,段如南的頭頂衝血,身體內的血液幾乎都要沸騰起來,他盯著仲父明,道:“先生,您真是我的貴人,以後段某可離不得您啊!”
段如南說完,深深的拜倒,仲父明依舊還是那副神色,神情平淡,古井不波。其實,此時仲父明的內心已經十分開懷,能夠得到段如南的信任,他便可以輕鬆的攪動整個西北的風雲。
他給秦王去了信,信中他誇了海口,要幫秦王把西北的問題解決。而他解決的方式便是利用段如南還有戴皋兩方的勢力。
西北這個地方,宋家和齊家掌握有幾十萬鐵騎,可謂是稍有差錯便萬劫不複,其中的凶險可想而知。
對仲父明來說,這等凶險恰是他施展陰謀的好地方,一旦紛爭起,西北無安寧,在這等你死我活,腥風血雨的紛爭之中,陸錚就如同塵埃一般渺小。
對西北一方,陸錚是外人,齊、宋兩家首先懷疑的人便是陸錚,而對宰相和段如南一方,他更是敵人,戴皋恨不得陸錚立刻死,而段如南既然投入到了戴皋的門下,他的立場肯定和戴皋一致呢!
仲父明是玩陰謀的高手,對人性弱點的把控簡直登峰造極,段如南的勃勃野心,他恰恰能夠準確的契合,所以,他很輕鬆便得到了段如南的信任……
“陸錚啊,陸錚!你在京城沒弄死我,等待你的便是永無寧日的下場。西北之地,我仲父明已經站穩了腳跟,而且占據了先機,你等著吧,用不了多久,我就要讓你死無葬生之地!”仲父明心中暗道,他眼神之中流露出的儘是痛苦和仇恨。
在京城,他最信任的人,也是他最鐘愛的女人李芊芊已經改換了門庭,投入到了陸錚的一方,這讓仲父明內心極度的痛苦,他對陸錚的恨意和妒意變得無可遏製。
這直接導致他放棄北上燕國的計劃,而是直奔西北找陸錚複仇,他想讓陸錚去死,一刻也不能多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