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天下的局麵,西北動蕩不安,遼東麵前維持平衡,中原兩河明爭暗鬥,京城譚磊安分守己養精蓄銳。
而江南龍兆桓則是分外活躍,當然,大抵也是蘇家在背後推波助瀾,江南聯合嶺南,聯合淮南,儼然已經在南方構築成了一個泱泱大國,現在龍兆桓似乎已經完全取代了歆德帝。
表麵上各方勢力似乎已經達成了某種平衡,可是實際上這樣的平衡極其的脆弱,隻需要任何一方勢力稍微有所動作,整個大康的局麵就會瞬間烽煙四起,不得不說,現在的大康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因為一個分裂的大康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抵禦來自外族的侵略,到那個時候大康麵臨的極有可能是亡|國滅種的災難。
大康朝稍微有點憂國憂民之心的有識之士都非常清楚這一點,所以接下來幾年時間便是整個大康朝最重要,同時也是最關鍵的時候。
陸錚今天議事,齊遠誌,童子,陳立中等謀士齊齊在議事廳恭候,武將方麵,柳鬆領銜,匡子,小冉等將領也都一應在座。
陸錚從外麵走進來,所有人都齊齊站起身來,陸錚道:“現在西北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眼下我們遼東麵臨發展的問題,我想問問你們,現在這個時候,我們遼東該怎麼發展?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走,大家各抒己見,都說一說!
現在這個局麵,我們大康的國運岌岌可危,北方的威脅越來越大,如果我們大康遲遲不能穩定,整個國家將麵臨極其困難糟糕的境地,甚至可能亡|國滅種,這一點你們都知道否?”
陸錚這話一說,匡子上前一步,道:“王爺,沒什麼好說的,現在這個時候西北正是亂世,我們恰是進攻中原的機會!此時如果我們拿下了中原,然後迅速的攻下京城,整個江北的天下就是我們的了,我們坐擁半壁江山,尤其是我們拿下了中原的糧倉,下一步我們便可以橫渡大將,在我遼東的鐵蹄之下,平定江南我們有絕對的把握,到時候王爺便可以定鼎天下,我等也皆能為大康建功立業!”
匡子性格豪爽,為人十分粗獷,心直口快得很,他這一番說,現場的氣氛立刻就被鼓動了起來,小冉腆者大肚子從武將群中走出來,粗著嗓門道:
“江南的事情交給我,到時候我當先鋒,保準能攻下金陵,一血前恥!那個什麼勞子的蘇家,我最是痛恨,回頭蘇芷我要活捉他,讓他匍匐在王爺腳跟子下麵請罪!”
小冉是個開心果,這家夥在戰場上能征善戰,可是他再怎麼打仗,體格依舊是膘肥體壯,尤其那肚子活像個豬八戒,說話也是大包大攬,好吹牛,不服輸,倒是逼匡子更能搞氣氛。
這兩個人一跳出來,立刻便是一片叫陣的聲音,主戰的聲音呈現壓倒性的優勢。陸錚被這個局麵弄得有點蒙,他沒有想到第一次議事竟然就有這麼多人支持他出兵中原。
陸錚把目光投向陳立中,道:“立中,彆光顧著看他們的熱鬨,你也說說話啊!”
陳立中一笑,道:“王爺,今日議事將軍們是主體,我等隻能跟著將軍們吆喝,不過王爺既然要我說,那我就說一說。
王爺有句話說得好,的確時不待我,現在我們必須要把自己最強大的力量給拿出來,有條件我們要進攻中原,沒有條件我們創造條件也要進攻中原,因為我們現在沒有時間了,我們一定要儘快的拿下江北,唯有如此,我們才有機會!”
他頓了頓,繼續道:“王爺對西北用妙計,如今西北已經亂了,沒有了宋乃峰的後顧之憂,遼東沒有了後顧之憂,這個時候我們不趁機進攻還待何時?”
陳立中這番話一說,立刻得到了很多人的擁護,大家齊齊支持,顯然,現在的局麵無論天時地利對遼東都非常的有利,正是出兵的良機呢!
陸錚沉吟不語,內心徘徊猶豫,他比陳立中等人想的問題要深刻很多,所謂未算勝,先慮敗,陸錚必須要想清楚如果進攻中原失利,他該怎麼辦。遼東現在的底子很薄啊!
更讓陸錚擔心的還有一個因素,那就是現在遼東的平衡和山東有關係,陸錚讓遼東能生存,依托的是通往南北的商人,這樣的維係很獨特很特殊,同時也很脆弱。
北方不可能不知道商隊的存在,但是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是因為陸錚現在手中還有十萬鐵騎,他們甘願在陸錚身上壓一點籌碼。
而南方江南的很多人也是同樣的道理,遼東現在擁有這麼大的實力,很多人覺得陸錚有朝一日可能還會回江南,甚至有很多豪門權閥,他們一方麵在江南混得風生水起,另一方麵他們又和陸錚暗通款曲,這種腳踏兩隻船的做法雖然是家族平衡利益的手段,但是同時也證明陸錚手中的力量絕對讓他們高看一眼。
在這樣的情況下陸錚倘若兵敗,可能遼東就再也回不到從前,這是陸錚麵臨的最大風險。
陸錚沉吟不說話,齊遠誌道:“王爺,您休得聽這些胡言亂語,如今遼東初定,正是休養生息的時候,所謂磨刀不誤砍柴工,在這個時候王爺如果亂動刀兵,可能會惹出很大的災禍來呢!”
齊遠誌一說話,全場瞬間鴉雀無聲,本來大家的興致都很高,齊遠誌這一番話不啻於是給大家潑了一盆冷水,從頭到腳把大家淋了一個透心涼呢!
匡子第一個不愉,站出來道:“哼,齊先生這番話未免危言聳聽吧,我們都知道齊先生以前是宋文鬆身邊的心腹,現在眼看宋文鬆在西北處境岌岌可危,心中掛著舊主子,因而在這裡危言聳聽,生怕王爺拿下中原,從而讓西北成為偏居一隅的小勢力麼?”
匡子這話可謂說非常的直接,齊遠誌微微蹙眉,卻也並沒有太生氣,隻是搖搖頭道:“匡將軍,王爺倘若隻有將軍您那點心胸的話,我可能這輩子也沒有資格在這裡說話!
我齊遠誌是兩姓家奴不錯,但是我吃的飯卻也不是嗟來之食,我齊遠誌說出的話對得起我的主子!
就說進攻中原的事情,你們聒噪得這麼凶,為何王爺遲遲不表態?你們就不會去想一想王爺的難處麼?”
齊遠誌頓了頓,話鋒一轉,當即便把陸錚憂心的難處當著所有人的麵說了一遍,他這番話一說,效果果然立竿見影,全場立刻變得安靜下來,所有人很沉默,一句話都不說了。
如今遼東的局麵所有人都清楚,陸錚畢竟是外來的和尚,在遼東他沒有基礎。再加上遼東之戰十分慘烈,陸錚雖然贏了宋乃峰,但是付出的代價是遼東的民不聊生。
遼東之戰結束之後,如果不是陸錚果決果斷,現在山東搞定了一批糧草,另外又讓齊遠誌和中原曹魏明周旋,從中原撈到了一點油水,遼東可能已經崩潰了。
現在遼東之戰還沒有過一年,遼東的危機剛剛消除一點,在這個時候發動中原之戰著實需要小心謹慎。
齊遠誌這番話說話,有好幾個謀士立刻站出來支持,這一下議事廳的氣氛就複雜微妙了,剛開始一邊倒的局麵被扭轉過來,支持和反對的雙方變得勢均力敵了。
最後這一場議事終究沒有達成共識,而陸錚也沒有乾綱獨斷,暫時擱置了下來。
眾人散去之後,陸錚一個人回到後院,門子來報,說是陳立中求見,陸錚連忙傳召。
陳立中進門之後第一句話便道:“王爺,雖然有異議,但是出兵中原勢在必行,無論什麼情況,您的這個決心不能鬆!
現在的情況對我們是有不利的地方,但是西北絕對不會長久的混亂,無論是宋乃峰還是宋文鬆都不是等閒之輩,他們不可能允許西北長久內訌的。
如果我們不趁著這個機會進攻中原,到西北內患去除之後,我們再要南下就困難了!”
陸錚點點頭道:“立中,你說得很有道理,可以說正合我的意思,中原勢在必行,現在我們是要仔細計劃……”
陸錚和陳立中正說著話,門子又來報,說是齊遠誌求見。
陸錚看了一眼陳立中,陳立中道:“王爺,我暫避一下,您看看遠誌怎麼說!”
齊遠誌進門,見到陸錚之後,他深深的鞠躬下去,道:“王爺,今日議事都怪遠誌,遠誌掃了大家的興致!”
陸錚道:“遠誌,休得這麼說,你也是為了我遼東思忖,是啊,我可能太急了,不該這麼快就想著進攻中原,我們遼東的底子薄,窮兵黷武恐怕有災禍!”
齊遠誌道:“王爺,其實我今日見您是勸您一定要把握這個機會,迅速出兵問鼎中原,如果失去了這一次機會,恐怕再難等到合適的良機了!”
陸錚愣了一下,道:“遠誌,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完全懵住了,我今日倒是要聽你好好說道說道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