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很長，楚言同樣看得很耐心。
因為這封信是差不多一個月之前寫完的，所以其中事情的講述，就到上個月為止。
在這封信中，楚言得知，林妙然所在的玄月門，也有類似碎星樓靈徒榜這樣的爭榜排位賽。
她的師父給她這一次定下的目標，是進入排位賽前二十。
對於這個名次，林妙然抱怨了好久。
楚言自然也知道，對於一個新入宗門的弟子，要在這樣的比賽中爭過那些已經積累數年，乃至十數年的高階弟子，有多麼高的難度。
不過楚言同樣也明白，林妙然的老師給她訂下這樣的目標，就是希望她能夠明白，哪怕有良師引導，有宗門庇護，仙路上的資源，需要自己爭取的時候，還是需要自己出手。
永遠在雄鷹庇佑下的小鷹，是永遠不能夠搏擊長空的。
還有一件事楚言比較在意，就是林妙然在心中，多次提到過一個叫做藍玉的師兄，對她比較照顧。
以林妙然的心智，自然明白，那藍玉師兄對自己有好感，所以才接近她。
不過林妙然顯然擔心楚言會誤會，所以在心中直言自己對對方無感。
看到這裡的時候，楚言捏了捏眉心，哈了一聲：“藍玉啊，這個家夥，我印象很深呢。”
當時還在長青鎮林家的時候，楚言被判斷筋脈儘碎，就是這個藍玉闖入他休息的房中，宣布玄月門不再要他的消息。
對方致其高昂，高高在上的嘴臉，楚言至今都記得清楚。
“我記得這個藍玉說過，他是內門弟子，既然如此，那就是凝脈境三重的修為了。”楚言眨眨眼，“嗯，情敵還是有點威脅的，不過希望這家夥修行天賦不錯，不然的話，他現在大獻殷勤，到時候沒過多久，就被林妙然把境界超過去，那就很尷尬了。”
笑了笑，楚言在屋內找出紙筆，準備給林妙然回信。
他進入碎星樓後，雖然大部分時間都在悶頭修煉，但是也有同樣精彩的地方。
並且一些修煉心得，楚言也想要和林妙然分享。
事實上，有關於修煉上遇到的問題，林妙然在信中，也提到了許多，並且附上了自己的理解。
不過和林妙然一樣的是，在落筆的稱呼上，楚言沉吟了好久。
目光最後落在林妙然那封信的第一行上。
“阿瓜你好，見字如麵……”
楚言咀嚼著這幾個字，片刻之後，微笑起來，落筆如飛。
“阿呆你好，見字如麵……”
一個阿呆，一個阿瓜，正好呆瓜。
“琅琊閣的時候我已經認出你了，你卻不知道我是誰，所以你不是阿呆誰是？”想到自己給林妙然取的這個新外號，楚言忍不住搖頭晃腦，分外得意。
洋洋灑灑，同樣是十幾頁信紙的回信，楚言再看一遍，確定沒有任何問題後，發現已經接近傍晚。
回信他居然寫了三個時辰還要多！
碎星樓擁有和玄月門一樣的驛站，可惜的是，楚言的運氣沒有林妙然那麼好，沒有執事或者弟子此時前往北雲。
事實上現在這個時間的確不太巧。
低階的弟子，都在準備幾天後的排名賽，而高階的弟子則不屑於掙這區區幾塊靈石的收入。
在碎星樓，核心和真傳級彆的弟子，每個月從宗門領取的俸祿，就有幾十上百塊靈石。
讓這種層次的弟子，為了區區一兩塊靈石去專門送信，他們都丟不起這個人。
於是楚言隻能讓這封信走速度最慢的商道。
等這封信到了玄月門的時候，估計已經是四月時分了。
不過楚言絲毫不著急，仙路漫漫，未來百年、千年都有可能，眼前的三個月等待，算得了什麼？
看著在落日中越走越遠，直至在天際儘頭化作一串螞蟻大小的商隊，楚言眼中充滿了期待。
片刻之後，他轉身回去。
畢竟幾日之後，就是他來到碎星樓後的第一次比賽了。
三天時間，轉瞬即至。
第四天一早，楚言就聽到遠處傳來悠揚的鐘鳴，叫人聽到，隻覺得精神振奮，心曠神怡。
楚言睜開眼睛，眸中精芒吞吐，起身出門。
關於靈徒榜排名賽有關的信息和規則，在多日之前，他就都已經清楚了，此時直接來到比賽所在的廣場上。
這片廣場，中央設有擂台，四周是看台和坐席，由陣法操控，絕對不會出現任何混亂。
碎星樓的學徒弟子一共有一萬五千多人，此刻一眼望去，人流熙熙攘攘。
不過楚言知道，這一萬五千多人中，參加這一次排名賽的，大約也就四五千人。
其中的原因很簡單，這靈徒榜排名賽，不是你想參加就能參加的，而是要繳納參賽費。
靈徒榜排名賽的參賽費，不多不少，正好是三塊靈石，也就是一名學徒弟子三個月的俸祿。
而恰好的是，靈徒榜排名賽也是三個月開啟一次。
也就是說，一個學徒弟子，如果沒有其他財路的話，三個月的修煉資源自己一點都不利用，省吃儉用節省下來，也就隻夠報名參賽。
要是能入前一千，獲得上榜的資格，那就還好，因為可以得到獎勵。
但要是不能夠進入前一千，不能夠上榜的話，那麼三塊靈石的報名費，就等於打水漂了。
而學徒弟子中，絕大多數人是不可能像楚言這樣，一入宗門就搶了兩筆，還在任務中大賺一筆，擁有數百塊靈石這樣的巨大財富。
所以大多數的學徒弟子，為了不浪費自己辛辛苦苦攢下的靈石，都選擇了觀戰而不參賽。
隻有有誌於上榜的弟子，才會來比賽。
不過即便如此，四五千人的比賽，隻有一千人上榜，也就等於是四五個人中隻有一人能夠脫穎而出，這個比例，也足夠殘酷的了。
楚言前去繳納比賽所需靈石的時候，周圍不少弟子都朝他投來詫異的目光，其中不乏譏笑、嘲弄、同情，有人甚至竊竊私語。
“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真以為靈徒榜是根蘿卜就能上的嘛，一重小成就來參賽，到時候看他怎麼哭。”
“哎，這不正常嗎，總有新人進入宗門之後，覺得自己天賦異稟，到時候被揍得鼻青臉腫，三塊靈石打了水漂，就知道什麼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