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還不是最讓苗德恐懼的。
此刻更讓他戰栗到頭發都要根根豎起的,是慢慢向他走近的楚言。
楚言的步伐並不快,就和平時走路沒有差彆。
但是每一步踏出來,都讓苗德內心的壓力成倍增長。
再過片刻,他甚至都感覺呼吸困難,身子無法直立,靈魂都要被碾壓得灰飛煙滅了。
事實上,楚言此刻也沒有打算立即就殺了苗德。
剛剛那一槍,已經讓他對提升後的鎖魂槍有了一個更加準確的了解。
半步靈器,轟爆你一個區區七品利器級彆的盾牌,還不和打穿一塊豆腐般簡單?
你就算將那盾牌再加厚一倍,那也不過就是一塊變厚了的豆腐。
隨著楚言的逼近,苗德不僅身子在顫抖,上下牙床也開始不受控製,瘋狂撞擊起來。
他的目光,無意識地在楚言全身亂掃著,陡然之間,他見到楚言提著的鎖魂槍。
雖然之前在望女峰入口的時候,他記得楚言沒有使用武器,但是這一刻,他還是第一時間就發覺了鎖魂槍的非同凡響。
那淩厲的氣勢,那吞吐的光芒,那見所未見的形態……苗德的腦子裡,陡然劈過一道電光,驚恐地吼道:“半步靈器!”
身為宗門弟子,半步靈器的存在,他也是知曉的。
但是苗德恐怕再長出十個腦袋也想不到,碎星樓一個學徒弟子手裡,怎麼可能握有這樣恐怖的大殺器!
就算是內門弟子,放眼整個雲傲疆國,也沒有幾個弟子奢侈到擁有這種超利器吧!
苗德此刻腦子充血,雙腳都在發軟。
他之前就已經很絕望的,此刻更是萬念俱灰。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他手裡拿著的是一把削水果的小刀,還在洋洋得意,而人家一亮出來,就是瞬間可以轟爆一堵城牆的攻城大錘!
這根本就沒有可比性。
苗德此刻都要哭出來了,自己怎麼這麼倒黴,才走幾步,憑空就遇到了這麼個家夥。
“等等!”苗德的心臟陡然顫了一下。
之前因為太過驚恐,他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眼前這個碎星樓的弟子,是突然之間出現在自己麵前的。
苗德可以肯定,進入這個溶洞的時候,這裡是空無一人的。
而他也是走得好好的時候,對方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的。
“難道說……這家夥身上有可以隱匿身形的法寶!”
一念如此,苗德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要從胸膛裡跳出去了。
他沒有想到楚言擁有的,是比他想象的還要高等的可以進入的空間類法寶,而是以為楚言擁有的是可以隱匿身形的法寶。
不過即便這樣,也足以讓他激動了。
這可是凝脈境期間就可以使用的法寶!
“這個消息我一定要告訴俞師兄!”苗德目光微微閃動,緊盯著楚言,雙手悄然藏到背後。
他的小動作,看在楚言眼裡,簡直就是個笑話。
唰!
手臂一揮,鎖魂槍劃出一道匹練般的黑色厲芒,淩空迅速一揮。
苗德隻覺得眼前一花,下一刻,劇烈的疼痛,就從他的肩膀上傳來。
扭頭望去,苗德無比驚恐地看到,自己的左臂,此刻淩空飛起。
而自己左手裡握著的一塊薄薄玉片,也叮當一聲落到地上,然後滴溜溜滾到了楚言腳下。
“靈犀玉?”楚言槍尖一挑,捏在指尖,已經認了出來。
靈犀玉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可以說是比傳訊符更高等的一種傳訊方式,速度更快,而且更加隱秘,使用的次數,也比一次性消耗的傳訊符要來得多。
“想通風報信?”楚言捏著靈犀玉,似笑非笑,望著苗德。
苗德此刻捂著自己血流如注的傷口,望向楚言的眼神,充滿了無比的驚懼。
他最後的一絲希望,此刻也斷絕了。
楚言正想著在對方身上的哪個位置戳個窟窿,好把對方解決掉,這個時候,感覺到手中靈犀玉微微一熱。
低頭望去,楚言見到靈犀玉上出現一行小字。
“寒:
碎星樓弟子已被我困住,速來。”
楚言的瞳孔瞬間一凝。
感覺到楚言的氣勢陡然變得森寒,苗德身子一顫。
他不知道靈犀玉上此刻出現了什麼信息,但是他清楚,此刻楚言的分神,對他而言,這恐怕是逃走的唯一機會了。
一聲大吼,苗德揮舞剩下的手臂,猛一個橫掃,將四周鐘乳石齊齊轟向楚言的同時,發了瘋一般向後跑去。
“一瞬!隻要那些鐘乳石能夠阻擋他一瞬的時間,我就可以逃出生天!”
苗德心中連連大吼,求生的欲望,讓他麵目猙獰,目眥儘裂。
隨著他加速狂奔,溶洞的出口越來越近,近在咫尺。
“隻要衝出去,隻要衝出去!”
苗德心中狂喜,心臟狂跳。
“哈,想逃?”
這個時候,淡淡的笑聲,如同催命符一般,在他耳邊響起的同時,讓苗德有一種自己瞬間被打落深淵的絕望。
唰!
空氣一下子被撕裂開來。
那被死亡的氣息凝視的感覺再度湧上心頭。
苗德這一次沒有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抗的動作,膝蓋以下的部分,砰的一聲,炸成了濃濃血霧。
他的身子瞬間失去了平衡,向前衝飛出去,腦袋如同鐵錘一般,砸進了一片堅硬的岩石之中。
稀裡嘩啦散落的碎石中,苗德血肉模糊的身子,在一抽一抽的。
這一次被楚言拖出來,一腳踩在腳下,苗德是徹底絕望了。
失去了一條手臂,現在又失去了雙腿,再加上彼此宗門敵視的關係,他知道自己絕無幸免的可能。
“這個寒是誰?”
這個時候,苗德見到楚言俯下身子,將靈犀玉遞到他麵前,淡淡問道。
見到靈犀玉上麵一行字,苗德眼睛一瞪,瞬息之間,呼吸都急促起來。
“咳、咳咳,是俞寒師兄,哈哈哈哈,俞寒師兄抓住你們碎星樓的人了。”苗德得意笑了起來,不過因為重傷的緣故,此刻一邊笑,口中一邊噴出血水,“我猜猜會是誰呢?是蘇見遠?是江盼夢?還是之前跟著你一起,那個手持巨斧的女人?或者是更多的人?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因為他們都要死了?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你想問我怎麼找到俞師兄,我呸!你做夢吧!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不會告訴你的!哈哈哈哈哈!”
這一瞬間,苗德感覺暢快無比,甚至就連死亡,似乎都沒有那麼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