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剛剛在說什麼?”梅雲鶴哆嗦一下,臉色灰敗,嘴唇顫抖著道,“你再說一遍?”
梅雲鵬也被自己弟弟此刻的臉色給嚇壞了。
他斟酌了一下後,才小心翼翼道:“派出去的罪修一共五個人,其中地元境王澎的腦袋不在這裡,還有禦龍炮……”
“完了!”
這一次每等梅雲鵬說完,梅雲鶴就尖叫著喊了出來。
他的眼睛鼻子嘴巴齊齊抽搐著。
眼眸之中,是無儘的恐懼。
梅雲鶴不像梅雲鵬那樣白癡。
在對方說出這句話來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了這件事的嚴重性。
王澎的腦袋不在——這是楚言對他的警告!
楚言的意思很明顯,我手裡有人證。
隻要王澎一說,你梅家兄弟雇凶殺害同門的事情就要曝光。
到時候哪怕你是碎星樓的天才,哪怕你是星耀宮宮主的弟子,那也難逃最嚴厲的責罰!
一想到那淒慘的景象,梅雲鶴就感覺全身冰涼,嘴唇一瞬之間,竟然都乾得裂開。
楚言留下了四顆頭顱不假。
但是這四顆頭顱不是用來恐嚇他的。
那一顆不在這裡的頭顱,才是用來恐嚇他的!
梅雲鶴越想越怕,身子一時之間,都搖搖晃晃,仿佛隨時會摔倒在地上一般。
“卑鄙、卑鄙,太卑鄙了……”他仿佛中邪一般,兩眼發直,口中喃喃。
“弟弟、弟弟?”梅雲鵬也被對方此刻的表現嚇得不輕,急忙呼喚。
梅雲鶴是他的靠山,是他的主心骨。
他可不希望自己這個弟弟出什麼意外。
不過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梅雲鵬現在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猛然之間,梅雲鶴一個激靈,回過神來。
他一把將湊到近前的梅雲鵬推開,披頭散發,哭喊著向外奔去,一邊跑一邊喊:“師父啊!弟子錯了!你饒了弟子吧!”
一邊喊一邊跑。
片刻之間,就消失不見。
梅雲鵬一臉受驚過度又莫名其妙的樣子。
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沒有明白,失蹤了的那顆頭顱,有多重要。
而這個時候,楚言正恭恭敬敬在一處殿宇之中垂首站著。
這座殿宇,比梅雲鶴的那一座,要龐大了不知道多少倍、恢弘了多少倍。
用世人的話語來講,說是神宮也不為過。
而這裡,也是碎星樓最重要的地方之一。
許多關係到碎星樓命運的決策,都是在這裡製定下來的。
而此刻,楚言就站在這裡。
他的上首,坐著碎星樓的執掌花暮顏,問心宮宮主秦師師、天音碎星劍掌劍人唐亮、星耀宮宮主吳長遠,還有碎星樓的其他幾位長老。
碎星樓如今有十八天魁。
每一位天魁都是天心境,掌管碎星樓一方要務。
所以楚言今天也不可能全部見到。
今天坐在這裡的,不到一般。
楚言也是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星耀宮宮主,梅雲鶴的老師吳長遠。
這位碎星樓的天魁長老,看上去五十多歲的樣子,身形消瘦,下巴蓄有三縷長須,不苟言笑,給人一種很嚴肅的感覺。
其他幾位長老,楚言今天也一一見過了。
就在剛剛,楚言將此次萬妖葬場之行,自己所得的機緣講述了一番。
畢竟犬神山此次發生異變,在場長老雖然身在雲傲疆國,但是也都有所耳聞。
這番經曆中,關於鏡月的事情,楚言自然略去沒有提起。
他主要講了犬神山的異變和裡麵關押的那個骨架。
真正的事實,楚言也進行了一番加工。
他講給眾人聽的,是自己進入犬神山之後,得到犬神山的幫助,提升了境界。
而事實上,犬神山也是想利用楚言,去對付山中關押的那具骨架。
最後犬神山的亡魂和骨架鬥得兩敗俱傷,雙雙不知所蹤。
隻有楚言和林妙然得了大便宜。
這番說詞,楚言在心中已經推敲過多次,半真半假,天衣無縫。
再說了,犬神山中發生的事情,隻有楚言和林妙然是見證者,還不是他們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而且因為萬妖葬場環境特殊的緣故,碎星樓的人也不可能大費周章前去查證。
如今的犬神山,恐怕已經被挖空了,就算去尋寶,也找不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此時再過去,就隻是浪費時間。
而在之前過去的這一個月裡,楚言已經通過靈犀玉,和林妙然統一了說辭。
所以他絲毫不擔心會有破綻。
說完之後,楚言此刻就恭敬垂首,等候在場諸位長老的反應。
“地元境一重。”良久之後,花暮顏開口了,“你的表現,已經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期,在我的印象裡,碎星樓的弟子中,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突破到這個境界的,你是第一個。”
作為自己的弟子,花暮顏自然不吝惜任何讚賞之辭。
這個時候,他甚至都不惜用上“第一”這個形容。
對楚言的喜愛,溢於言表。
而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出來,他對楚言的未來,更有信心,絲毫不擔心會將對方捧殺。
“謝謝老師稱讚。”楚言笑著行禮,“弟子還是運氣好了一些。”
花暮顏含笑搖頭。
“真正的幸運,都是不斷的努力的時候,抓住了一閃而逝的機會。
如果本身不努力的話,這個機會,也不可能轉化為成功的助力。
你的刻苦,我們都是知道的。”
花暮顏朝其他幾人望去。
秦師師和唐亮對楚言都有所了解,並且早就知道楚言那“修煉狂人”的外號。
所以此刻,他們都是笑著點頭。
另外幾名長老,對楚言不是很熟悉。
不過對於這個為碎星樓爭得國教榮譽的弟子,他們也是有著不小的好感,所以此刻,也都紛紛帶笑。
一時之間,這大廳之內,其樂融融。
“說起來還有一些東西,在我這裡已經寄存很久了,你現在回來,正好給你。”花暮顏說道。
“嗯?”楚言疑惑看向自己的老師。
“國教大選時候給你的賞賜,到現在還沒有給你呢。”
聽花暮顏這麼一說,楚言記起來了。
的確有這麼一回事。
國教大選的獎賞,原本應該是在比賽完之後,回到宗門的時候就頒發給自己的。
但是當時出了一些意外,所以一直拖延到現在,還沒有到自己手裡。
等到這些事情都說完了之後,楚言突然開口了。
“老師,有一件事情,我想向您請罪,請求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