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發生的事情,楚言並不知情。
他的記憶,停在了望向小鏡子的那一刻。
之後,他就失神了。
楚言明白,自己失神,那就是最大的問題了。
這麵青銅鏡,一定有什麼古怪。
不過現在鏡麵碎裂,那麼應該就沒有什麼好擔心了的吧。
其實楚言略略一想,也就推測出來了大概的情況。
這青銅鏡在剛剛那一會兒的功夫裡,一定是控製了自己的神識。
無論它想要做什麼吧,反正自己體內的那一位,是絕對看不過眼的。
這是我看中的男人,你算什麼東西,也要來搶?
於是青銅鏡就悲劇了。
真實的情況,和楚言推測出來的差不多。
但是具體的細節,比如青銅鏡有什麼古怪,他就不清楚了。
這青銅鏡又不會說話,楚言自然沒法去問。
但是去問地獄之門後的那位的話,他又覺得沒必要。
反正自己和那位的關係,是勢同水火,現在大家在撕破臉之前,隻是維持了表麵上的體麵。
楚言有的時候,需要借用地獄之門後那位的力量。
而地獄之門後的那位,則要保證楚言不斷變強大的同時,還要很安全,要不然的話,楚言的身子出現損壞,他就前功儘棄了。
兩人一方麵需要對方,一方麵又要時刻提防對方的力量超過自己的約束。
這種態度,造成了如今微妙的平衡。
楚言知道,自己即便去問的話,地獄之門後的那位也不見得會說。
搞不好自己問的話,還會被對方嘲笑一番。
畢竟剛剛他的確是大意了,以為崔德榮被乾掉,這裡就沒什麼可以威脅自己的了,結果差一點著了一麵青銅鏡的道。
“算了,先不管了。”楚言再檢查一下四周,確定沒有留下什麼明顯的痕跡後,他一個縱身,朝著遠處躍去。
他現在要去和孔仙彙合。
這一次落日門和化形大妖之間的交易,隻有楚言參與了進來。
主要原因,還是楚言擁有千羅鬼麵,便於混入其中。
而孔仙的話,在神仙打架的時候,他的實力是幫不上忙的。
但是在另外的地方,他卻有同樣重要的事情去做。
大約一個時辰後,楚言見到了孔仙。
遠遠的岔路後,橫七豎八,躺了三艘靈舟,還有三十來具屍體。
現場的血腥味,隔著很遠,就能聞得到。
而在其中一艘斷成兩截的靈舟上,孔仙正坐在那裡,抬頭望天。
一杆長槍,戳在他麵前的地上。
槍身原本是什麼顏色,此時已經看不出來了,因為表麵糊著厚厚一層血。
遠遠看到對方,楚言笑了。
孔仙顯然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完成得很好。
他負責的,就是攔住落日門的弟子。
牛頭穀在落日門的屬地範圍內。
天心境和化形大妖打起來,而且是群戰,那動靜必然特彆巨大。
落日門的弟子前來查看,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且還有很大可能,這些弟子就是崔德榮他們事先就安排好了的。
畢竟,這一次引起所有事端的煉骨精蠶,到現在為止都還沒有找到。
剛剛大戰完的現場,沒有發現,崔德榮的身上,也沒有找到。
見到楚言走來,孔仙從靈舟上躍下,臉上露出笑容。
看得出來,他此刻是如釋重負,懸在心裡的大石頭,總算落了地。
畢竟這一次兩人的計劃,實在是太過冒險了。
區區兩個地元境,要在天心境和化形大妖的手裡占便宜,這危險程度,絕對不是火中取栗,而是火山中取栗了。
現在楚言回來,那麼自然就表明,計劃完成了。
等楚言將那邊的情況簡單講述了一下,孔仙還是暈乎乎的,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你是說,五個化形大妖,還有五個落日門的上師,全都死了?”
“是的。”楚言點點頭,“我們的運氣真的不錯,就和計劃中預期的最完美狀況是一樣的。”
“真的隻是運氣不錯?”孔仙深深看楚言一眼。
“還有一點點我個人的努力。”楚殿下點點頭道。
不過具體的,他就沒有再說了。
楚言沒有詳細講述,孔仙也聰明得沒有再多問。
這一次計劃能夠完成,就已經說明了楚言的實力,絕對不是他當前的狀態可以比擬的了。
對於明顯強於自己的人物,自己還是多嘴問個不停的話,那就是惹禍上身了。
人家告訴你,那是情分;人家不告訴你,那是本分。
這個道理,孔仙還是認得很清的。
於是此時,孔仙主動轉移了話題,他一指其中一艘靈舟:“和你預期的一樣。”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孔仙的內心,也不禁再度對楚言產生出深深的佩服。
這個家夥,似乎任何事情,都掌握在手心一般。
聽到孔仙的話,楚言頓時眼睛一亮,快步走到一艘斷成兩截的靈舟麵前。
落日門的這幾艘靈舟,自然不是他和孔仙過來的時候,乘坐的那種有船艙的大舟。
這種充其量,也就和世俗中的烏篷船看上去有些近似。
長長的,窄窄的,一次可以搭乘十名左右的落日門弟子。
這種靈舟雖然可搭載的人不多,而且看上去很簡陋,但是勝在飛行迅捷。
在宗門屬地巡查的時候,如果出現什麼問題,可以及時追擊或是逃離,支援同伴,也很方便。
隻是楚言此刻走近的這艘靈舟,從中間斷開。
那斷口,就像是被人生生折斷的一般。
這裡斷掉的三艘靈舟,還有死了一地的落日門弟子,自然都是出自孔仙的手筆。
而孔仙本人,看上去毫發無傷。
所以這也就說明,孔大王爺,也絕對不是看上去的那麼簡單。
能在寶相上國,擁有偌大的名聲,孔仙自然有強大的能力。
隻是在楚言麵前,才不是那麼顯眼。
此刻走到孔仙所指的地方,楚言朝那斷開的靈舟裡麵望去。
靈舟中還倒著兩具屍體。
不過在屍體的肚子下麵,壓著幾個長條形的箱子。
其中一個箱子,可能是因為顛簸的原因,蓋子掀開了一條很窄的縫隙。
此刻隻是稍微靠近,楚言就猛地感覺到一股狂躁的情緒,從自己的內心滋生開來。
這股情緒,讓他此時好像有一種想要忍不住大吼、破壞的衝動。
而再靠近一些後,就不僅僅是情緒的影響了。
楚言甚至感覺到,自己的骨頭,都在陣陣發癢,肌肉中湧動出一股無比暴躁的力量,想要狠狠發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