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之門後的那位,實力如今恢複了幾成,它沒說,楚言也沒有過問。
兩人的關係,現在很微妙。
那位曾經一度的目標,就是占據楚言的身軀,然後將楚言的靈魂之火如同螢火蟲一樣捏死。
但是後來,楚言也不知道什麼原因,那位的態度突然變了。
不僅會為楚言解釋一些東西,很多時候,還會表現出來一定程度的關心。
雖然地獄之門後的那位,是絕對不會親口承認的。
但是楚言依舊可以清楚感覺到這前後的變化。
因為太過明顯了。
並且楚言也不認為對方這是在耍花樣,或者是虛與委蛇。
因為,真的沒必要。
以地獄之門後那位展現出來的實力,還有那一句,“真仙就是看門狗”的論調,它真的沒有必要在楚言麵前如此表現。
更重要的是,地獄之門後的那位,太霸道,太傲慢了。
這種人,或者說,這種神魔,是最看不上陰謀的。
人家有實力,所有任何事情,都是堂堂正正的陽謀。
雙方對峙,實力拿出來,擺出來,亮出來,然後己方橫推過去就完事了。
試想一下,一個青壯年男子,想要殺一隻螞蟻,會去耍花招嗎?
此時,在楚言的默許下,麵對合銀城這樣的“寶材大城”,地獄之門後的這位,也要出手了。
畢竟,寶材太多了。
楚言一個人,絕對吃不下的。
地獄之門在楚言識海中風雨飄搖了這麼久,也需要修葺一下不是?
楚言在合銀城那銀色的額光芒中央呼吸吐納,如烈火烹油一般,緩緩煉化著這座大城。
地獄之門後的那位,一隻大手,直接穿梭了虛空,從合銀城上空撕開一道缺口,朝著這座銀色大城,狠狠抓了下來。
嗚嗚嗚嗚嗚!
一陣陣鬼哭狼嚎的聲音響起。
這聲音,好似百鬼夜哭,杜鵑啼血,叫人感覺毛骨悚然。
原本純淨的銀色光芒,此刻也變得陰氣森森,猶如幽冥地府。
大手傾覆之下,合銀城被煉化的速度陡然加快。
大團大團的銀色光芒,不斷被那漆黑的大手吸收進去。
不過合銀城中的陣法,立刻就猛烈旋轉,爆發出無與倫比的威力,釋放出浩蕩如海的光芒。
漸漸的,那黑色大手的表麵,開始浮現出細細的銀色紋理。
這些紋理,細細長長,彎彎曲曲,像是細密的樹根,沿著黑色的巨手攀附向上。
與此同時,楚言的識海之中,地獄之門的表麵,也開始燃燒起一團團火焰。
不過比起過去那慘綠恐怖的鬼火,此時燃燒起來的火焰,都是銀白色。
並且每一團火焰旁邊,都有朵朵蓮花漂浮、盤轉。
原本陰森恐怖、血腥暴戾的地獄之門,在這個時候,竟然透出了一股從未有過的神聖氣息。
楚言此時自然可以清楚感覺到地獄之門的變化。
因為隨著地獄之門的變化,他好像也受到了某種反饋。
最直觀的,就是隨著那位巨掌的傾覆,他煉化合銀城的速度,也得到了飛躍的提升。
一股股靈氣,在他的體內,好似“大海淘沙”,不斷衝洗、拓展、煉化經脈。
原本就已經幾近圓滿的氣息,此時更是透出一種宏大、雄壯、偉岸的氣魄。
彆人的基礎,是木頭、是磚石,楚言的根基,此時化作了億萬年不腐,銅澆鐵鑄的撐天神柱。
紫府境三重圓滿的瓶頸,此刻就像是被撐開了一般。
如果有畫麵可以顯示的話,那就好比是一個急速成長的嬰兒。
周身的皮膚,不斷龜裂。
新生的皮膚,透出堅韌、無暇的光澤。
全身骨骼的暴漲,傳來劈裡啪啦的脆響。
“這種感覺,真是奇妙。”
被奪目光芒徹底吞噬的楚言,此時傳出一聲舒服的歎息。
比起之前晉升,要麵對種種天劫,此刻的晉升,簡直就像是疲勞了一天後,泡進了一個熱水池中,全身都帶著通透。
“心魔劫……現在……開始……”
地獄之門後的那位提醒道。
“我知道。”楚言眯著眼睛,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紫府晉升真仙,最叫人擔心和懼怕的,並不是天劫雷霆,而是修士道心的縫隙。
紫府晉升真仙的時候,會經曆最叫修士聞風喪膽的心魔劫。
修士常用的一句話,叫做念頭通達。
一旦平日行事,念頭不通達了,那就會在道心中留下縫隙。
這些縫隙,有大有小。
在真仙境之下,這些道心縫隙帶來的影響微乎其微。
畢竟誰沒做過和內心真實想法不一致的事情。
甚至於平日裡最常見的,見到不喜歡的人,但是礙於場合,也要和對方笑著打招呼一樣。
這種違逆本心的事情,也算其一。
如此常見的事情,一般情況下,自然不會有人放在心裡。
但是到了紫府境晉升真仙境的時候,這細微縫隙帶來的影響,就會成百上千,甚至成千上萬倍地擴大!
甚至於讓心魔找到機會,一舉擊潰修士的道心。
到那時候,修士輕則境界跌落,重則當場變成瘋子、傻子,被徹底廢掉。
此時的楚言,在接受靈氣衝刷的“舒服”之後,要迎來的,就是心魔劫的“煎熬”。
不過楚言臉上的自信和愜意,卻已經表明了,心魔劫對他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原因很簡單。
他的識海裡,聳立著比心魔劫的心魔,還要恐怖無數倍的地獄之門。
就好比整日和強者過招的楚言,突然之間,對手換上了幾個稚童。
除非他自己找死,把脖子湊過去讓對方捅,要不然的話,實在是找不到可能會晉升失敗的可能。
更直白來說就是,如果楚言連心魔劫都不能安然度過的話,早好多年前,他的靈魂早就泯滅,道軀早就被地獄之門後的那位給占據了。
此時楚言緩緩抬起雙臂,就像是一個人坐久了一般,伸了個攔腰。
他的身體周圍,此時刮起了一陣微風。
微風過後,原本平靜的那一片銀色光芒,就像是湖麵滴落了水珠,出現了小小的漣漪。
一聲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的歎息,從那漣漪之中,傳了出來,撩撥人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