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在吳國和燕國的邊疆放牧的牧民,自然都不是省油的燈。
這些人的先祖,都是吳國邊關鎮守的將士,他們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個遼闊的草原大地上。
燕國是苦寒之地,冰天雪地,生活非常不容易。
所以,燕國人每當到了吳國秋收的季節,就會成群結隊的進入吳國邊疆,進行各種資源掠奪。
燕國以輕騎兵而名動於世,但其他諸侯很少知道的是,燕國的戰馬,其實並不是本土培育的。
而是燕國的商人,以各種掩人耳目的身份,暗中從吳國人手中購買的。
這其中,每年秋收的時候,到燕國邊疆掠過吳國的戰馬,這是燕國人最喜歡乾的事情。
所以時間一長,對於燕國人的套路,這些吳國的邊民,自然摸的一清二楚。
但問題是,昔日燕國人來掠奪資源,規模都不大,畢竟燕國人本就不多。
可這一次,遠方的燕國騎兵遮天蓋日,而且組建了龐大的軍陣。
這些騎兵,一看就是精銳!
而且數量之多,幾乎和天空中的雲氣連成一片,非常的震撼。
“難道燕國想和我吳國進行國戰不成,這……這得多少人啊?”
一個年輕的吳國牧民,騎著一匹神俊的烈馬,瘋狂的朝著邊關狂奔。
年輕牧民有種預感,燕國這一次,恐怕是舉國來襲,所圖絕對很龐大!
必須將燕國人入侵的消息,及時的通知給邊關的將士!
然而!
轟隆隆!
卻見那遠方的燕國騎兵,忽然有三千騎兵開始加速,如草原上刮起了龐大的龍卷風,迅速的接近這些牧民。
“一個不留!”
一道威嚴而蒼老的聲音,忽然響徹大地。
嘩啦啦!
這三千輕騎同時舉起手中的長弓,進行拋射。
刹那間,箭雨如流星墜落,一個又一個邊民都來不及慘叫,就化為了血霧。
年輕牧民跑了半天,忽然發現,身後的所有朋友,都沒有了聲音。
年輕牧民回頭一看,頓時睚眥欲裂。
那些被斬殺的牧民,他們的戰馬居然都沒事,而是被燕國人直接牽走。
年輕牧民麾下的上千匹戰馬,那是他的全部身家,此刻,也被後方趕來的燕國人,統統牽走!
“燕狗,老子和你們誓不兩立!”
啊!
年輕牧民瞪紅眼睛,瘋狂揮舞馬鞭,以更快的速度前行。
這匹馬是馬王,年輕牧民的馬術也是牧民中第一人,他自信能逃過燕國輕騎的追趕!
還真彆說,雖然這次燕國準備充分,這三千輕騎更是精銳中的精銳。
但麵對騎著馬王的年輕牧民,這些騎兵麵麵相覷,還真有些望塵莫及。
“大帥,這……”
一個年老的‘將’軍身旁,副官試探問道。
“無妨!”
“區區一個邊民而已,老夫再讓他跑一百步,又有何妨?”
老‘將’軍輕撫白須,將‘巨’大而沉重的長弓舉起,對準遠方,猛然就是一箭。
啪!
刹那間,虛空中出現一陣音爆聲,年輕牧民心臟劇痛,瞬間被長箭貫穿心臟。
“這……這不可能!”
“我都跑了那麼遙遠的距離,哪怕是神砥,那也無法那麼遠的距離,一箭就將我射中心臟啊。”
低頭掃了一眼心臟位置,年輕牧民忽然發現,他的傷口上,居然沒有箭!
“這……這怎麼可能?”
“隻是虛空一箭,弓箭都沒有,直接用氣流的流動,就將我給超遠距離斬殺?”
“難道這就是燕國傳說中,那把鎮國的神弓——大風神弓?”
“還有,那聲音如此蒼老,難道是……是!”
噗嗤!
年輕邊民一臉驚懼,猛然一口老血‘噴’出,然後徹底沒了生息。
虎!
這一幕,看到燕國將士熱血沸騰,紛紛舉起手中長戟,興奮怒吼。
“大帥箭法天下無雙,末將佩服!”
副官和眾將領看的熱血沸騰,無不崇拜的望向這名年邁的老將。
燕國雖是弱國,燕王沉迷於享樂,根本沒有進取之心,但這並不意味著,燕國就那麼容易被人欺負。
在燕國,老將易樂用了千年時間,用了無數次光輝的戰績,成就了名將的赫赫威名。
就連吳國的孫帥,宋國的嶽武王,都對易樂敬佩不已。
或許易樂已老,但論防禦戰的話,普天之下,隻要易樂守的城池,就連嶽武王和孫帥,那都幾乎無法攻破!
就算能攻破,那付出的代價,也是無人能接受!
七國第一防禦,燕國的護國基石,說的便是老將易樂。
“易樂不死,燕國不亡!”
這八個字,在諸國流傳的很廣泛,就連孫帥和嶽武王也深以為然。
燕王雖然昏庸,但卻極為信任易樂,讓易樂駐紮燕國王城,防止諸國來犯。
以燕王胖死的性格,這千年來,他幾乎全部讓易樂離開王城。
這今日,易樂卻攜帶燕國的鎮國神器,帶著幾乎燕國所有的兵馬,悄無聲息的進入了吳國邊疆。
燕國的野心,不言而喻!
“老夫箭法也就那樣,沒什麼到不了!”
“反倒是大王賜予的神器,卻是威力莫測,堪稱超遠程攻擊的大殺器!”
“有了此弓,此番吳國的雲夢十六州,吳國最大的馬場,都將納入我燕國的半途!”
易樂輕撫白須,這聲音雖謙虛,但說出的話語,卻非常狂妄。
然而在場的所有燕國將士,卻紛紛點頭,覺得本該如此。
“世人都以為大帥隻會守城,世人卻不知道,大帥最擅長的,其實是——攻城!”
副官笑著說到。
“傳令‘三’軍,立刻攻打邊關,日落之前,必須拿下邊關!”
“諾!”
轟隆隆!
刹那間,萬馬奔騰,大地震動!
龐大的軍陣彙聚成滔天雲氣,無數的氣運功德化為成‘汪’洋,紛紛彙聚到易樂手中的大風神弓之內。
很快的,吳國邊關到了!
“疾!”
易樂虛空一箭,龐大的燕國氣運在軍陣的加持下,化為一條巨龍,轟隆撞在城牆上。
轟!
伴隨著地動山搖的雷鳴之音,那固若金湯的吳國城牆——破了!
轟隆隆隆!
遮天蓋地的燕國騎兵,以凡人無法想象的速度,迅速衝入吳國邊關。
和昔日不同,這些燕國騎兵入城之後,直接見人就殺,一個不留!
不過短短半日功夫,龐大的吳國邊關之中,除了姿色還算不錯的女人之外,再無一個活人!
不過吳國邊關之中的戰馬,卻是大多數都保留完好,並沒遭受太大的波及。
“大帥,您昔日不是說慈悲為懷,要善待百姓,怎麼這一次……”
一個年輕的將領,壯著膽,忍不住碩大了一句。
“如今是亂世,我們燕國想要崛起,就必須用最快的速度,占領最多的城池!”
“這些女人不死,就能為我們燕國人,繁衍更多的孩子!”
“老夫殺光所有人,這樣才能讓雲夢十六州,徹底並入我燕國的版圖!”
“老夫都這個歲數了,也沒多少年活了,這屠城滅絕人寰的罪行,就讓老夫一個人來承擔好了!”
“隻要能滅了吳國,讓燕國走出苦寒之地,哪怕大王斬我以謝天下,老夫也無怨無悔!”
易樂收起長弓,眼中滿是傲然。
這話一出,所有將士都敬佩的望向易樂。
就連質疑易樂的年輕將領,也忍不住羞愧低頭,臉色火辣辣的一片。
天乾5年9月18日,吳國太子伏犲,登基為王的第二日。
吳國王宮,勤政殿內。
伏犲一身王袍,坐在龍榻上。
大殿內,文臣武將分席而列,人才濟濟,每一個人眼中都滿是堅決。
吳國正是危機時刻,因為呂河之死,所有人心中都憋著一股怒火。
而這樣的吳國,其實危機和際遇並存。
吳國遭此大難,人心並沒渙散,反而全部凝聚到了伏犲身上。
因為整個吳國人都知道,伏犲雄才大略,而且素有賢名。
這一次,呂河為守護吳國人,這才犧牲了自己。
舉國臣民都很內疚,決定好好效忠新王,為先王複仇!
對於吳國煥然一新的風氣,伍相看的暗暗點頭,眼中滿是欣慰。
雖然先王駕崩,但新王如此優秀,眾臣子上下一心,吳國何愁不能崛起?
就連沮喪多日的孫帥,也在器尊和伍相的勸說下,出現在朝堂之上。
“燕太子寧,趁著我吳國和宋國舉國之戰,居然帶人偷襲,趁機襲殺我父王於無垠草原!”
“雖然如今我吳國元氣大傷,按理說,這並非報仇最佳時刻。”
“但我身為人子,但我身為吳國的君父,此仇,我不得不報!”
“這一次,寡人準備兵發燕國,諸位愛卿,可有滅燕之策?”
伏犲語氣冰冷,睥睨目光橫掃全場。
這話一出,全場騷動。
就連伍相也是一愣,不禁微微皺起眉頭。
按理說,如今吳國遭遇大難,最關鍵的事情,乃是休養生息。
可伍相也沒想到,伏犲昨天剛登基,今天就要攻打燕國。
雖然伍相不讚成這件事,但他考慮到新王剛登基,這一個王命,還是不要反對為好。
而且燕國並不強,隻要兩軍對壘,以吳國龐大的重騎兵軍陣,燕國必敗無疑!
隻是燕國輕騎來去如風,如果燕人心逃走的話,吳國重騎兵是追不上的。
所以對於這一戰,就算真的發生,伍相也覺得無所謂。
而且在這個時候,伏犲展現出強勢一麵,也能激勵吳國的軍心和民心,未嘗是壞事。
隻是伍相不反對,在場很多呂河時代的老臣,卻紛紛站出來。
他們以各種理由,表示反對此戰。
“大王,如今休養生息,才是最關鍵的啊。”
“燕國隻是小國爾,以大王的雄才大略,二十年後,定能一戰滅燕!”
就當這些老臣跪在低頭,痛哭勸諫的時候,一個將士急匆匆走了進來。
“啟稟大王,邊關急報!”
什麼!
一聽這話,伍相臉色大變,趕緊拿起戰報,急匆匆的走向伏犲。
這時候的邊關,任誰都走的,肯定不是吳國和宋國的邊關。
而是——燕國和吳國的邊關!
“雲夢十六州已主,燕國易樂舉全國之兵,屠儘十六州所有吳國子民,隻留下了能生育的女人!”
伏犲看完之後,眼中殺氣大盛,氣的將竹簡摔地上。
“爾等自己看看,爾等不願攻打燕國,燕狗卻攻破雲夢十六州,屠儘所有人丁!”
“若是在這種情況下,寡人還不出兵伐燕,寡人這大王——不做也罷!”
什麼!
一聽這話,伍相急匆匆撿起竹簡一看,頓時如雷轟頂。
“怎麼會這樣?”
“雲夢十六州,那可占據了我吳國五分之一的疆土,就這樣沒了?”
“從此以後,我吳國的戰馬,從何處得來?”
原本沉默的朝堂,頓時如沸騰的油鍋,全場嘩然。
就連那幾個原本反對伐燕的老臣,也急眼了,紛紛怒斥燕狗,激動的請求攻打燕國。
沒辦法,吳國經濟貿易不如宋國,出口全靠戰馬,很多大臣都在雲夢十六州購買馬場,暗中賺錢。
如今雲夢十六州沒了,很多大臣的財路也斷了,他們能不急眼?
“傳寡人令,凡我吳國熱血兒郎,皆當從戎!”
“十五歲以上男丁,家中非獨子者,必須從戎,立刻從戎!”
“七日後,寡人舉一國之兵,禦駕親征——滅燕!”
砰!
伏犲一巴掌拍在龍榻上,威嚴而睥睨的聲音,響徹整個大殿。
“諾!”
這一次,所有文臣武將紛紛跪地,眼中都充滿了堅決。
很快的,朝會退卻。
伍相卻沒走,而是留在原地。
“老師,您是不是覺得,寡人這樣做,有些太過於急躁了?”
伏犲讓所有太監和宮女離開,走過來和伍相笑著說道。
伏犲是伍相看著長大的,也是伍相一手培養的,所以伏犲很清楚,他的想法瞞不過伍相。
“不,老臣反而很欣慰,因為老臣知道,大王已經真正成熟,已經是一個合格的君王。”
伍相搖搖頭,目帶笑容。
“看來寡人的用意,這偌大的吳國,隻有老師一個人能看出,我吳國看似人才濟濟,實則都是用庸才爾!”
伏犲忍不住一聲長歎,眼中滿是疲倦和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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