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盟極深處,是一處完全隔絕了外界的秘境,一道道的虛空之間,各種大道真意,逆封諸天之源。
可以說,這處秘境雖然很小,不過幾百裡見方,但其隱秘,堅固,還要越禁區許多。
而這裡的元氣,也極為濃鬱,已經凝結成了液體,晶瑩剔透,緩緩流淌,甚至彙聚成湖泊,斂成泉眼。
如果這處空間不是除了元氣以外,彆無他物,而有一些山石,一些花草,可以想象,立刻就會蛻變成強大的自然神靈。
一片黑影,在秘境正中,一動不動,恍若亙古石雕,元氣在其上凝結,化為一層很厚的膜,油脂一樣。
忽然石雕動作了一下!
層層的元氣硬塊便紛紛碎裂。
孟凡睜開了雙眼。
半年時間,他大夢春秋,不斷鞏固自身,同時參悟大道真意,如今的他,在見識了各種神隱秘聞,各路神隱高手之後,對於天地的感悟上升了一個境界,宇宙洪荒間的一切力量,哪怕他沒有掌握,隻要看到,也能猜透玄奧,所以半年的閉關,雖然同時參悟五種大道真意是任重道遠,卻有清晰的目標,不斷寸進。
這一次蘇醒,是因為他感受到了天意的真諦!
手掌伸出,食指與中指,如同抽絲剝繭一般,逐漸分離出一絲絲淡金色的天意。
天意,是他掌握時間最久,也是除去造化真意以外感悟的最為透徹的力量。
目光如電,緊盯天意,手指輕輕一彈,立刻整片秘境內的元氣,便被天意驅動,由孟凡的心神唆使,彙聚成了一個極小的金色節點,而後,不斷衍化,其中逐漸生出各種力量,有造化生機,有終結冥意,有至高神意,空間之意,到最後,這個節點內,衍生出了……法則!
沒有錯,就是和諸天之源一樣,和宇宙洪荒間的一切法則一般無二的法則!
神王人物,揮手凝練法則,並不困難,但不論如何凝練出的法則,說到底,都是神王人物參悟了諸天法則,然後將其納入自身,再衍生出來,但此時此刻,這顆小小的金色節點內的法則,完全是孟凡以元氣催動,念頭勃,憑空凝練出來的。
隨著他手指以每個刹那上千次的度,打出各種法印,節點中的法則,也在不斷變化,逐漸的,居然有和諸天之源不同的氣息浮現出來,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推移,金色節點內出現了一條比絲還要纖細,通體深藍色的法則,這條法則,和節點內的其他諸天法則,格格不入,甚至相互排斥,最後,被其他法則碾壓,吞噬。
孟凡心神劇烈搖曳。
剛剛的一幕,讓其他神王看到,隻會感到好奇,根本不明白生了什麼,也不會知道,剛剛那一幕,是何等的驚天動地,何等的逆天!
沒錯,隻有逆天二字,可以形容!
“我縱橫天地這麼久的歲月,不論如何霸道,所走的武道如何獨一無二,此時此刻,才是真正做出了一件從古自今沒有人做出的事情,無視諸天,創造了一條法則!”
孟凡的瞳孔不斷擴大,眼中倒映著那金色節點,難以言喻的興奮。
那條深藍色的法則,沒有任何意義,不是空間法則,不是時間法則,不是任何力量,但那條法則是獨一無二的,完全是以孟凡自己的意念創造的,雖然創造出來的一瞬間,因為被天道各種不容,各種排斥,立即就被碾碎了,但他這條法則,卻讓他逐漸猜透了許多上古秘聞!
“原來,這才是天意的真諦……”
孟凡手掌連番飛舞,那金色節點,開始膨脹,不斷吸收孟凡釋放出的元氣,漸漸的,以法則為骨,以元氣為血肉,以一道天意為核心,化為了一具人形,而這人形,模樣與孟凡,一般無二,釋放出的氣息,也是神王氣息。
而後,這具通體白金色的人形,緩緩睜開了雙眼。
那眼神不是空洞的,而是閃爍的,似乎某種神智在其中醞釀。
他空手創造了一尊神王!不是一具傀儡,而是一尊真正的,活著的,和孟凡擁有完全相同的武道,也徹底被孟凡的心神控製的神王。
雖然此時此刻,這尊“神王”,非常弱小,如果進行比對,其力量也就是孟凡的幾百分之一,要經過許多的歲月,不斷吸取孟凡的力量,也許幾年,十幾年,才能逐漸演化成一尊真正強大的神王,但這等手段,用天意為內核,用元氣為血肉製造神王的手段,和諸天之源何等相似?
諸天之源,不就是使用了類似的手段,創造了懲戒神統和元氣神統!
孟凡神魂運轉,猜測出了許許多多的事情。
諸天之源,最開始就是一團法則的聚合體,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歲月,也許是億萬年,或者更長的時間,這些法則聚合演變,逐漸誕生了一些至高無上的力量,便是大道真意。
空間、造化、冥意、神意,禪意因果,也許都誕生的非常早,但天意,肯定誕生的很晚,因為天意,就是諸天之源的意誌!
孟凡眯起雙眼,手掌淩空一抓,那具他創造出來的“神王”便立刻破碎,其中一道天意,飛落到他的掌心。
諸天之源,是沒有思想的,隻是在自行運轉的,所以諸天之源化為最冷酷無情的天道,沒有恐懼,沒有憎惡,沒有歡喜等等情緒,但是在某一個時刻,也許是第一尊神王誕生的時刻,或者是某個遠古大能第一次盜取了諸天之源的大道真意的時刻,諸天之源感受到了威脅,之後,便產生了抹殺一切威脅的情緒。
這就是意誌。
天道的意誌!
這種意誌,才產生了紀元大劫,篩選出了天道傀儡,又創造了天道化身,懲戒神統和元氣神統。
此等由一切法則,各種大道真意衍生出的意誌,是世間最強大的意誌,因此當初孟凡才能依靠天意,無視一切法則的束縛,穿梭回過去,能夠施展天意,進行各種演算,也可以利用天意,感受到宇宙洪荒間的種種變化。
那麼為何他遊曆神隱之路,見到了神藏、冥土、禪殿,還現了玲瓏心尊的心意,之後又見識到了空間之意,造化真意,在許多地方,都能看到一些大道真意的痕跡,卻唯獨沒有見到天意?
眼睛一亮,他便推算出了一個結果。
可以想象,在上古紀元,某一個時刻,一些上古大能忽然現各種大道真意之中,還出現了天意,都嘗試去掠奪,去參悟掌握,其中有一尊上古大能成功了,他不是踏入諸天之源,掠奪了一部分大道真意,而是直接掠奪了一部分諸天之源,之後不知道何種原因,這一部分諸天之源,留在了萬域。
作為諸天之源的一部分,其中也蘊藏了天道的意誌,但這一部分諸天之源,雖然脫離本體,仍然被天道操控,死死封鎖,任何人都找不到,可是畢竟是分裂的部分,在百萬年的歲月中,仍然會開啟。
兩次開啟,便創造了古皇和十三殿主,所以宇宙洪荒間,哪怕是危險之極的神隱之路,也沒有哪個人物掌握天意,唯獨萬域之中,有天意的存在。
十三殿主還使用天意衍化的手段,創造了黑死之氣,這種力量,完全不被天道所容,和元氣是截然相反,也成了十三殿主最強大的力量。
“我起初推測,混沌大帝誕生於萬物之初,很有可能,是和諸天之源同一個時代出現的,一個天道,一個混沌,從時間開始流淌以來,就互相對立,但此刻看來,卻不是這麼回事……”
十三殿主創造了黑死之氣。
孟凡現在也是黑死之氣的宿主,是除去十三殿主外,唯一一個掌握者,他對於黑死之氣的了解,也非常之深,在半年的閉關之初,更是成功的逆轉黑死之氣,誕生了最純粹的元氣。
剛剛,他施展天意,創造了一條從未出現過的法則。
他能做到,十三殿主能做到,那麼可以想象,混沌大帝也能做到!
不過混沌大帝這等橫跨紀元的亙古人物,並不是像孟凡一樣創造了一條無用的法則,也不是像十三殿主一樣,逆轉元氣創造出來了黑死之氣,而是創造了……大道真意!
混沌,輪回。
混沌,意味著混亂,沒有法則,沒有形態,一切都是參雜在一起,這一點,便和諸天之源,和天道意誌,完全的背道而馳。
輪回,也是如此,天道衍生出冥意,象征著一切的終結,輪回卻給了萬物重生的機會,相比較秩序與混亂,這兩種力量的互相排斥,也是顯而易見的。
一刹那間,孟凡的雙眼,不再是神王的雙眼,忽然間,他的視線無限拔高,仿佛開了天眼,能夠看到萬物法則的湧動,似乎是有某種規律的,所有的一切,都變得那麼明朗,清晰!
體內,武道之柱旁,那一絲絲不斷飄蕩的元氣,忽然生了質變,直接印進了武道之柱上。
同時,閃爍的天罰之力,也忽然膨脹成了一條如龍如蛇的碩大雷霆,印進了武道之柱!
一瞬間的明悟,孟凡徹底完全的掌握了天意和天罰之力。
也是在這一刹那,整個宇宙洪荒間,本來完全被黑幕遮蓋,他的視線根本探查不到的地方,忽然亮起了一些光點,他隱約看到,在某些光點中,有大道真意在湧動,在複蘇!
不過隻是一眼之後,他便收回了目光,而是,望向了萬域。
之前,他剛剛蘇醒,全部心神都放在參悟大道真意,各種秘聞之上,沒有任何的分心,而此刻,他感應到萬域之中的變化,才放出目光,先看到的,是那模樣粉嫩,卻凶狠無比的少女。
他大夢春秋半年之久,身心還未徹底蘇醒,而且剛完全參悟了第二種大道真意,還需要繼續鞏固才行,所以隻是觀望,卻未有所行動,尤其是對於暗盟,他有完全的信心,不用自己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