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渦流，腐蝕了整個虛空，洞穿出了遙遠的通道，不知道通往何處。

在這裡，諸天元氣、法則，都變得混亂無序，如果不是孟凡的造物主之身，而是其他的神王，剛一踏入這裡，就要被卷入無窮的混沌之中，直接消散於世間。

足足幾個時辰，孟凡始終追逐著那道氣息，終於，麵前豁然開朗，一片開闊的天地，展現在孟凡的麵前。

一片鵝黃色的汪洋。

沒有任何生靈。

卻爆發出驚人的生機氣息！

孟凡蒼白的瞳孔掃過，才終於看出，這片無邊無際的汪洋，就是由“生機”彙聚而成的！

仿佛有人熔化了數以億萬計的生靈，將他們的血肉、氣息，全都聚斂到這裡，彙聚成了這片海洋。

孟凡抬起頭，看向了不遠處，那名混沌第一子。

這個混沌之子中的老大，站在汪洋中，麵孔不斷變化，時而好像人，時而好像龍，時而好像上古荒獸，似乎他的體內，有無數的血脈種族。

“造物主孟凡，好霸道，居然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敢踏入混沌渦流，來到我的主場，隻是這份心性，就可以稱之為頂尖神王。”

混沌第一子輕笑著說道。

“每一個紀元，都會誕生出像你這樣的人物，就像上古紀元的九大神王一樣，他們天資卓絕，道法之高貫穿古今，可以左右宇宙洪荒，也能力挽狂瀾，可到最後，他們總會發現，自己不過是天道和大帝之間的棋子罷了，風中殘燭，命運不在自己手中。”

這話語裡，不知道是感慨更多一些，還是嘲諷更多一些。

“那你呢？”孟凡淡淡道：“難道是執子之人麼？難道不是棋子麼？我知道，你是一名混沌之子，但是相比較其他混沌之子，你更加強大，某種大道真意在身，似乎神隱儘頭，還有輪回法門，所以你也可以是不死不滅的存在。

不過混沌之子，難道不是混沌大帝的造物？大道真意，難道不是混沌大帝的賞賜？輪回法門，難道是你自己頓悟出來的力量？我身為諸天萬界的神王，逆天改命，不服法則，命運再多變數，也在自己手中，天道也好，混沌大帝也罷，都不可能真正的執掌我的命途，而你呢？”

說到這裡，孟凡歪著頭，嘲諷道：“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在我麵前廢話連篇？”

混沌第一子眨了眨眼。

他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當然知道，自己也是一顆混沌大帝的棋子，是走卒，隻不過身為混沌第一子，掌控輪回橋一萬年的強者，也許他可以稍微違抗大帝的命令，直接來到諸天萬界中，為自己謀事。

對於這些，他心知肚明，所以孟凡說出，他並不會惱怒。

可孟凡最後的話。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在我麵前廢話連篇？”

可以說，這就是孟凡的霸道！

卻從未有人，這般說過混沌第一子。

完全是蔑視，是不屑，是嘲諷，是不放在眼中！

也隻有孟凡能說出這樣的話。

“好，好好好……”混沌第一子仍然麵帶笑容，隻是這笑容有些陰森，藏著太多的殺機。“從我誕生至今，兩個紀元，從未踏出過神隱儘頭。在不久前，大帝曾經對我說過，如今的諸天萬界，有資格與我一戰的人，並不多，中央大帝，造物主，無常仙王，須彌身佛，戰天巨人，除了這些，也許還有一些，不過肯定屈指可數。

我曾經無數次的想過，一定要離開神隱儘頭，踏入諸天萬界，會一會這些人物，具體要與誰交手，我卻始終沒有一個主意。

最開始，我想到的是中央大帝，他也是大帝最開始挑選的，這一個紀元的領路人，可是他失敗，而造成他失敗的造物主，則因此進入了大帝的視線。

當紫光帝國敗在了你的手中，當諸天萬界的神王都知道了你的名號，尤其是，那個叫至為一的小鬼盜取了永恒之意，大帝下令追殺，卻未想到，他居然也仰慕你。

就在得知至為一要投靠你的時刻，大帝終於知道，這一個紀元的領路人，率領眾多神王踏入神隱儘頭的人，就是你了。

在那一刻，大帝將你從吞噬名冊上抹掉了姓名，並告知各個在諸天萬界遊走的異鬼之主、混沌之子，不要對你出手。

也是在那一刻，我終於決定了，踏入諸天萬界第一個會麵的強者，就是你，你也果然沒有讓我失望，我帶出神隱儘頭的異鬼，不過五萬而已，巨靈族，也就是四百，卻有過半都折損在了你的手中，就連跟著我一齊踏出神隱儘頭的那些混沌之子，一共十九個，也全都死在了你的手中。

和神隱儘頭那些從不關係諸天萬界的混沌之子不同，在我眼中，諸天萬界，是真正的海闊天空，所以我收集了很多信息，也知道要對付你，絕對不可能輕而易舉，所以為了今天這一戰，我做了很多準備。

造物主，這裡是帝皇星，是我的主場，這裡的生機汪洋，是數以億萬計的生靈化成的，這是我的第一手準備，另外，還有很多後手。

造物主，你既然為小天道，能看透世間各種深奧，那麼你能否猜出，我為何要做出這麼多的布局，來對付你呢？”

這些話，都是混沌第一子，以神魂念頭，在電光火石間說出的。

孟凡沒有回答。

混沌第一子冷冷道：“答案我剛剛已經說過了，因為……我也是一顆棋子啊！和高高在上的天道，和霸絕古今的大帝相比，眾生，不過都是棋子罷了！

與那些心中隻有對大帝無限服從的混沌之子不同，我活了太久，兩個紀元，數百萬年，我看了太多，知道了太多，從一開始的忠心不二，到開始懷疑，懷疑一切，到最後，我終於覺醒，我想要的是……自由。

我們生於混沌，也秉承著混沌，我想要跳出這無窮的束縛，所以我要吞吃，不斷的吞噬更多的力量，來壯大我自己，直到有朝一日，我能夠真正跳脫出大帝的掌控。

我吞噬了不知道多少的生靈，可我的力量，已經到了巔峰，所以我知道，如果想要真正的突破，真正的達到無拘無束，便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吞噬這個天地間，最強大的那些神王。

就像跳脫出因果的無常仙王。

就像以人道對峙天道的中央大帝。

還有身為小天道的你，已經漸漸不受萬事萬物法則的支配。

相比較無常仙王，中央大帝，你的命數，更加多變，更加不可捉摸，不可明喻。

所以，吃了你，我便不會再是混沌之子，我會有我自己的名字，有我自己的傳奇，有我自己的命途。”

混沌第一子說話之間，踏出了幾步，拉近了和孟凡的距離。

“任何混沌大帝的造物，都要受混沌大帝的支配。”孟凡對混沌第一子的走近視而不見，隻是淡淡開口：“你所作的一切，所說的一切，都在混沌大帝的掌控中，不管你身在何處，都是如此，你又如何跳脫出身為神隱儘頭棋子的命運？”

“我當然知道。”混沌第一子臉上又露出那癲狂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