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有一座典雅精致的小房子,此刻門庭熙熙攘攘,全都是人,鎮子裡的每家每戶,幾乎都來了,挺著脖子眺望著。
但是大家很安靜。
遠遠的,古心兒指著那邊對一旁的孟凡說道:“就是那裡了。自從鎮子裡的幾位高手、管事,說那畫中有不俗的神韻,悟透了對武道大有裨益之後,每天從早到晚都有鎮子裡的人來這裡求畫,不過那位英俊的大哥哥每天隻畫三幅,這可就讓大家擠破了腦袋,烏鎮可是有一千多戶人家,四千多人呢。
所以最開始的一天,大家差點把那屋子擠破了,吵吵鬨鬨的,還拿著各種東西,有人甚至拿出了家裡私藏的幾根金條子來換一幅畫,不過大哥哥說,吵吵鬨鬨的,很煩心,他隻是想安心作畫,一幅畫就要一條肉,或者一鬥米,夠他吃喝就夠了,如果再吵,一幅都不畫了。
也有跋扈的,讓大哥哥立刻就畫,大哥哥就是一個普通人,卻連看都不看那些跋扈的人,直接開口就說出了那些人的名字,並說他們永遠不要再來求畫。
自那以後,這裡就安靜多了。大哥哥畫畫,都是隨緣的,畢竟一條肉,一鬥米,誰家都出的起啊,所以大哥哥都是隨便挑三個人來拿畫,因為怕大哥哥生氣不給畫了,大家就都不吵了。”
孟凡站住了腳步,不知為何,他有些恐懼。
古心兒見他這副模樣,光滑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直接拉起他的手就向著前方走。
古心兒這時已經是煉體四階,聽說距離第五階,也不遠了,孟凡哪裡又能扛得住她呢?很快就被拉進了人群。
烏鎮沒有人不認識古心兒,見她來了,大家都很識趣的讓開,可隨後看到古心兒身後的孟凡,大家的表情立刻變得充滿厭惡。
“嗯?孟凡,你這個病秧子,喪門星,你怎麼來了!”
說話的,是一個皮膚黝黑,身材魁梧的少年,赫然是雷虎。
雷家在烏鎮地位很高,雷虎的父親,就是烏鎮護衛隊的隊長,包括雷虎在內,還有雷豹、雷濤,他們三兄弟在烏鎮都是實力非常強大的年輕一代,可以說在鎮子少年當中橫行霸道。
他顯然也是來求畫的,因為他的父親雷力,就是之前跋扈的讓那畫師立刻給作畫的人,畫師就很清淡的說,雷力不許再來這裡求畫,跋扈慣了的雷力剛要發作,被忽然出現的烏鎮鎮長古元嗬斥住了,說了一句不得放肆。
雷力不能來了,於是雷虎就來求畫了,他是學乖了,沒有亂來,非常老實。
可雷家,真的是囂張慣了,所以雷虎眼看著已經有兩個鎮子裡的普通人家拿到的畫,心裡憋悶生氣,又不能發作,這時看到孟凡,就好像找到了一個出氣口,一步就跨了過來。
“你乾什麼?”古心兒立刻攔在了孟凡的身前。
看到古心兒,雷虎的表情和緩了一些,不過古心兒一向脾氣很好,雷虎笑道:“心兒大小姐,你還是不要跟這種喪門星走的太近比較好,他一來,我們大家都覺得晦氣,太晦氣了。”
“你……”古心兒剛要發怒,卻被一個人截住了話頭。
“心兒,女孩子家家,男女授受不親,把手放下。”
說話的,是一個身材非常修長,模樣和古心兒有八分相似,卻多出許多妖嬈嫵媚的女子。
她的個子,也比古心兒高了許多。
正是古心兒的姐姐,古晴。
烏鎮雙蓮之一。
兩年前,正是她私下找到孟凡,讓孟凡和古心兒保持距離的。在那之前,孟凡和古心兒,可以說是非常親密的。
看到姐姐了,古心兒立刻安靜下來,但她還是握著孟凡的手,倔強的沒有放下。
古晴看到,微微皺起眉頭,一步步向古心兒走去。
無形之中,給了古心兒巨大的壓力。
那雙晃動的修長的腿,讓烏鎮的許多少年都愛慕,又恐懼。
因為古晴,已經達到了煉體八階,當之無愧的烏鎮年輕一代中的第一人!
“心兒,你本該踏踏實實的修煉,我知道你無心武道,可你現在正處於煉體四階突破到第五階的關鍵時期,卻還與這種來往,浪費自己的時間和精力,看來,我是要教訓一下這個孟凡了!”
古晴的聲音,冰冷冷的。
本來就走路踉蹌,精神恍惚的孟凡,一下驚醒,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
這一幕,反而讓古晴愣住了。
孟凡雖然弱小,在烏鎮的年輕一代當中,是懸在末尾的,可是孟凡的倔強和執著,還有他那雙永遠堅毅的眼睛,古晴是知道的。
在心底,古晴對孟凡的精神,很佩服。
可是佩服是佩服,事實是事實,孟凡這種弱小的人,又在鎮子裡很受排擠,就不應該和古家有來往,這是對古家的羞辱。
現在,孟凡忽然表現出來的懦弱,反而讓古晴有些不適應。
雷虎笑了出來:“膽小的好像老鼠一樣。”
“是啊,是啊。”
旁邊還有人附和。
“孟凡。“
忽然,一個聲音傳來。
那聲音,很溫柔,所有聽到的人,都好像在嚴冬之後,迎來了一縷溫暖的春風,聲音之中也蘊含著淡淡的磁性,不看麵容,隻聽這聲音,就會讓許多女子心猿意馬了。
圍繞在周圍的幾十號人,紛紛循著聲音看了過去。
那精致的小木屋裡,端坐著幾名在烏鎮有頭有臉的管事,他們是來拜訪畫師,在其作畫的時候與其閒談的。
畫師隻是普通人,沒有踏入武道,當然是不會談武道的,所以就說說風月,說說景色,說說吃喝,說一說一切無關緊要的東西,可畫師說的話裡,總會有一些東西,讓這些管事恍然大悟,讓他們越發堅信畫師絕對不是常人。
此刻,這些管事都看向了孟凡。
因為畫師呼喚了他的名字。
畫師也一步步的走了出來。
這名畫師,身穿白色的錦袍,身高七尺有餘,體型修長而完美,麵白如玉,果然如古心兒所說,非常英俊瀟灑。
同時,畫師的身上,還帶著一種灑脫的氣質,讓人感覺到,仿佛這世間的一切苦難與煩惱,都不會影響到他,他根本不在乎,雲淡風輕。
這種氣質,讓許多人都看的癡迷了。
古晴也不由得回過頭去,看著畫師,有些怔怔出神,猛然意識到自己這是失態了,又冷了一副臉,可還是忍不住偷看畫師。
畫師一步步走到了孟凡的麵前,他比孟凡高出了許多,於是蹲下身子,看著孟凡,溫柔笑道:“一個男人,努力過,失敗了,哭過,又為了生存向人跪下,再掙紮著站起,他的一生才充滿榮耀,一時的怯懦,不是永遠的怯懦。”
孟凡沒有聽懂。
但他看著畫師,隻覺得,非常親切,心中,也暖暖的,許多天來的陰霾,散去了一些。
古心兒看著孟凡,又看了畫師一眼。
不知為何,古心兒總覺得,他們長得……有一些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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