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認為永恒之船將會腐爛的人,無一例外,都被燒死。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方舟上破損的地方越來越多。
直到某一日,一名祭祀踏入破損的方舟地板,摔的粉身碎骨。
人們認為,這是神舟的暗示。
他們意識到,他們一直在向神舟索取,卻從未付出。
於是,他們終於認清現實,開始修補方舟。
他們將破損的地方換下,用耕種出來的劣質材料一點點的修補。
時間一年,一年過去。
一百年,一百年過去。
終於,兩萬年後。
這艘方舟上的所有部分,都被替換,替換下來的部分,有的,被改造成了小船,有的,被扔進汪洋,祭祀大海。
孟凡,隱約得出了一個答案。
這座大千世界,他握在手中,沒有摧毀,任由其自行發展。
隨後,他又締造了一艘方舟,和一座大千世界。
孟凡修改了新的大千世界中的一些條件,讓其中女孩的比例增多,男人隻有一個。
緊接著,孟凡締造了第三座大千世界,把方舟的體積擴大。
一座,又一座。
不知不覺,五天過去。
孟凡已經締造了幾千艘方舟,幾千個大千世界。
他靜靜的看著每一座大千世界當中,以外麵八千倍的速度流逝著時間,看著每一個世界的結果。
忽然,他想到了什麼。
他轉身又去翻浩瀚的文獻。
通過記憶,孟凡在某處文獻之中,發現了一篇手稿。
手稿沒有名字,沒有標注書寫人,但孟凡能推斷出,這份手稿的曆史並不算久遠,大約隻有幾千萬年。
手稿當中,很粗略的記載了一種法門。
稱作,六十四卦。
孟凡之所以會想起這份手稿,是因為,他之前記得,六十四卦是一種推演法門,而這份手稿,就是用來推演永恒之船的。
當孟凡把手稿看完,他明白了。
手稿的推演結果,和孟凡的實驗結果,幾乎一致。
“明白了麼。”
忽然間!一個清冷的聲音在孟凡的身後響起。
孟凡刹那間拔地而起,猛然轉身,正視聲音傳來的方向。
雖然他陷入沉思,但居然有人能夠靠他如此之近,不說話都不會被發現,這,讓孟凡背後發涼!當看到來者。
孟凡的表情,才有所和緩。
易厚生。
他不知何時來的。
也不知為何而來。
孟凡已經和他有些年沒有見過。
“你見過白雨澤。”
易厚生道。
孟凡點頭。
“他在何處?”
易厚生問。
孟凡思量了一下,決定實話實說:“親眼見到他,已經是億年之前,我剛剛離開神王宇宙的時候,後來,我踏入不朽的時候,在似真似幻的世界中,又見過他一次,他現在何處,我不清楚,但你如果看到我的記憶,也許能查到。”
“我並無興趣查他。”
易厚生笑了笑。
“不朽戰爭之後,多少道主被放逐,現在都沒有一個確切的數字,他們散布在無儘的虛無之中,若都要找到,我會累死。
白雨澤是白家人,白家是建立意義世界的道主家族之一,地位不算高,但也不算低,至少比殷家、黑家的出身都要高一些,白雨澤算是白家的一個人傑,一個思想者,一個哲人。
不朽戰爭之前,意義世界對於名利的追求,遠沒有對於知識的追求強烈,但即使在那個時代,白雨澤對於知識的追求都是讓其他人望塵莫及的,他提出永恒之船概念的時候,在意義世界引起了劇烈的討論,很多人都充滿興趣的鑽研這個課題,包括我。”
孟凡:“六十四卦?”
易厚生又笑了:“推演出來的,還是猜出來的?”
“直覺而已。”
孟凡道。
易厚生點頭:“很厲害。
六十四卦確實是我創造的一種法門,不過準確的說,我創造的法門,是大演化術,六十四卦隻是大演化術十二萬九千六百手段中的一個。”
孟凡眼皮跳動了一下,道:“很厲害。”
確實很厲害。
六十四卦這種玄學推演法門,在孟凡看來,其實算不上多麼高級,但也是相當厲害的造化之術,至少放在演算宇宙,介於地級和天級法門之間。
足以引起神王宇宙眾多年輕人,甚至最高學府許多厲害學者的苦修。
但易厚生說,這六十四卦,並不是他親手締造出來的。
而隻是他口中所說的大演化術中的一個手段。
十二萬九千六百手段中的一個!易厚生一步步走入案牘庫:“大演化術的創造是一個意外,作為易家唯一對世俗感興趣的人,我想要改變潮水,就必須了解每一滴水的變化和走向,這是一個很浩大的工程,所以我不僅需要足夠強大的演算能力,也需要足夠效率的演算方式,於是我開始創造一些演算方式。”
易厚生隨手抽出旁邊的一本古籍翻開,繼續道:“一種,兩種,三種,越創造越多,有的時候一天創造上百種,但始終沒有讓我特彆滿意的,直到後來我三哥與我說了一句話,讓我茅塞頓開,於是大道至簡,殊途同歸,我把已經創造的十萬種法門串聯起來,又創造了許多,最終形成了大演化術,直到今天,我推演很多事情,還是通過大演化術。”
易厚生走到了孟凡麵前,將手中的古籍隨便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看著孟凡背後的幾千個大千世界,淡淡道:“得出答案了麼?”
孟凡看了易厚生一眼,隨手拿起易厚生剛剛放下的古籍,然後放回了原位:“這裡我剛剛整理過。”
這才轉過身,對易厚生道:“一艘船,永恒的漂流在汪洋之上,於是命名為永恒之船,隨著時間的推移,一些部分漸漸腐爛,換掉腐爛的部分,直到有一天,整艘船所有的部分都被換掉,再沒有任何一塊是這艘船建造時的部分,這艘船,還是不是永恒之船。
我的答案,是。”
易厚生點頭:“我最初聽說永恒之船的理論時,用了一些年去思考這個問題,後來,因為事務太多,我就擱置了,直到不朽戰爭之前,前輩們……先民們的遺骸被找到,我才又思考這個問題,然後,我得出了答案,不朽戰爭之後,我的大演化術成型,通過大演化術推演,我得出的結果,仍然未變。
那艘已經換掉了所有部分的船,仍然是永恒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