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得陸塵此語,蕭狸奴微愣在原地片刻,心緒激蕩不已,久久不能平靜。

小環幾人也是停了下來,雖有些狐疑,也不敢多問什麽。

道士白銀向來沒什麽眼力見,但當下卻是十分識相的在後邊站著。

陸塵與蕭狸奴二人之語皆是有術法屏退左㱏,故而幾人並不能得知。

良久後,蕭狸奴回過神來,麵色竟是恢複如常。

“奴家先前失態了,還望公子見諒。”

極為貌美的女子向陸塵施施然行了一禮,其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之人,先前隻是因陸塵毫無徵兆的突然提及複仇一事,女子這才會恍然失態,在陸塵麵前有些哽咽。

如今稍稍一想,倒也是回過神來,自己與人家無緣無故的,又怎麽可能這般求兩句就讓彆人搭上身家性命給自己報仇,這世間是萬萬沒有這樣的理的。

這般想著,女子又露出笑容,明眸燦燦。

褪去了輕紗的遮掩,笑意在其臉上浮現時,便使得天地為之失色。

“無妨,雖說不能答應仙子之請,但我有一兩句想說與仙子聽,不知道仙子是否有意一聽。”

陸塵頓了頓又道。

“公子但說無妨。”

蕭狸奴莞爾一笑,氣定神閒,全然沒有先前那般失態。

她並不知曉陸塵身份,也並不知曉陸塵是從何而知自己欲行複仇一事,但既來之則安之,眼前人既然沒有惡意,自己也沒必要緊繃著心弦擔驚受怕的。

蕭狸奴雖年不過二十幾,但其這些年所曆,卻已然要超過常世諸多之人。

從皇室公主到階下囚,再到萬人癡迷的長樂仙子。

其一路走來,曆經大風大浪,自然也不會多有什麽驚恐。

“比起借他人之力,依我之愚見,還是以自身為重要好些。”

陸塵想了想,這般說道。

蕭狸奴何等聰明,自然能聽明白陸塵言外之意,隻是她並不認可,當下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笑意:“公子的意思是,要奴家以這嬌弱的身子卻與你們這般百歲入道君之位的天驕們爭奪帝位?”

她嗤笑一聲,美眸看向陸塵。

“公子不覺得自己在說笑嗎?”

陸塵並未駁斥女子,隻是平靜而語:“未必不能。”

聽到陸塵這話,蕭狸奴怒極反笑,令得百花失色。

“公子說的倒是輕巧。”

她冷聲而語,不欲再多說些什麽。

從青丘府而出,向東千餘裡,便是能瞧見有一座石拱橋跨著小溪矗立,相較於園中大部分去處,此地倒是人影稀疏,有些寂寥。

蕭狸奴站在橋頭,看向陸塵而道:“此橋名為忘憂橋,意欲過了此橋,入長樂城中,一切憂愁皆忘,此後便唯有長樂。”

她紅唇輕啟,聲音雖並未刻意軟糯而語,卻亦是給人一種酥麻之感。

“公子要帶上他們嗎?”

蕭狸奴轉身,指了身後的一乾人。

陸塵搖了搖頭,單單向道士白銀一瞥。

“帶上他就行。”

蕭狸奴微微頷首,便帶著二人踏上那石拱橋上。

橋小小溪有一聲輕啼響起,好似蛟龍呼嘯。

小環向陸塵使勁招手,小芸則是怯怯的向陸塵行了一禮。

陸塵向二人笑著點頭,便又轉過身去,走在那石拱橋上。

長橋看著不過幾步的腳力,但陸塵一行人卻是走了不少的步子,周遭天地悄然間變換,好似漫步於虛空之中。

“長樂城居於天啟城之下,然並非是實地相連,需以此虛空通道,方可入其中。”

蕭狸奴輕聲而語。

她有一點並未與陸塵說,那便是長樂仙子之輕紗,唯有見其傾心之人,方會揭之。

當然蕭狸奴對陸塵倒並沒有那方麵的男女之情,隻是想以此來博得陸塵些許心動而已。

她向來對自己容貌異常自信,縱使對方身居真君高位,也不可能真的就道心纖塵不染。

但很可惜的,陸塵並未有分毫心動。

蕭狸奴也強求不來,自己如今不過是籠中之雀,能與人所交易的,也不過是自己自信的容貌,既然陸塵對自己的容貌並無半點興趣,自己又何必自討沒趣。

“入長樂城者,須有長樂仙子陪侍左㱏,一日所需,需一件地階靈寶。”

蕭狸奴又看向陸塵。

陸塵隨手取出三件天階靈寶,交於蕭狸奴。

“公子出手當真大氣,鬥膽問一句,出身哪門哪派,難怪能說出那般話來。”

蕭狸奴見陸塵這排場,不知為何,心中又無端生出一股氣來,當下有些譏諷的問道。

她也意識到自己這話說的有些過了,但在這籠中壓抑慣了,蕭狸奴今日反倒偏生冒出點想要放縱的念頭來。

反正眼前的這位公子喜歡說教,那自己說他兩句也沒事吧。

誰叫他見到我竟然半點沒有心動之意呢?

若不是蕭狸奴對自己的美貌向來有清晰深刻的認知,否則真會覺得那麵紗掉下去的時候,陸塵毫無反應,懷疑起是不是自己姿色平庸並未給其什麽驚豔之感了。

蕭狸奴倒是並不知曉,並非是她姿色不夠高,也不是陸塵真就是坐懷不亂,對女色半點不感興趣。

實在是見過蘇月仙以及宋璃那般堪稱令明月羞愧的神顏後,陸塵對於女子容貌反倒是看的平淡了諸多,看來看去,其實都沒有什麽多大的差異,總之再好看,也好看不過蘇月仙就是了。

“我出身小門小派,並非有出自高門。”

陸塵搖頭說道。

“既是小門小派,又如何能一口氣拿出這麽多東西,又如何百年時間不到,便入真君之境?”

蕭狸奴連番追問。

她知曉陸塵也背負深仇大恨,可以其如今修為,就算是再怎麽樣的深仇大恨,總有一日也能報的了吧。

可自己呢?

自己無論如何費儘心力,又怎麽可能修行到能以一己之力撼動景朝的那般地步。

更彆說自己今日尚且還見著了那景朝帝子,知曉其是如何的天姿無雙。

其實蕭狸奴的修行資質並不差,相反來說是極好。

其本就是出身古國,自有傳承,再加之身負大妖血脈,怎麽說也算的上是一代天驕,哪怕放在中土之上,也能與同輩人爭鋒。

隻是這並沒有什麽意義,就算自己比的過同輩九成九的年輕人又如何,自己想要複仇,依舊是癡心妄想而已。

至尊,道君?

縱使修行一生,終成道君,可對於景朝來說,那又如何呢?

帝者傳承,又豈是自己所能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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