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放下梅曉琳的電話,李沁的電話又隨即打了進來,向夏想彙報一個奇怪的現象:“叢楓兒以家中有人病重急需錢為由,向公司借了50萬元,她還草簽了一個還款協議。按照規定不應該借錢給她,但我請示了肖總之後,肖總居然同意了,我特意向您彙報一下。”既然肖佳都同意了,夏想也就懶得再想其中的內情,就說:“借就借了,人總有危難之時,能幫就幫上一把。”又一停頓,“長基商貿方麵有什麼動靜?”夏想讓江山房產和達才集團提高報價,長基商貿當即冷笑而走,到現在還沒有任何消息反饋回來,李沁就有點擔憂:“一點動靜也沒有,會不會要價太高,把他們嚇跑了?”“不會,不會。”夏想依然成竹在胸。李沁對夏想的過於自信十分不滿,壓了一壓胸中的惡氣,還是沒有壓住,不由發作出來:“也許我不該說這樣的話,但我還是想提醒您一句,過度自信就是傲慢了!”夏想對李沁的質問一點也不生氣,打了個比喻:“比如說我是長基商貿,你是江山房產,我想收購你,你開出了高價,我冷笑一聲轉身就走,而你又確實對我的優惠條件動了心,你會怎麼做?”“我……”雖然隔著幾百公裡的距離,雖然李沁知道夏想隻是有口無心,但怎麼聽怎麼感覺夏想象是在調戲她?收購?沒開玩笑,和包養有什麼區彆?她就臉上一紅,心中惱怒,好一個夏想,仗著自己有權有勢就想調戲她不成?微一冷靜,才想起剛才夏想的語氣十分嚴肅,根本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就稍微平息了心中的不快,說道:“我如果確實願意讓你收購的話,既然提出了高價,肯定還要矜持一下,不會主動降價。”話一說完,李沁不由大為後悔,怎麼對話聽起來這麼彆扭,好象她在回應他一樣,而且還鄭重其事地和他談論價錢?真是豈有此理!夏想卻嗬嗬一笑說道:“你是女人,不了解男人的心思。我想收購你,一是貪圖你的美貌,二是喜歡你的條件。你開出高出我心理的價位,我或許會生氣,但不會放棄,因為男人對於美女的追求,是不會輕易言敗的,一個人再高傲,再自恃身份,也有一個價值標準可以衡量。越得不到的東西,越能刺|激男人的征服欲。對年輕有錢的男人是如此,對手握巨資的企業家,也是如此。”敢情夏想以美女比喻被收購的企業,以男人形容出資收購的企業。但比喻就比喻好了,為什麼非要拿她和他來比較?他如果真想花錢包養她的話,李沁就會送夏想兩個字以表達心中的憤慨:“去死!”不過她說出口的話卻是:“比喻很拙劣,但我大概明白了你的意思。你是說,資本運作之間的收購過程,其實就和男人追求女人的過程類似,一個自恃年輕貌美,待價而沽,一個自認年少多金,必能獵獲芳心。”夏想笑了:“聰明,答對了。”李沁卻冷冰冰地說了一句:“拿男人和女人之間的關係來比喻,庸俗!拿我來打比方,居心不良!”隨即不客氣地掛斷了電話。夏想無語,他沒有多想,為什麼女人偏愛聯想?得,一大早就被兩個女人嗆了一頓,難道預示著他今天命犯桃花?夏想就有點懷念下馬區的時光了,就想早點回去工作,也好大展手腳,是不是?結果剛剛想了一想,連若菡的電話又打了過來:“今天事情多,應酬不過來,晚上也不過去了,你自己行不行?”行,怎麼不行,漂亮的護士好幾個都圍著他轉,又有古玉一會兒就到,他完全能照顧自己,就說:“行,你去忙好了,我沒問題。”看看時間,上午10點多了,夏想就在房間內散步,走了兩圈之後,就聽見門一響,一個人影從外麵閃了進來。沒敲門,直接進來,夏想就以為是古玉回來了,就隨口問道:“中午吃點什麼?嘴裡有點淡,你幫我去弄一隻烤鴨,怎麼樣?”“咦,你太神奇了,怎麼就猜到我給你買了全聚德的烤鴨?”來人一說話,夏想才一下驚醒,竟然不是古玉,回頭一看,一臉壞笑、正衝他擺手的竟是付先先!“我當是誰,原來是小魔女。”夏想對付先先談不上什麼好感,不過倒也不至於因為付先鋒發壞而遷怒她,隻是不冷不熱地說道,“你來探病,還是來添亂?”“咦,更神奇了,你怎麼知道我的外號叫小魔女?”付先先一臉古怪的笑,絲毫不在意夏想的態度,她將身後的禮物放在桌子上,是一盒包裝精美的烤鴨,還冒著熱氣,她一邊打開,一邊說道,“我剛從全聚德總部買來的,最正宗的新鮮出爐的烤鴨,來,快嘗嘗……”一點也不見外地拿起小叉叉起一塊,就往夏想嘴裡送。夏想無語了,付先先是真不懂事還是百無禁忌,她思想開放是她的事情,但難道對家族沒有一點歸屬感?居然要喂他吃東西,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夏想將頭扭到一邊,不快地說道:“請你自重。”付先先一愣,隨即咯咯地笑了:“彆小氣,彆小心眼,大男人,看開一點。我哥哥的事情,你也彆賴我身上,真的不關我的事。再說我和他連世界觀都不同,政見上更是差距太大,用他的話說,我是持不同政見者。其實我對政治一點也不感興趣,太累人了,政治哪裡有男女關係有意思?”說話間,她又將一塊烤鴨肉送到夏想嘴邊:“就當我給你賠罪了,好不好?快吃,涼了就不好吃了。”夏想被她的歪理說得直笑,心想誰怕誰,就一口吃下,說道:“味道不錯,謝謝你的肉。”“你的話可就讓人聯想豐富了,有暗示。”付先先壞笑,“你吃的是鴨肉,不是我的肉好不好?你卻說謝謝我的肉,是不是對我有什麼想法?”夏想臉皮再厚也受不了付先先的口無遮攔,隻好說:“彆胡鬨了好不好?你既然已經看過我了,禮物我也收下了,情意也心領了,是不是可以請了……”“我偏不走,你本事你打我?”付先先一屁股坐在夏想的病床上,隨後一仰身躺了下來,舒服地說道,“你的床也挺舒服,不錯,不錯,有一股讓人沉迷的男人味。現在我是越看你看越順眼了,比梅曉木強太多了。梅曉木太女人氣了,一點也不乾脆利索,拿不起放不下,我怎麼就鬼迷心竅,偏偏就看上了他?真是笨。現在才知道,男人,還是要有男人味才好,就如現在的你——胡子沒刮,臉沒洗,眼神無比憂鬱,滄桑中透露著狂野的氣息,簡直就是女人的天敵。”夏想汗顏,今天沒人來,他就起得晚了一些,沒洗臉沒刮胡子,倒好,被付先先大大的誇獎了一頓,就讓他不由感歎,她還真是一個讓人捉摸不透古怪多變的小魔女。“我決定了!”付先先從床上一躍而起,語氣堅定地說道,“你因為被付先鋒誤會和我上床,而遭受了不白之冤,還受了罪,作為補償,我隨時願意奉獻我的身體,陪你度過一個美妙的夜晚。”夏想著實嚇了一跳,他見過開放的女人,還沒見過和付先先一樣開放到什麼都敢說的女人,就哈哈一笑說道:“好了,你也鬨夠了,我也不抱怨你了,你能不能趕緊回家,讓我好好休息休息?”“你真不想要我?”付先先故意挺胸翹臀,以顯示她誘人的身姿,“我喜歡健身,身材非常健美,要不要先欣賞一下?”說著,她就動手要脫上衣。夏想忙拉住她的手:“小魔女,打住,算我怕你了,行不?趕緊回家,彆再給我添亂了。”付先先哈哈大笑:“我當你多厲害,原來膽子這麼小,才兩下就嚇著你了?算了,不好玩,我也不逗你了,現在有一個好機會你不知道珍惜,以後彆後悔就成!”平心而論,付先先確實長得不差,身材也確實健美,而且大膽開放,彆有異樣風情。從生理角度來說,夏想也不免在她的挑逗之下,有點意動。但從心理和情感上,他無法接受付先先,更不能接受沒有來由的一|夜|情。他才認識付先先不到幾天,不,甚至還談不上認識,隻是見過幾麵而已。夏想以為話已至此,付先先應該轉身走人才對,不料她又若無其事地坐了下來,還旁若無人地吃起了烤鴨,還邊吃邊說:“也怪了,平常不覺得烤鴨多好吃,今天本來是買給你的,卻勾起了我的食欲。抱歉,我先吃了,等吃完之後,再去買一隻送你。”夏想乾脆也不趕她走了,小魔女就是小魔女,隨她去,索性坐下說道:“隨便你,隨便吃,那裡還有水,想喝自己倒,吃飽喝足之後好上路。”“放心,我會走的,不會賴上你。我還沒有愛上你,再說我就算愛上一個人,也不會是愛得要死要活,更不會一棵樹上吊死。男人,要新鮮才好。”付先先的理論比較符合國際潮流,但不符合夏想的人生觀,夏想就沒接她的話,懶得和她辯論。付先先吃東西也占不住嘴,一直說個不停,她說,夏想就聽,反正無非就是一個新潮的小女孩眼中的外國和中國的區彆,男人和女人的關係,如是等等,嘰嘰喳喳一連說了有半個多小時,再一看,烤鴨也足足讓她吃了小半隻。而且付先先不但沒有吃相,還沒有吃品,滿嘴油膩不說,還弄得一地狼籍。吃完之後,她拿起夏想杯子就喝水,也不擦嘴上的油,看得夏想直撇嘴,完了,得換個杯子用了。原以為吃飽喝足之後,付先先就會走人,不料她倒是聰明,直接喊來護士打掃完畢之後,就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夏區長,夏哥哥,我困了,借你的床睡一會兒,好不好?”“……”夏想簡直要出離憤怒了,“你家離這裡應該不遠,怎麼來的,怎麼回去!”“說真的,我回家睡覺也就是半個小時的路程,不過我有個毛病,犯困的時候必須睡一會兒,否則開車容易出車禍。”付先先說的是不是真話暫且不論,她的動作卻不慢,雙腿一踢,鞋就踢到了一邊,然後一個翻身就躺在夏想的床上,用力伸展著身子,姿勢倒是十分誘人,不過卻說了一句讓人哭笑不得的話,“我可隻是暫且借你的床一用,頂多睡半個小時就好,你可不要趁機沾我便宜。想沾的話也沒問題,得等我睡足了再說。”夏想乾脆不和她一般見識,說道:“你就好好睡,我到外麵散散步。”付先先卻沒有說話,已經閉上了眼睛,隻是衝夏想揮了揮手。夏想心想算了,小魔女不可以常理度之,隨她去,反正他也正想出去曬曬太陽。夏想一人到了院中,轉了一圈,享受了一下深秋的陽光。天氣漸涼,天高雲淡,讓人看了心曠神怡。算算時間差不多了,夏想就緩步走回病房,還沒進門,就聽見裡麵傳來吵鬨聲,急忙進去一看,古玉正對付先先怒目而視,用手指著門口,大聲說道:“這裡不歡迎你,請你立刻出去!”古玉的身後還站著一位紳士,25歲左右的年紀,相貌英俊,儀表不凡,他一臉微笑,不動如鬆地站在一旁,旁觀古玉和付先先的對峙,一點也沒有要向前幫忙的意思。付先先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她坐在床上,雙腿蕩來蕩去,對古玉的指責一點也不當一回事,輕飄飄地說道:“憑什麼你趕我走?你要看清楚了,我是睡在夏想的床上,又不是你的床,你凶什麼凶?你又是他什麼?”“你是他什麼人,要睡他床上?”古玉氣得俏臉通紅,耳朵上都布滿了紅潤,讓她整個人都顯得光彩奕奕,“見過臉皮厚的,沒見過比你臉皮還厚的!”“要是我臉皮世界第一厚,我也就出名了,可惜還不是。”付先先比古玉厲害,她一點也不氣,還樂嗬嗬地故意氣古玉,“你又是夏想什麼人?要你管!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就彆纏著夏想了,要不,我會吃醋的,剛才我和他已經……”夏想見狀,忙咳嗽一聲:“好了,彆吵了,付先先你可以走了,我有客人了,就不送了。”付先先一下從床上跳到地上,光著腳丫去找鞋,鞋已經被她踢到了遠處,她跳了幾下才穿上鞋,嘻嘻一笑:“遵命。彆人的話我可以不聽,我的男人的話,就必須聽。”付先先挑釁似地瞪了古玉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了,走到門口又突然站住,給了夏想一個飛吻。夏想哭笑不得,小魔女就是誠心害人!古玉果然生氣了,半天不理夏想。夏想見有外人在此,就衝紳士男一笑:“請問你是?”紳士男伸出手來:“你應該就是夏想了?我叫鄭毅,是一名律師,畢業於哥倫比亞大學法學院,嗯……也是古玉的男朋友。”古玉有男朋友了?夏想眉毛一跳,回身看了古玉一眼,古玉卻失神地坐在沙發上,不看夏想一眼。“幸會,幸會!”夏想笑臉相迎,“鄭先生請坐,等我讓護士收拾一下,房間太亂了。”“不必客氣,夏先生。”鄭毅彬彬有禮,起碼表麵上給人的感覺很陽光,“夏先生是下馬區的區長,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引進資金和技術,在下馬區建造一座國內最先進最大型的白色家電生產基地?”白色家電指可以替代人們進行家務勞動的產品,包括洗衣機、冰箱等,或者是為人們提供更高生活環境質量的產品,像空調、電暖器等。鄭毅口氣不小,開口就是生產基地,難道是……夏想腦中靈光一閃,國內名氣十分響亮的白色家電集團之一的眾大集團的老總是鄭朱,如此說來,鄭毅乃是鄭朱的兒子?怪不得談吐之間氣勢十足,原來不是太子黨,是名符其實的富二代。眾大集團市值100多億,鄭朱個人資產20億左右,身為鄭朱的唯一的兒子,鄭毅自恃身份,又有傲人的文憑,姿態稍高一點也正常。不過20億在夏想眼中還真不算巨資,不提連若菡的巨額財富,就是肖佳現在手中可以調動的資金就有十幾億。但鄭毅自報家門,雖然表現不是十分盛氣淩人,也多少有點炫耀的意味,他就嗬嗬一笑:“歡迎,十分歡迎。”然後就沒有了下文。夏想當然不會意氣之爭放過拉來投資的好機會,而是他清楚建造白色家電基地,燕市沒有什麼優勢,鄭毅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隻是想等他發問,然後好借機說出顯赫的身世,他卻沒有給他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