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南辦公室內,煙霧繚繞。聽完林華建帶來的一好一壞兩個消息,葉天南的心情格外沉重,心中怒火中燒,甚至隱隱有失控的跡象。怎麼回事?他一向沉穩鎮靜,怎麼會如此怒不可遏?本來陳工方的開口讓他大為驚喜,因為陳工方不但承認了貪汙受賄的事實,還咬出了湘江市常務副市長梅曉琳!陳工方和梅曉琳都是鄭盛的嫡係,如果再因此而拿下梅曉琳,鄭盛在湘省顏麵儘失,威望大降,想要在湘省一任上建功立業的願望就會落空了。從長遠來講,鄭盛想借湘省當跳板進入政治局的路線就會受阻,最終就會飲恨湘江。鄭盛如果進入政治局失利,那麼自己一方的人就能乘機而上,搶占有利位置,就有望在兩年後的重大換屆之中,增加分量。兩年後的換屆太重要了,決定著各大派係之間的力量對比的此消彼長。隻是他的高興心情卻立刻被另一個消息一掃而空,甚至還怒火高漲,都是因為夏想!一是李從東出麵和王虎接觸,暗中再次調查晨東大橋的倒塌真相,好象還取得了一定的進展。二是嚴小時趁唐加少不備,似乎偷|拍了湘省道橋的一些機密資料。不用想,李從東的調查和嚴小時的偷|拍,全是夏想的手筆,肯定都是受夏想指使,葉天南就心中憤恨難平,夏想初來湘省,怎麼就非要和湘省道橋過不去?“是不是湘省道橋不會做事,哪裡得罪了夏書記?”葉天南的目光落在林華建身,話卻是在問何誌能。“沒有,道橋那邊一直很本分,禮數也到了,還宴請了付省長,也托人請了夏書記,夏書記回絕了。”何誌能搖了搖頭,“夏書記的為人很難捉摸,我聽說,他和嚴小時之間的關係有點那個……嗬嗬,年輕人嘛,可以理解。”林華建想了一想:“我認為夏書記就是冒進,新官上任三把火,他急於想打開局麵,就想拿湘省道橋開刀。”葉天南搖了搖頭:“華建,你看問題太簡單了,夏想的為人,沒有這麼膚淺,他肯定清楚湘省道橋的背後都有誰……彆把彆人想得太幼稚了,否則,要吃大虧的。”林華建點點頭,表示默認葉天南的說法,其實心裡還是不太認可,因為在他眼中,夏想不但好擺布,而且還過於年輕而衝動,被他暗中擺了一道,到現在也沒有絲毫察覺,那麼就說明夏想現在暗中調查湘省道橋,也是頭腦一熱的產物。林華建就堅定地認為,夏想肯定會碰得頭破血流。葉天南的怒意也漸漸平息了,又和何誌能、林華建商議下一步對策,最後得出了結論,夏想想從湘省道橋入手,肯定不會成功,因為湘省道橋不但勢力龐大,而且牽涉到眾多人物的利害關係,碰不得,一碰就會有強烈的反彈。當年連鄭盛想從湘省道橋入手瓦解湘省的本土勢力的努力都沒有成功,直到現在,以堂堂的省委書記之尊還奈何不了湘省道橋,夏想不過是省紀委書記,排名還不如葉天南,他能有多大能量?如果再仔細分析的話,夏想和鄭盛、付先鋒之間的關係都不太密切,出身於家族勢力,頭上又有團係的標簽,即使如此,總理還想爭取一下?葉天南就覺得夏想是一個牆頭草,不值得總理為他費心。等林華建和何誌能一走,他想了一想,拿起電話打給了總理:“總理,最近的工作和心得,我想向您彙報一下……還有關於夏想在湘省的動向!”……一次書記辦公會,為湘省省委吹來一股動蕩不安的春風,在葉天南和林華建、何誌能會麵的同時,鄭盛和鄭海棋、宣傳部長謝信才也在辦公室進行了一次閉門會談。而與此同時,付先鋒也和夏想在辦公室,舉行了一次長談。湘省道橋事件的正麵提出,頓時風雲激蕩,引發了湘省局勢不小的動蕩,一時之間各方力量會聚一起,商議應對之策,因為都清楚的是,如果紀委真的深入調查的話,湘省道橋反擊的力量肯定驚人。都要防止被涉及到自身才行!夏想下班後,要和嚴小時見麵。不見麵不行,嚴小時手中的證據,非要親手交到他的手上。湘江的春意已經很濃了,走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感受到撲麵而來的暖暖春意,看到來往的人群滿臉洋溢的笑容,夏想的心情也一瞬間好了起來。湘江對他來說應該是一個陌生的城市,但是還好,在湘江有梅曉琳,有嚴小時,梁夏寧,甚至連付先鋒也算了,南下燕省誰說沒有故人?他從來到湘江的一刻起,就沒有覺得湘江有多陌生。來到湘省幾天了,夏想也漸漸看清了腳下的道路,心中清楚了路在何方。他安步當車,背著手,既不帶秘書,也沒有動用公車,慢慢地步行,呼吸著雨後清新的空氣,看道路兩邊盛開的各種鮮花,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放鬆。周末了,他也難得輕閒一刻。紀委的工作相對來說,還是比主持全麵工作的黨政一把手輕鬆一些,至少在節假日的時候可以休息,當然前提是在沒有大案要案的情況之下。走到春陽路的拐角處,一輛桔黃色的跑車飛駛而過,帶動地上的積水,濺了夏想一身。車裡是一個妙齡女子,長發飛揚,戴著墨鏡,鵝蛋臉,鼻子翹挺,嘴巴小巧,隻是驚鴻一瞥,她飛揚的青春,嘴角放縱的笑容,以及無所顧忌的笑聲,就給夏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女子也意識到濺了人,將手伸向空中,頭也不回地大喊了一聲:“對不起了,大叔。開心點,彆放在心上。”然後就留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揚長而去。大叔?夏想搖搖頭,剛才女子的年齡和宋一凡相仿,叫他大叔就等於自降一輩,有人願意當小字輩就當好了,也是謙虛的美德。和嚴小時約定的地點並不遠,步行十幾分鐘後,夏想就來到了乃瑾茶館。還未走到門口,就一眼看到在門口亭亭玉立並且笑意盈盈的長裙女子,正是嚴小時。嚴小時更嫵媚更明豔了,她隻是當前一站,渾身上下散發而出的驚人的美麗氣息就讓人不忍直視了,確實是天生麗質,完美麗人。夏想來到嚴小時麵前,伸出手來:“小時同誌,你太客氣了,有事情直接到我的辦公室說就行了,非要喝什麼茶?”嚴小時白了夏想一眼:“討厭,官兒越當越大,官腔越說越嫻熟,在我麵前也要擺擺譜?”夏想哈哈一笑:“不是我擺譜,是你現在了不得了,本事越來越大了。”二人邊說邊笑,正要向裡走,忽然一人從旁邊殺出,搶先一步進了門。搶一步也沒有什麼,關鍵是夏想和嚴小時已經到了門口,她非要硬擠進來,風風火火地如一陣風。夏想離門口已經不足半米了,她忽然出現,夏想就沒有收住腳步,一下就撞在了她的身上。結果,就出現了很不雅觀的一幕——她被夏想從後麵頂住臀部,整個人都被擠在了門框之上,似乎是被夏想用強調戲了她!“啊……流氓!”她驚叫一聲,一轉身推開夏想,“光天化日之下,你就想強|奸我?你太無恥了。啊,怎麼是你,大叔?”夏想也認出了眼前的女子正是開跑車濺他一身水的人,不由笑了:“真是冤家路窄。剛才路上你開快車濺我一身水,現在又搶在前麵,擋了我的路,結果還反咬一口,大侄女,你應該多學習一下尊老愛幼的傳統美德!”一句“大侄女”叫出,讓眼前的長發女子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有沒有搞錯,誰是你大侄女?真過分!”“你叫我大叔,我當然要叫你大侄女了。你是自願要當小字輩的,我是尊重你的意願。還有,今天兩件事情都是你有錯在先,你應該向我賠禮道歉。”夏想今天心情不錯,就非要和她計較一下高下。“……”女孩愣了半響,忽然擺了擺手,“算了,不和老人家一般見識了,就當讓你沾了光。不過看在你長得還算不錯的份兒,我也就不計較了,剛才的近距離接觸,也沒算吃虧。”說完,她哈哈一笑,揮了揮手,揚長而去,還真有一點假小子的味道。嚴小時悄悄拉了夏想一把:“彆看了,人都走遠了。”又伸手捏了捏他的手,“剛才我都看見了,你的手放在了人家的臀部,是不是現在還在回味?”得,女人不講理的時候,什麼醋都吃,今天不太順,一下遇到兩個無理取鬨的女人,夏想就一摸鼻子:“都大叔了,又不是小年輕。”“也是……”嚴小時得理不饒人,進了房間還說個不停,“你身邊美女如雲,剛才那個你才不會看上眼。不過話又說回來,你身邊的女人中,還沒有一個假小子一樣的性格,不如就收下剛才那個?”夏想無語了:“彆亂扯了,說正事。”“我說的就是正事!”嚴小時反倒更有理了,“剛才的假小子你知不知道是誰?你肯定不知道了,她叫楊遙兒,是楊恒易的女兒。”夏想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