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完電話,古建軒的臉色一下變得陰沉如水!隻沉思了片刻,他又讓秘書下發馬上通知市長李陽、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陳習明前來開會,秘書立刻打了電話,放下電話又來彙報:“古書記,省紀委夏書記也在市委,在梅市長的辦公室。”古建軒微一沉吟,就大概猜到了幾分:“請夏書記、梅市長也出席會議。”剛下達了命令,桌子上直通省委的電話又響了,古建軒微微皺眉,嚴小時何許人也,竟然驚動了方方麵麵的力量,他拿起電話,裡麵就傳來了鄭盛熟悉而又低沉的聲音:“建軒,務必抓獲凶手,還受害者一個公道!”放下電話,古建軒莫名感覺到肩上的壓力重逾千鈞,同時也敏銳地發現了一個時機,湘省道橋是不是被夏書記調查到了什麼暫且不論,唐加少怕是在劫難逃了。尋思了片刻,古建軒摸了摸頭頂日益稀少的頭發,忽然又含蓄地笑了,風起於青萍之末,政治鬥爭,有時可以天翻地覆,有時卻又落腳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上麵。……省委書記辦公室,鄭盛剛剛點燃一支煙,隻抽了一口,又一把掐滅,起身在房間在內來回走了幾步,回想起剛才範睿恒打來的電話,捉摸範睿恒壓抑而憤怒的語氣,他就明白,再怎麼著也要給範睿恒一個麵子。實際上,即使範睿恒不打來電話,他也會親自過問此事,也好顯示他的親民的一麵,當然,也是因為此次事件是一次非常難得的契機。“鄭書記,夏書記不在,已經去了湘江市委。”秘書童凡回來彙報。鄭盛剛才讓童凡親自去請夏想過來商議一下。沒想夏想動作倒快,而且直接去了湘江市委,鄭盛點點頭,示意童凡出去,他重新坐下之後,對夏想審時度勢的準確出擊,暗暗讚賞。夏想果然是個人精,出手極準,隻是可惜了嚴小時……想到嚴小時,鄭盛的眼睛習慣性地眯了起來,不用猜,嚴小時肯定是夏想的紅顏知己了。“啪”的一聲,鄭盛也不知想到什麼,猛地一拍桌子,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好,夏想,我就配合你演一出大戲,看你能折騰出什麼花樣。”就在省委和市委都快速運轉的時候,湘省四少也第一時間聚在了一起,商議應對之策。葉地北剛剛聽到確切消息的時候,氣得一腳踢飛了一張椅子,大罵唐加少蠢驢一頭,連霸王硬上弓的事情都辦不到,真是笨到家了。辦不到就算了,願賭服輸,還將嚴小時打得遍體鱗傷,算什麼本事?媽的,真沒出息,打女人的男人最讓他看不起了。後來又聽說唐加少倉惶出逃,更讓葉地北無比鄙夷。好歹也是堂堂的湘省道橋的頭號人物,出了事情能擺平就擺平,擺不到就扛下,卻跟無賴一樣拍屁股跑人,不但不象湘省道橋一把手的所作所為,連個男人都不象!葉地北、楊遙兒、胡均由和林小遠四人一碰頭,就立刻商議出了一個結果,不行就犧牲掉唐加少,另外扶植一個人擔任湘省道橋的一把手。但問題是,唐加少知道太多湘省道橋的秘密,如果他情急之下全部抖出來的話,湘省道橋不保,湘省四少恐怕也要成為曆史了。“你們都不用管了,我出麵搞定夏想,拉他下水。”楊遙兒邪邪地一笑,“都說30多歲的男人,經驗好,力氣到,我倒想好好和夏書記來一場大戰。”葉地北皺皺眉,沒有說話,胡均由一臉憤懣,想說什麼,終究沒有說出口,而林小遠乾脆抱著雙臂,一言不發。林小遠現在對楊遙兒的花癡很看不順眼,但既然是合作關係,隻好捏著鼻子忍受。男人喜歡稍微主動一點的女人,但不喜歡主動到見到男人就走不動的女人。四人商量了半天,最後差不多有了共識,楊遙兒出麵拉夏想下水隻是側麵,正麵的解決之道還是要發動力量,將唐加少事件的影響降低到最低,同時做好唐加少的工作,最好讓他自首,一個人身傷害不算什麼大事,判不了刑,沒必要跑。……湘江市委書記辦公室,省委常委、省紀委書記夏想,省委常委、湘江市委書記古建軒,湘江市長李陽,常務副市長梅曉琳、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陳習明,幾名重量人物齊聚,隻為了嚴小時被打事件,似乎有點小題大做。實際上,在座的人都知道,一點也沒有小題大做,而且事情才剛剛開始,眼下隻是第一波衝擊。當事雙方都不是一般人,要是一般老百姓,人頭打出狗腦子也驚動不了公安局長,更遑論驚動堂堂的省紀委書記和湘江市委書記!嚴小時是燕省省委書記的外甥女的內情,在座知道的並不多,但並不影響他們都如臨大敵,繃緊了一根弦,因為省紀委書記親臨就已經說明了事情的嚴重性,而且一開始古書記就直接強調,省委、省紀委的領導非常關注嚴小時傷害案。省紀委的領導不用說就是夏書記了,那麼省委的領導更不用說,就是鄭書記了,驚動了全省第一號人物,丁點的事情也會上升為驚天的政治事件。因此嚴小時到底是誰,不用管,也不用多問,問多了還容易惹禍上身,身為下級,隻需要和上級領導保持高度一致就可以了。整個會議期間,夏想一言不發,隻是旁聽,但他隻需要在旁邊一坐,就顯得整個會議的分量大不相同,畢竟有省領導坐鎮,事情的性質就不一樣了。最後會議達成一致決議,由梅市長親自督察此案,由陳習明全權負責此案,限期破案,務必抓獲唐加少。古建軒為案件定了性,故意傷害,畏罪潛逃!幾乎同一時間,湘江市公安局的警力就迅速出動,開始布下天羅地網抓捕唐加少。梅曉琳身為常務副市長,分管公安係統,陳習明和梅曉琳私交也不錯,再加上又是省委領導親自關注的案子,陳習明自然不遺餘力地表現了。一時之間,湘江市公安局的警力,抽調一半以上!夏想禮節性地古建軒握手告彆,又和李陽等幾名湘江市領導話彆,隨後並沒有直接回省委,而是又來到了梅曉琳的辦公室。市紀委書記寧海深還想跟在夏想身後,夏想有點厭煩,就微一沉思,將寧海深叫到一邊,低聲說道:“海深,省紀委需要你配合一下工作。”寧海深一聽立刻喜形於色:“請夏書記指示。”能親自得到夏書記的指示精神,是夏書記對他信任的表現。夏想現在身居高位,已經習慣了各式各樣的下屬,他對寧海深的過度熱心倒也沒有什麼看法,有人喜歡在領導麵前表現,或許隻是習慣使然,並非是他對你真心靠攏,隻當公事公辦即可。“海深,省紀委正在調查陳工方的案件,陳工方胡亂咬人,誣陷梅市長和湘江路橋之間有經濟往來。”夏想很清楚,陳工方亂咬一氣的事情瞞不住多少人,更瞞不了同係統的市紀委書記,索性就說開了,“省紀委初步查明,梅市長本人是清白的,是經得起考驗的優秀黨員和乾部。同樣,我也相信湘江路橋也是一家規範管理、合法經營的公司……”夏想話說一半,然後就意味深長看著寧海深。寧海深立刻心領神會:“湘江路橋是湘江市重點企業,陳工方的說法是無稽之談。”夏想比寧海深小了十幾歲有餘,但他畢竟是省領導,親切地拍了拍寧海深的肩膀,轉身走了。反正他已經暗示了,寧海深也表示了心領神會,至於寧海深最終能將事情運作成什麼樣子,就看他的手腕和能力了,夏想不再操心。梅曉琳正坐在辦公室中等候夏想,夏想一進來,她就一臉焦急:“小時也太不小心了,怎麼能和禽獸在一起?一個女孩子,怎麼能與狼共舞!”現在再埋怨什麼也無濟於事了,何況夏想也原諒了嚴小時的一念貪心,他就直接跳躍了話題:“曉琳,我沒求過你什麼事情,這一次,請你務必發動最大力量捉拿唐加少!”女人畢竟是女人,梅曉琳臉色一黯:“你對嚴小時真是用心,不惜放下身段開口求我?以你的身份,可以直接以省領導的口吻命令我,我敢不聽話?”夏想一臉嚴肅:“曉琳,我現在是以朋友的身份和你說話,你考慮問題時,要有大局觀。抓捕唐加少,不僅僅是為了替小時討還公道……也是為你著想。”“我知道,我就知道你不會不支持我。”梅曉琳忽然臉色一紅,飛快地看了夏想一眼,“你凶什麼凶,就不允許我偶而小女人一下。”夏想無語,女人什麼時候都是女人,但有時候在政治之上,還真不能有婦人之仁。回到省委之後,夏想當即和付先鋒見麵,談了大概十幾分鐘後,始終沒能彌補兩人之間的分岐,算是一次不歡而散的談話。但隨後夏想又和鄭盛進行了一次不到五分鐘的會談,卻在含蓄和試探之中,達成了一定的共識,由此,夏想在湘省的第一次出手,以全麵和團係聯手而開始了第一波衝擊!第二天,夏想就出手了,讓所有人都沒有料到的是,省紀委直接雙規了一個誰也想象不到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