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夏想和周於淵暗中會麵的同時,各方勢力還在繼續緊鑼密鼓地推進各自的進程,沿著各自的道路,快馬加鞭,一往無前。先是在今天一天之內,前往燕市的齊省車輛一下增多了不少——當然,隻從高速公路的監控是看不出其中隱含的深層含義,說是增多了不少,其實隻是有限的幾輛,但還是有有心人發現了奇怪的地方,前往燕市的齊省車輛,不管是從魯市出發,還是從品都出發,或是從彆的地方出發,地點不同,時間不同,但有一點卻是相同……都是新車。嶄新的剛出廠不久的新車,都沒有上牌照的新車。就有人將異常情況報告了馬傑。馬傑是兼任公安廳廳長,不是國安廳廳長,但他還是事先聽夏想提起過有可能會出現的異常事態,接到報告之後,就立刻下達了幾個命令。於是,在燕市的大街小巷,在下馬河邊,在齊氏大廈的周圍,操著齊省口音普通人的陌生人,四處暗中打聽前幾天發生在下馬河中的車禍事件的最終結果。甚至還有人專門住進了齊氏大廈,借機和服務員說話,旁敲側擊問到宮小菁的事情。經過一天的四下問詢和明察暗訪,以及又通過各自暗中的渠道彙總在一起的消息,最後彙合在一處得出的結論就是——宮小菁當時確實在車上,但現在確實還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不過,也不是沒有一點收獲,至少司機找到了。司機沒死,在下遊的一個遊樂點被人救了下來,獲救地點距離出事地點已經一公裡之外了,司機還是在第二天被人救下的。至於司機怎麼就在河水之中飄了一天一夜沒死,就是一個謎了。重要不是司機的神奇獲救,重要的是據司機親口承認,宮小菁確實在車上,隻不過落水之後就失去了宮小菁的身影。齊省神秘人士在燕市停留了一天,最後不管相信與否,反正也都基本上認定宮小菁恐怕已經死亡,再說就算真的沒死,也找不到人在哪裡。……燕市發生的是尋找宮小菁事件,是關於一個女服務員的生死。而魯市發生的事情也和一個人的生死有關,也是女人,隻不過她不是女服務員,而是齊省一枝花。趙牡丹的案件,經魯市公安局經過縝密細致的偵查工作,經過幾個月的調查取證,現在證據確鑿,事實清楚,決定正式移交到檢察院。根據市公安局提供的證據,市檢察院接手之後,經研究決定,準備以經濟詐騙罪向市法院提起公訴。如果說趙牡丹最後還是以經濟詐騙罪提起公訴還不算太讓人震驚的話,但起訴書中的涉案金額就讓人看清了一個事實,趙牡丹死不了了!不但死不了,而且還有可能輕判,因為和原先盛傳的詐騙金額高達3000萬的差距甚大的是,起訴書中的涉案金額隻是300萬!整整差了十倍!而且,還僅僅是以經濟詐騙罪起訴,也就是說,趙牡丹身上的其他事情都遮掩過去了,不出意料,充其量判個三五年就出來了。但在聽到檢察機關的起訴書中隨後補充的內容之後,更讓明白人清楚了一點,有人力保趙牡丹,彆說會判三五年了,估計頂多就是一個緩刑。“鑒於趙牡丹在審訊過程中積極主動配合審案,並且上交了1000萬贓款,再加上她以前有資助希望小學和慈善的善行,再有認罪態度較好,符合輕判條件,請法院在量刑時予以適當考慮……”鬨得動靜挺大,並且拖得時間夠長的趙牡丹案件,終於正式塵埃落定之時,眾人才發現,原來風雨之後還真有彩虹。到底是誰在背後力保趙牡丹?是夏想,也不是夏想。說是夏想,因為確實是夏想一手促成了趙牡丹輕判。說不是他,因為他的出發點並非是保趙牡丹平安,而是基於大局考慮,完全從政治的角度出發。之前,在哦呢陳接到他的電話之後,比他預期還要早上十幾個小時的時間內,哦呢陳就來到了魯市。同行者,還有楊威。哦呢陳和楊威知道此來的目的,也沒驚動夏想,而是直接和王薔薇見了一麵。也算是舊友重逢,相談甚歡,經過簡單的開場白之後,很快就趙牡丹的產業分割達成了一致。隨後,溫子璿也參加了會談,再次商談了半個小時之後,各方皆大歡喜。王薔薇就再次出麵,和趙牡丹見了一麵。趙牡丹同意了王薔薇提出的條件,通過律師辦理了手續,產業轉移宣告完成。趙牡丹隻對王薔薇說了一句話:“我出來之後,隻求有一口飯,希望王姐答應我的分紅能按時給我。要是我餓死了,也就不好玩了。”王薔薇笑容如花:“牡丹,你我都是苦命花,女人不會為難女人,苦命花不會為難苦命花。你放心,我王薔薇說話還沒不算話的時候。”……幕後種種,周鴻基一無所知,但關於趙牡丹的案情進展的消息一經傳出,對他而言不啻為當頭棒喝!而此時,夏想偏偏不在魯市,故意躲避的意味一覽無餘,就讓他立時明白了夏想實際上在何江海的問題上,一直和他保持了一定的疏遠的距離!原指望讓趙牡丹咬何江海一口,即使不將何江海咬死,至少也要咬得何江海遍體鱗傷,為何江海的倒台增加一枚籌碼,而且他也一直等著夏想出手的一刻。……不想,夏想真出手了,卻是他不想看到的結果,周鴻基大失所望。失望之餘,就是被欺騙的憤怒和不甘。如果夏想人在省委,他說不定又當即找到夏想,當麵問個清楚。但即使夏想人在外地,周鴻基盛怒之下,還是撥通了夏想的手機,結果提示卻是無法接通。周鴻基就知道,夏想去泰山還真是去爬山了,借爬山就是表明了一個態度——置身事外。等慢慢冷靜下來,周鴻基又清醒了許多,知道自己終究還是太衝動了,幸好夏想沒在省委,也幸好夏想沒接電話,否則說不定他還會和夏想鬨得不愉快,最終的結果就是得不償失。因為夏想完全可以以並不知情敷衍他,也是,本來就是魯市的問題,夏想是省委副書記,又不是魯市市委書記,魯市公檢法係統的正常程序,關夏想何事?夏想想要搪塞他的話,隨時就能找到一大堆托詞!周鴻基收回了心思,知道憤怒解決不了問題,趁夏想不在魯市,看能不能將手伸到魯市的公檢法係統,左右一下審案過程——就接連打出了幾個電話。結果,全部碰壁!不是委婉回絕,就是一問三不知,或是被告知,辦案階段嚴格保密,無可奉告。周鴻基本來已經壓下的火又差點暴發了,無可奉告是對外人,不是對他,他是堂堂的省紀委書記,不是外人。但也沒法,趙牡丹的案子是市公安局主抓,而不是市紀委。如果是市紀委,他還可以直接伸手過去,畢竟是同一係統。但魯市公檢法係統無一例外回絕或敷衍的態度,更讓周鴻基看清了一個事實,他在魯市的影響力實在有限。難道隻有借助夏想力量的一條路可走?周鴻基心思不定,越想越覺得夏想在何江海事件上,立場趨向中立了,那麼是否可以說,先前達成的衙內和達才集團的合作框架,隻是夏想為了緩解達才集團的資金缺口?夏想,不要太精明了。周鴻基冷笑了,因為他很清楚衙內注資達才集團的根本用意,當然不是為了替達才集團解圍,衙內又不是慈善家,更不是成達才的親戚,衙內所圖的是整個達才集團。夏想如果自以為得計,可以既得了便宜,又不用出力,那他就大錯特錯了。周鴻基甚至有點恥笑夏想一葉障目不見森林了,更覺得夏想目光短淺,盛名之下,不過如此,其實不符。其實每個人的出發點都基於自己的認知,周鴻基如果反向一想,對於衙內欺騙夏想和達才集團的行為,就沒有一點羞愧之心?就沒有覺得他自始至終不過也是在利用夏想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但是利用,而且還是想在利用之後,一腳踢開夏想,然後再吞並達才集團……說到底,在他並沒有自責的內心深處,他比夏想更陰險多了。當然,從政治上互相利用的角度來說,誰也不比更高尚。但從高尚的角度來說,周鴻基指責夏想如何如何,就沒有道理了。不過話又說回來,政治,從來不是講道理的地方,一切要靠實力說話,當然,還有智慧。既然趙牡丹的事情他插不上手了,周鴻基也不氣餒,不是還有朱振波嗎?他就要強行利用省紀委的權威,從市紀委將朱振波提審,不信還撬不開朱振波的嘴。一個湯世誠,一個朱振波,雙管齊下,不用夏想,他一樣可以在齊省呼風喚雨!周鴻基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要繞開夏想,再次出手了。夏想此時卻還在五嶽,和周於淵把酒言歡,似乎並不知道周鴻基的舉動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