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在耳邊吹過, 澤田弘樹隻感覺身子變得輕盈了起來。
急速的下墜感襲來,他害怕地伸手抓住了輿水憐的衣服,卻聽到身旁的人自胸腔發出的輕笑聲, 他伸手回握住了澤田弘樹的手。
“……彆害怕。”
澤田弘樹死死握住輿水憐的手, 緊閉著眼睛。
身體本能的恐懼奔騰不止,然而就在這個瞬間, 下墜感猛地停止了!
他隻感受到了流動的風、暖和的陽光、流轉與唇齒間的溫度,在這情況下,他緩緩張開了眼睛——
他懸停在兩棟大樓之間的位置,依偎在輿水憐的懷中。
男孩睜大了眼睛, 隻看到頭頂的太陽光彩照人。
澤田弘樹嘴唇動了動, “……我在, 空中飛嗎?”
“這還不算是飛翔。”一道中氣十足、恣意勃發的聲音傳了過來, “接下來才是飛呢!”
澤田弘樹感覺輿水憐握著他的那隻手變得越發溫熱。
風揉著他的臉頰,身體從瘋狂下墜變成了迎著風向前飛去——
“我在飛——”
“對。”輿水憐笑了起來, 風把他笑意散得開了, “你在飛!”
澤田弘樹閉上了眼睛, 又重新睜開, 他生怕再睜開眼睛時又回到了那個逼仄的房間,回到被監視的日子。
好在沒有, 他入眼的風景如此熠熠生輝。
他在飛翔, 他自由了。
輿水憐目光移去, 他看見中原中也那雙藍寶石的眼睛。
——是逆光處最璀璨的、讓人不自覺沉醉於其中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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輿水憐懷中抱著澤田弘樹, 這孩子已經從飛翔的喜悅過後回過神來了。
他們此時腳踏著堅實的地麵,方才的飛行就像睡夢中才會出現的場景, 若不是此刻澤田弘樹已經遠離了那棟大樓, 他會真的覺得自己還在做夢。
“先離開這裡。”中原中也冷靜地說, “走吧,我找到了合適的離開路線。”
輿水憐點了點頭,他回看了眼大樓。
降穀零說琴酒準備了炸彈,可應該聽到的爆炸聲遲遲沒有出現。
計劃有變?總之這裡不能久留了,呆的時間越長越容易出事。
他們帶著澤田弘樹上了車,往提前預定的另一處酒店去,謝天謝地的是貝爾摩德他們多半已經將辛德拉弄暈了過去,這個時間差足夠他們做很多事了。
“謝謝。”澤田弘樹回過身來,想起自己忘記致謝了。
他目光在二人身上移動,問道:“……你們是魔法師嗎?”
說完,男孩覺得有些害臊——這種話聽起來也太孩子氣了,哪有什麼魔法師啊!
“我不是魔法師,他才是。”輿水憐笑著,讓澤田弘樹知道今天的大功臣是中原中也,“沒有他,我也沒法把你帶出來。”
命運這東西總是難以捉摸。
輿水憐心想,他和中原中也產生交集的那一天,絕對沒想到同樣的救人方式中原中也會用兩次。
“……魔法師嗎?”中原中也說,“聽上去也不賴。”
他這麼說,算是默許這個說法。
澤田弘樹張了張嘴又不敢說,他隻覺得這兩個年輕人帥氣的要命。
一個深入敵營、隨機應變,千鈞一發之際將他從絕境之中帶了出來。一個能翱翔於天際,就像象征自由的魔法師一樣帶他重新找回了心中的淨土。
澤田弘樹對輿水憐還有另一種好奇。
這個黑發的年輕男人,對自己有種近乎於不思議的信賴。身為天才的澤田弘樹心知肚明,在很多大人眼裡,自己再怎麼聰明,也隻是個小孩,充其量是“聰明點的小
孩”,大人對孩子有股天生的優越感和不平等。
可這個人,今天和自己商量事情、請自己最後幫他撞開那個持槍的男人時,完完全全是將他當做一個平等的、同齡的人來對待的。
這也是澤田弘樹最終選擇相信他的原因。
好在他的相信沒有被辜負。
……如果他也能成為這樣果斷的人就好了。
輿水憐感受到澤田弘樹的目光,他體貼地將手機拿出來,“要和你父親通話嗎?他已經等你很久了。”
經曆了剛才那麼一場刺激的逃亡,輿水憐不知道澤田弘樹的激動是否已經過去。等他冷靜下來,就會思考自己和中原中也是不是其他可疑分子。
他主動將電話遞給澤田弘樹。
澤田弘樹猶豫了幾秒,從他手中接過,他手指在撥通鍵上來回點了好幾下,才用力按下去。
嘟嘟——
嘟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