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蔣衝的問題,刑大霖並沒有立刻開口,而是在心裡默默的盤算起了蔣衝的實力。
蔣衝現在手上有兩千馬隊,他弟弟蔣元還有一千多人,共計三千多人!
等到這一萬五千兩銀子一到賬,有了銀子再以蔣衝的名望,擴軍五千人馬不成問題。
五千人馬雖然沒有最初計劃的那麼好,但也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用好了這就是刺向鎮三山心臟最鋒利一把匕首·············
想到這裡刑大霖,旋即向著蔣衝低聲說道:
“一個月後總督大人帳下的平寇將軍季奇偉,將會率領三萬人馬進駐婆娑府,有這三萬人威懾在,鎮三山必不敢戰前斬將,以免軍中人人自危,到時候如果說鎮三山派你出戰,你就陣前反水,殺他一個措手不及!”
“如果鎮三山不派你出戰,你就想辦法燒了鎮三山在白虎山的糧倉,擾亂鎮三山的後方,為我軍決戰創造戰機!”
聽著刑大霖的安排,蔣衝眉頭微微皺起,刑大霖的這個計劃看上去很好,看似是將兩方麵都考慮到了,進可攻退可守。
但是以蔣衝對鎮三山的了解,鎮三山此人能從普通的綠林土匪,一步一步走到綠林總瓢把子的位子上,他可從來不缺魄力!
宋文輝要是大軍壓境,反而很有可能讓鎮三山下定決心消除內患,用自己的腦袋來祭旗!
意識到這一點,蔣衝神色不由凝重了三分,注意到蔣衝神色的變化,刑大霖有些不耐煩的問道:
“蔣爺,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蔣衝聞言本來還想要將自己的隱憂講出來,但是察覺到刑大霖語氣中的不耐煩,他想了想轉而答道: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聽到這個答複,刑大霖才算是有些滿意,吃飽喝足的他又跟蔣衝確定了,第一批契據的交付時間便是率先離開了劉記飯館。
看著刑大霖離去的背影,蔣衝的臉色逐漸變的陰鬱起來··········
他之所以沒有開口跟刑大霖說,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為即便說了也沒有什麼用,刑大霖那邊也很能幫上他什麼忙,還會讓刑大霖覺得他瞻前顧後,首鼠兩端。
到了現在這種地步,隻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要是實在不行的話,他就得先帶著自己的人馬,跑去沿江縣避一避風頭,這年頭他算是看出來了,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靠得住還得是自己手下的兄弟!
現在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宋文輝比最初計劃的一萬人多派了兩萬人過來。
有了季奇偉這三萬人馬在正麵牽製,隻要自己跑到了沿江縣,諒鎮三山也不敢分兵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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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州,新發縣。
數千名契丹騎兵,殺到縣城城下圍城騎射,一時間飛矢如雨點般落下,城牆上人人自危,不時有人被箭矢射中,慘叫聲不絕於耳。
自從兩天前,王牧之一行人在響水原來到了新發縣後,這位於鬆漠地區的契丹人,也是聞風而至,對著新發縣發動了襲擊。
不過好在袁嵩早已提前得到消息,進行了安排,所以現在新發縣的情況,雖然看上去很慘,但是實際上的損失並不大。
不過讓袁嵩唯一沒有想到的是,見到戰事到來,王牧之始終堅持要親臨一線,甚至還要他手下的人馬加入戰鬥,共同抗擊契丹人,袁嵩好說歹說才勸住了王牧之,但卻也被迫答應了王牧之親臨一線的要求。
看著契丹人箭矢越來越密集,袁嵩來到城牆的中心處向著站在那裡,一身戎裝王牧之拱了拱手,試探著問道;
“王大人,賊兵攻勢凶猛,您看您是不是···········”
神色冷峻的王牧之,掃了一眼城牆外攻勢漸起的契丹人,又看了看袁嵩冷冷的說道:
“袁統領你在說什麼?”
“大周的士卒不怕死,我這個做將軍的又豈是怕死之人?”
“殺我王牧之的箭,契丹人還沒有造出來!”
王牧之此話一出,雖然身處不同陣營但袁嵩卻是不免對他肅然起敬起來·········
龍驤禁軍出身的袁嵩,雖然說早已經聽說過王牧之在軍中的赫赫威名,但是畢竟之前沒有見過真人,所以對傳聞還有些將信將疑。
而現在親眼目睹了,王牧之的做派,卻是明白了這盛名之下無虛士!
被拒絕了的袁嵩,向王牧之告了一聲罪後,便是指揮著手下士卒抵禦著契丹人的攻城,就這樣契丹人攻了兩個時辰,王牧之就在城牆上待了兩個時辰,待到契丹人鳴金收兵後,王牧之才是從城牆上走下,回到了他在城中的住處。
回到房中王牧之還沒有來得及消息,便是見到了那黑袍人坐在椅子上,向他開口問道:
“契丹人打的怎麼樣?”
看著這黑袍人竟然,未經自己同意,擅自進入自己的房間,王牧之微微皺眉,但為了大局他還是沒有多說,沉聲回答起了黑袍人的詢問。
“契丹人缺少攻城器械,所以攻勢主要還是以弓箭壓製為主,看樣子這幫他們隻是想要不讓縣城中的士卒出城而已,然後他們洗劫鄉村············”
聽到王牧之的講述,黑袍人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笑容,見此本就很反感他的王牧之以為這個黑袍人在對自己的看法表達不屑,不免有些惱火的問道:
“你在笑什麼?”
“笑葉明盛還真是舍得下本錢,讓契丹人將這戲演的這麼真,把王將軍你都給蒙住了!”黑袍人淡淡的說道:
“你在說什麼?葉明盛在演什麼戲?”王牧之有些疑惑的說道:
“這些契丹人是葉明盛花錢找來的拖,為的就是讓王將軍你以為豐州在契丹人兵鋒之下無力出兵!”黑袍人十分平靜的說道,儘管語氣十分平靜,但是不知為何這個黑袍人,在說這話的時候,眼神中卻是浮現出了一絲複雜的情感
這情感中有失望,有遺憾,還有一絲後悔············
聽到黑袍人所講的王牧之,無疑是大吃一驚,他雖然知道擁兵自重的葉明盛,不會輕易出兵支援昌慶府,但是他萬萬沒想到,葉明盛竟然會這麼做。
要是眼前此人說的沒有錯,那葉明盛就是勾結契丹,抗命不遵,這可是夷三族的重罪!
雖然有些不相信,身為一方總兵的葉明盛,竟然會勾結契丹人,但是一想到眼前這人的身份,王牧之又不免信了三分!
想了想王牧之向這個黑袍人求證道:
“你可有什麼證據?”
“證據?”
“我們明天啟程去豐州城,你親自問問葉明盛吧!”黑袍人搖了搖頭笑著說道:
“明天走?外麵可全都是契丹人!”王牧之皺著眉頭問道:
“他們今天晚上就會退兵!”黑袍人平靜的說道:
“你怎麼知道?”王牧之臉上浮現出些許意外之色。
“葉明盛既然能讓他們來,那我自然就能讓他們離開!”
黑袍人依舊平靜的說道,聲音雖然平靜,但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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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州總兵府,清晨
“崔大凱來了嗎?”
吃了幾口小米粥,葉明盛像是想起什麼一樣,向著身旁的裴智秀問道:
“昨天中午就來了,陪著老夫人說了好一會話,看著他來老夫人心情也是很不錯”裴智秀輕輕點了點頭答道:
最近這段時間,可能是天冷受了些風寒的原因,所以葉崔氏身體有了點小毛病,所以為了保險起見,葉明盛就讓裴智秀去照看一下葉崔氏的情況。
裴智秀雖然沒有貼身侍女出身的槿玉那麼貼心,但是因為情商不錯,在老夫人麵前表現的也很乖巧懂事,所以在葉崔氏哪裡,也挺得歡心的。
聽到裴智秀的講述,葉明盛微微點了點頭,這崔大凱也不算是一無是處,至少他能讓自己老娘開心開心,有這一優點也不枉自己當初放他一馬···········
看著正在喝小米粥的葉明盛,裴智秀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
“崔大凱似乎很好奇,相公你為什麼把他找來,我去的時候他一直在旁敲側擊···········”
葉明盛聞言,嘴角泛起一絲笑容,看著裴智秀饒有興趣的說道:
“那你是怎麼告訴他的?”
“我就說我不知道啊,你們男人之間刀光劍影,我一向沒興趣的!”裴智秀搖了搖頭道:
見此葉明微微額首,對於裴智秀來說,或許懸壺濟世,救死扶傷就是對她最好的事情,也是很讓她有成就感的事情。
陪葉明盛吃了一頓早飯後,裴智秀就坐上了總兵府的馬車,去她的醫館上班了,而葉明盛在花園中溜了溜彎,運了運動後,便是回到了自己的書房,準備開始自己第一天的工作。
剛一在書房中坐下,葉明盛便是看到了,擺在自己書桌上放著的一件用三個黑點標記著的信件···············
看著信件的出現,葉明盛雖然還沒有打開它查看裡麵的內容,但是神色卻已經是凝重了三分!
為了讓自己的工作更有效率,葉明盛會讓手下經他們稟告上來的事情分級,用黑點來標記,三個黑點為最高,一個黑點為最低,葉明盛也會根據分級,來優先處理黑點多的事情。
而顯然這封標記著三個黑點的信件,就意味著有很重要的事情發生了!
將信件拆開,葉明盛十分認真的閱讀著,信件上的每一個字。
信來自新發縣,是袁嵩給他寫的,信的內容並不多,簡單來說就是耶律康的人背信棄義,並沒有按照約定的計劃,從新發縣撤軍,而是提前了兩天撤軍,沒有了耶律康手下騎兵的圍城,王牧之一行人,現在已經離開了新發縣,向豐州城進發了···········
將信的內容看完,葉明盛將信紙放下,眼睛微咪手指下意識的輕輕敲擊著書桌的桌麵。
契丹人這種異族背信棄義,違背約定,並不是什麼新鮮事情,他們曆史就乾過很多次的事情,葉明盛對他們也從來,抱過太多的期待。
但這件事情是古三思負責的,古三思信誓旦旦跟葉明盛保證耶律康一定會按照約定來做,處於對古三思的信任,葉明盛也沒有多問,但他知道古三思是一個很謹慎的人,他既然能夠如此自信讓耶律康履行約定,那一定有他的理由!
葉明盛不是想要責怪古三思,而是他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耶律康此次不是普通的背信棄義,而是很有可能出了某種問題!
想到這裡葉明盛,便是立刻想要召見霍三,看看已經成為豐州兵馬統計調查局局長的霍三能不能知道有用的一些消息。
葉明盛剛要開口吩咐才猛然想起,古三思和霍三兩個人兩個人,現在正給自己辦事呢,事情正進展到了關鍵的時刻,自己現在去打擾他們的話,可能會影響到事情的進度············
若是平常時候也就無所謂了,但是袁嵩信中所說的話,王牧之已經從新發縣前來豐州的話,那麼最快今天晚上,最遲明後天,就抵達豐州城了,時間就很緊迫了。
猶豫了一下,葉明盛搖了搖頭,抑製住了心中的好奇,他現在工作的重心還是要放在即將到來的王牧之一行人的身上,即便是知道了,耶律康那邊發生了什麼,他現在也是無力乾涉,所以知不知道的意義並不是很大,所以就讓霍三和古三思,專心來乾那件事情吧!
處理了一個半時辰的公務,就在葉明盛準備站起來走走活動活動,喝點茶水的時候,霍三竟然急匆匆來到了葉明盛的麵前。
看著霍三臉上凝重的表情,葉明盛心中逐漸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果然跟葉明盛見完禮後,霍三就是沉聲稟告道:
“大人,我剛剛得到可靠消息,監察司的人在契丹人內部活動很是頻繁,甚至有消息稱有監察司的人見到了耶律康,所以我懷疑耶律康提前從新發縣撤兵的事情,很有可能是監察司從中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