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東亭戲院。
陳生財畢恭畢敬的領這一個麵覆白紗的青衣女子,走到了戲院中的一處精致院落前,笑嗬嗬的衝著青衣女子說道:
“這位姑娘到了,玉彤就住在此處···············”
青衣女子聞言隻是揮了揮手,見此陳生財非但沒有生氣,依舊笑容不減的繼續說道:
“好嘞,有什麼問題您找我!”
話畢陳生財非常識趣自行退了下去,他並不知道這個青衣女子的身份,他唯一知道的就是這個青衣女子,是他在官府中一個大靠山親自送過來的,說是想要見見沈玉彤。
對此陳生財不是沒有想過,從自己的靠山哪裡摸摸這個青衣女子的底,看看這個女子她到底是什麼來路。
但是即便是他的靠山,也對這個青衣女子不僅是諱莫如深,更是十分恭敬客氣,這無疑是讓陳生財肯定了,這個青衣女子的身份必定非常尊貴!
如果不是前幾天才在督軍府唱了好幾天的大戲,見過了督軍大人的幾位夫人,陳生財都有些懷疑此女是不是督軍大人的那個姨太太了················
雖然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但是陳生財既然能夠成為東亭戲院的班主,自然是三教九流都是見過的,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所以他猜測對方十有八九是官府那位貴人的女眷。
儘管隔著層麵紗,看不清對方的容貌,但陳生財能夠感覺到對方的年紀不大,而且舉手投足之間一股貴氣隱現,一看就是從小嬌生慣養,錦衣玉食,所以應該不是什麼姨太太之類的。
排除了姨太太,那麼就應該是那個大官的千金了!
至於對方想要見沈玉彤有什麼事情,青衣女子雖然沒有說,陳生財也沒有問,但是像這種千金小姐來拜訪沈玉彤的事情,之前也是有出現過的,對方是慕名而來,想要跟沈玉彤學習琵琶的。
正因為有了這麼一個前車之鑒,所以陳生財也是先入為主的認為,對方是找沈玉彤學習彈琵琶的·················
對於自己的判斷陳生財還是非常有自信的,所以他隻是跟沈玉彤招呼了一聲就把人帶過來了。
他和沈玉彤之間有過約法三章,其中的一條就是他不能強迫沈玉彤去見客人,不過這個客人主要是指男客人,而這次對方一看是個姑娘,所以陳生財也就沒有多想。
陳生財走後站在小院門前的青衣女子猶豫了一會,才仿佛像是鼓起勇氣一般走入了小院之中,在丫鬟的引領下走入了房舍之中。
此時一個F白似雪,麵容清秀絕美,神色恬靜的女子正在等著她,此人正是一曲貴妃醉酒,Y壓遼陽的沈玉彤,見這麵覆白紗的青衣女子緩緩走來,沈玉彤神情一時間有些恍惚,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就在此時青衣女子依然走到了沈玉彤的麵前,掀開白紗露出了一張同樣精致清秀臉蛋兒,此女不是彆人,正是遼陽按察使慕容玉良的寶貝女兒——慕容清舞!
“玉彤,好久不見!”
看著沈玉彤慕容清舞神情似乎帶著些許歉意輕聲說道:
見到對方果真是慕容清舞,沈玉彤一雙如水的美眸中,浮現出了一抹複雜故作平靜的說道:
“你何必來此?”
見沈玉彤如此慕容清舞原本心中有滿腔的話,想要跟她訴說的話卻是再也說不出來了,沉默了片刻後才是說道;
“我想要來看看你···············”
沈玉彤聞言清秀臉龐上,劃過兩行清淚淒笑著說道:
“看了又怎樣呢?”
感受著沈玉彤的態度,慕容清舞徹底陷入了沉默之中,有的隻有歉意與無奈。
看著慕容清舞不說話了,沈玉彤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平靜的說道:
“我很好!不勞慕容小姐關心了!慕容小姐還請自便吧!”
說完沈玉彤便是不在理會慕容清舞,轉身帶著丫鬟走向了後院。
望著沈玉彤離去的背影,慕容清舞痛苦的搖了搖頭,然後重新戴好麵紗選擇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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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並,晉中城
“他娘的,秦王這個老王八蛋,他真的要撤兵?”
趙複渠十分驚訝的向著麵前的手下蔣士元詢問道:
麵對趙複渠的詢問,蔣士元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說道:
“據說秦王還沒有做出最終決定,但是他們確實和上官宏遠們談的很深入了,而且雍涼前段時間又遭了一場雪災,老百姓損失慘重,西涼軍無以為繼,所以不出意外的話,秦王的確很有可能從陳倉撤兵·············”
一聽這話趙複渠當即是怒火中燒,也不顧什麼一方總督的體麵,也不顧什麼君臣之彆,用各種汙言穢語,親切的問候了身為惠帝親叔叔秦王的祖宗十八代,以及各種女性親屬。
這一次趙複渠之所以敢於出兵雲並,就是因為自信上官宏遠麾下能戰善戰的禁軍,有秦王和林世澤分彆在關中和川蜀牽製,他需要對付不過就是,馮翰在雲並的兩三萬人而已。
穀/span然而現在不僅因為天氣,後勤等原因進展不順,實際進度落後於計劃,現在又是聽到了秦王可能退兵的消息,趙複渠心中不禁是怒火中燒,氣不打一處來。
足足罵了半炷香的時間,年過半百的趙複渠,才有些精力不濟的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見到趙複渠這個樣子,站在一旁的黃文澤眼神中不由閃過了一絲擔心,他可是聽說了趙複渠這次出兵打仗,可是把那個胡氏帶在了身邊,即便是前方交戰的時候,趙複渠也和胡氏在帳中夜夜笙歌,甚至不惜服用虎狼之藥,照這樣發展下去要不了多長時間,趙複渠的身體就肯定垮掉的····················
就在黃文澤心裡斟酌著,要不厭直言進諫,勸誡趙複渠注意身體,不要沉迷N色的時候,緩過來的趙複渠目光,卻是轉移到了他的身上沉聲詢問道:
“黃先生,你說一說如果秦王這個老雜毛他真的退兵了,我們該怎麼辦?”
聽到趙複渠的問題,黃文澤先是將心中的遲疑放在一旁,沉吟了片刻後說道:
“稟告總督大人,在下有上中下三策!”
一聽黃文澤有上中下三策,趙複渠頓時眼前一亮,十分期待的說道:
“黃先生快快說來,我洗耳恭聽!”
黃文澤清了清嗓子沉聲說道;
“如果秦王退兵,在下認為壓力減小的上官宏遠,很有可能會抽調一部分兵力支援馮翰,而不是支援川蜀,川蜀現在不是兵力的問題,而是時間和後勤的問題。”
“而如果事情真像著在下所預測的那樣的話,敵軍增員兵馬眾多兵勢浩大,我軍不應力敵應以晉中為屏障修築工拒敵以幽燕之外··············”
此話一出趙複渠的臉色微微沉了下去,見此黃文澤不慌不忙的繼續說道:
“在下的中策,則是放棄我們之前直撲晉陽的既定計劃,避免和敵軍正麵決戰,改為步步蠶食雲並地區的其他府縣,逼迫對方和我軍打持久戰,打消耗戰,上官宏遠的雙線開戰必不持久!”
聽到這個剛剛還臉色嘟嚕著的趙複渠,又是恢複了些許神采,急切的向著黃文澤問道:
“黃先生,上策是什麼啊?”
黃文澤聞言神色一肅,一字一頓的說道:
“大軍即刻開拔兵發晉陽,趁著上官宏遠援軍未到之前拿下晉陽,晉陽城破雲並便是大局已定!”
話音落下趙複渠便是在黃文澤的目光注視下,陷入了沉默之中,心中不斷的權衡著利弊。
下策趙複渠是最先放棄的,他被上官宏遠壓製了足足十年,好不容易亮劍一次,吞並雲並指日可待,這種情況下你讓趙複渠放棄野心死守晉中,趙複渠是無法接受的,隻要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他是絕對不會這麼做的················
至於上策趙複渠卻是感到有些有心無力,先不說現在外麵冰天雪地,大雪封山的,後勤補給十分的困難,就說現在臨近過年,燕軍的將士們本就有些厭戰情緒,想要返回幽燕之地和家人團聚過年,你在這個時候讓大家頂著嚴寒去攻打晉陽,這軍心士氣恐怕會跌至穀底啊!
而晉陽又是天下有數的大城,馮翰還有兩萬兵馬駐守,必要的時候還可以發動城中的數萬精壯一同守城,這樣的城池不是一兩天,兩三天就能攻下的,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都是有可能的。
而現在距離過年可還就隻有不到二十天的時間了,如果沒有快速攻下晉陽,那到了正月將士們還有心思打仗嗎?
而如果第一次攻城無功而返的話,那麼接下來在想要拿下晉陽,就會更加困難了!
想到這裡趙複渠便是思考起了黃文澤給出的中策,他們幽燕雖然相較於雍涼,遼陽這種苦寒之地強一些,但也不是什麼太富裕的地方,他十萬大軍出征在外,每一天的吃喝拉撒都是極大的消耗,所以趙複渠本能的對持久戰,消耗戰十分的抗拒···················
不過若是和下策,上策相比較的話,趙複渠還是更欣賞黃文澤給出的中策,至少這條中策看上去十分的穩妥,吞下雲並的可能性也更高!
想到這裡趙複渠便是做出了決定,向著黃文澤吩咐道:
“黃先生,你這下策我實在是不甘心,上策又實在太冒險,所以就按照中策準備吧,關中雖然富裕,但他上官宏遠如此托大雙線開戰,我還真就不信他拿我如何!”
聽到趙複渠的回複,黃文澤躬身稱是的同時,眼神稍稍流露出了一絲失望················
趙複渠的決定,其實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畢竟現在的趙複渠已然功成名就,榮華富貴,不再是當年那個一群兄弟提著戰刀說打誰就打誰的狠角色了,他雖然仍舊有野心,但是他已經被歲月磨平了銳氣,不在像當年那樣敢打敢拚了。
年節的影響不單單隻影響趙複渠的燕軍,它同樣影響晉陽城中的馮翰的兵馬,相信這個時候晉陽城中一定也是放鬆警惕,軍民百姓都在等著過節,如果這個時候燕軍能夠動員起來,團結一心拚一把,不是沒有可能打馮翰一個措手不及,一鼓作氣攻下晉陽。
如此一來攻下了晉中,晉陽的燕軍,便是可以徹底席卷雲並,肅清殘餘之敵,到時候坐擁雲並,幽燕兩省的趙複渠,便是可以在和上官宏遠的鬥爭中,徹底占據主動權進可攻,退可守,王霸之基遂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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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寧,城北軍營
在數百名親兵的護衛下,身著戎裝,騎著高頭大馬,威風凜凜的葉明盛,像是往常一下,沒有提前打任何招呼的情況下來到軍營之中············
自從葉明盛批準了王學成和宮都人之間談判結果後,宮都人便是將籌集到的七十萬兩白銀移交給了監察司,拿到這筆戰敗賠款後,奉武軍在宮都的三個師便是按照談判結果,正式從宮都撤兵返回遼陽。
而在三天前按照計劃,此戰功勞最大的袁嵩和他麾下的第一師,來到東寧接受了葉明盛與十多萬遼陽百姓的迎接,在接受完嘉獎和檢閱後,袁嵩的第一師便是暫時駐紮在了城北大營當中,準備著下一場大戰的到來。
雖然在三天前在大庭廣眾之下已經對第一師檢閱過一遍了,不過在葉明盛眼中那不過是一個提升軍民士氣的作秀而已,他還是要深入基層好好了解了解第一師的實際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