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高府
大周玉京都指揮使高宗昌正一身便衣靠在太師椅上,在他的身邊三個明眸皓齒的小丫鬟,正十分乖巧的分彆給這位知天命的老人家敲腿捏肩膀·····················
享受著如此待遇的高宗昌,望著堂下恭敬站好的冀豫布政使楊元澤懶洋洋的開口說道:
“元澤啊,這一個月時間快到了,丁山那孩子解決掉鷹城那幫土匪了嗎?”
見高宗昌問起這個楊元澤有些遲疑,不知道該不該跟高宗昌說實話,猶豫了片刻之後他十分委婉的說道:
“大公子已經誅殺掉了朱三山那個狗賊!”
一聽這話高宗昌頓時來勁了,一雙老眼綻放了精光,十分興奮的說道:
“我兒果然是一員虎將!那朱賊的腦袋什麼時候送過來?我要把這個狗賊的腦袋懸掛在北門之上,讓所有都看一看,當土匪造反是一個什麼下場!”
此話一出楊元澤頓時麵露尷尬之色硬著頭皮解釋道:
“大公子雖然誅殺了朱三山,但是朱賊的屍體被那幫土匪搶了回去···········”
高宗昌雖然老邁,但是畢竟宦海沉浮幾十年,見到楊元澤支支吾吾的樣子,立刻就是意識到事情沒有他想象的那麼簡單,心中的喜悅旋即退去大半,向著楊元澤沉聲問道:
“元澤,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給我詳細說來!”
見到高宗昌認真了,楊元澤也隻能是一五一十的說道:
“大公子得到消息,朱三山藏匿在大牙山二郎溝,所以就派了陳傳德率一萬精兵前往二郎溝誅殺朱三山,陳總兵雖然在二郎溝如願斬殺了朱賊,但是在回程的時候被那幫土匪在落霞澗伏擊,一萬精兵除了少數人外全軍覆沒,就連陳總兵本人也被那幫土匪俘虜了!”
此話一出高宗昌老臉上頓時浮現出一絲怒容,衝著給他敲腿的丫鬟就是一腳罵道:
“滾開!”
小丫鬟被踹翻在地心中十分委屈,但也不敢哭泣隻能是忍住眼中淚水,乖乖退到了高宗昌的身後···················
發泄了一些怒氣後,高宗昌閉上眼睛緩緩說道:
“你們不是跟我說隻要殺了朱三山,那群土匪就會不攻自破不敢在於官軍做對嗎?”
聽聞此話楊元澤有些無奈的解釋道;
“本來是這樣的,但是讓朱三山的護衛逃了出去,此人把朱三山最後的命令帶了出去,朱三山說誰能夠斬殺陳傳德幫他報仇,誰就可以借他的班,所以他的部下馮三喜便是組織兵馬在落霞澗伏擊了我軍,並在朱三山靈前將陳總兵五馬分屍,告慰朱三山在天之靈,所以他就被那幫土匪,推舉成為了新的首領!”
“這個馮三喜是誰?”高宗昌十分煩躁的問道:
“馮三喜是大牙山土匪中的一個老人,在土匪中資曆頗深但卻沒立下什麼功勞,不過近期兵馬卻是增長的非常快,有傳聞說那幫燕軍餘孽在背後支持這個馮三喜,在被推舉為首領之後,這個馮三喜也是土匪中進行了一波清洗,他們的動作非常快,卑職懷疑他們很可能是早有預謀!”
高宗昌聞言一雙渾濁的老眼中,閃過微不可查的精光沉聲說道:
“你說那幫人真的是燕軍餘孽嗎?”
楊元澤下意識的說道:
“我們調查的情況是這樣···········”
話還沒有說完,楊元澤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有些震驚的說道:
“大人,您是說這幫人不是燕軍餘孽,是奉武軍中的人?”
高宗昌冷冷的說道:
“這幫燕軍給朱三山掏了有十幾萬兩銀子,還有那麼多的糧食,火器,老趙家要是有這份本事,他們能一年不到就被葉明盛這個小狼崽子給滅了?”
楊元澤聞言細細一思索也是十分認同的說道:
“大人你所言極是!葉明盛那個狼子野心之徒,對我冀豫大地一直是在暗中窺伺!”
高宗昌又是沉聲問道:
“最近北麵鄴城的情況如何?”
楊元澤想了想回複道:
“前幾天王將軍派人來彙報說,涿縣的奉武軍又是在大規模的調動,說是要剿滅燕軍餘孽!”
高宗昌聞言皺眉問道:
“這三個月來他們是第幾次了?”
“這是第五次了,王將軍一直都小心謹慎的對待,鄴城的防線修築了十幾年,絕對是固若金湯萬無一失!”楊元澤十分自信的表示道:
高宗昌聞言沉默了一段時間才是緩緩說道:
“但願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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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京,總督府
夕陽西下,在長山醫館工作完一天的裴智秀,帶著丫鬟小環回到了自己的住處,然而讓裴智秀沒有想到的是,在她院子門口一個巧笑嫣然的身影正在等著她。
望著門前的慕容清舞,裴智秀微微皺眉問道:
“你怎麼來了?”
儘管裴智秀的話聽上去有些冷漠,但是慕容清舞臉上的笑容卻沒有有任何變化,隻是自顧自的說道:
“裴姐姐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裴智秀聞言似乎有些無奈,但是既然慕容清舞已經都到門口了,她也不能把她趕走隻能是把院門打開請慕容清舞走進房中。
走進裴智秀的院落中,看著那些姹紫嫣紅的花花草草,慕容清舞似乎是非常的感興趣,站在花圃前仔細欣賞起來,見此裴智秀也不搭理她,自顧自的返回了屋中,放好了自己的藥箱。
本想借機尋找話題的慕容清舞,見裴智秀不給自己這個機會,她也不氣同樣也是走進了屋中,雖然不是很喜歡慕容清舞今日的拜訪,但是畢竟大家同為姐妹,住在葉府低頭不見抬頭見,所以裴智秀還是讓丫鬟小歡給慕容清舞奉上了一倍香茗··················
端起茶杯嘗了嘗,慕容清舞美眸中露出些許意外之色,不由開口說道:
‘裴姐姐你這茶既有似鐵觀音的醇厚,又有像龍井般清香,當真是神奇!’
麵對慕容清舞的誇讚,裴智秀神情平淡的說道:
“山間野茶而已,上不得什麼台麵,讓慕容妹妹見笑了!”
聽著裴智秀不鹹不淡的話,慕容清舞便是清楚裴智秀已經察覺出了自己此次拜訪的意圖,不過慕容清舞卻並沒有知難而退,反而是更加的積極起來,主動尋找話題和裴智秀閒聊,直到一炷香後,裴智秀明顯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她才姍姍離去。
看著慕容清舞逐漸遠去的背影,一直在旁邊伺候的小環則是有些不解的向裴智秀說道:
“夫人,慕容夫人專程過來就是為了跟您閒聊的?這位千金大小姐當真是夠閒的!”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裴智秀淡淡的說道:
“她今天來可不是要跟我說些什麼,而是要讓所有人都看到,她來我這裡和我密談!”
“密談?”
小環神情十分的詫異,她完全不能理解就剛剛慕容清舞所說的那些東西,怎麼就跟密談這兩個字扯上關係了
裴智秀也沒有在解釋,而是端起茶杯慢慢品了起來,她雖然不喜歡安妙依的算計,但也不代表她就會站在慕容清舞這一邊,之前幫慕容清舞和葉明盛捅破那層窗戶紙,隻不過是不想看到安妙依在葉府中一家獨大,隻手遮天罷了··················
而現在作為一名大夫,看到安妙依病懨懨的樣子,裴智秀心中對她的不滿與厭惡也是削減了不少。
裴智秀對自己現在的生活還是非常滿意的,不想有什麼變化,她不想去和那些女人一樣去爭寵,葉明盛心中能有她的一席之地就已經很好了,她隻想在這偌大的葉府中獨善其身,每天在醫館中救死扶傷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所以安妙依和慕容清舞之間的鬥法,她是不準備摻和的,誰技高一籌誰就上位,隻是希望這件事情不要牽扯到自己的身上,想到這裡裴智秀望向身邊丫鬟小環的目光不由深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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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豫北部邊境
和氣嶺上豫軍軍寨,豫軍小兵孫二狗抱著一杆長槍,正打著哈欠百無聊賴的看著遠處的幽燕境內,此時在山頭的那邊正是塵土飛揚,傳來一陣一陣響天徹底的喊殺聲。
“剿滅叛逆!報效大帥!”
“殺!”
“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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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著喊殺聲中透露出的激情,孫二狗嘟囔道:
“奉武軍給開多少銀子啊?讓這群狗日的天天這麼訓練,這麼喜歡叫你回家去叫在這裡折騰老子乾你娘!”
作為守衛邊境的將士孫二狗和大多數人一樣都是煩死了奉武軍,這幫奉武軍沒事就跑來邊境上來拉練,一開始豫軍上下都非常緊張,以為奉武軍要打過來了,但是萬萬沒有想到是,奉武軍是雷聲大雨點小,就在外麵蹭蹭而已。
這樣來回幾次下來,守衛邊境的豫軍都開始有些麻木了,甚至都不願意去做防禦了,畢竟奉武軍不會真的打過來,但是奈何上麵一句話,下麵跑斷腿,在上麵命令的催促下,駐守邊境的豫軍將士也隻能是被迫的進入備戰狀態。
站在孫二狗旁邊的小兵李麻子,聽到了孫二狗的抱怨,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十分感慨的說道:
“我跟你說二狗哥,我要是能拿到奉武軍給開的銀子,我也天天嗷嗷叫!”
此話一出倒真是激發了孫二狗的興趣,他碰了碰李麻子說道:
“你小子知道奉武軍給開多少銀子?”
李麻子嘿嘿一笑,壓地聲音十分神秘的說道:
“我二叔他們家住在涿縣附近,半年前我奉武軍招兵,我二叔家的堂哥就去吃皇糧了,前些日子我二叔來我家走親戚,跟我爹說奉武軍的待遇老好了,不僅每頓飯都能吃飽,隔三差五還有頓葷腥,而且每年有三兩銀子的軍餉都準時準點發放,每個月還給家裡分發十斤的糧食,以及一些瓜果蔬菜,除此之外家裡的田稅也給減免了兩成························”
此話一出聽的孫二狗是目瞪口呆,他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
“真的假的啊?給奉武軍賣命待遇能這麼好?”
對於孫二狗的質疑,李麻子十分肯定的說道:
“我二叔親口說的這還能有假的?要不然你以為奉武軍為啥天天這麼賣命的練呢?
“奉武軍和咱們豫軍可完全不一樣,咱們除了每天管窩窩頭以外屁都沒有一個,就咱們軍餉那三瓜倆棗都已經欠五個多月了,據說咱們的軍餉都給咱們高大帥修園子玩女人去了,那還有銀子給咱們發軍餉?”
聽著李麻子斬釘截鐵不容置疑的語氣,孫二狗也是不在懷疑,轉而十分憤慨的說道:
“他碼的!都他釀的是當兵賣命,怎麼差距就這麼大啊,老子當兵這麼多年,連娶媳婦的銀子都沒攢下來!”
拍了拍孫二狗的肩膀,李麻子安慰著說道:
“二狗哥彆抱怨了!要是被軍法隊的聽到了,咱們倆就完蛋了!這輩子沒什麼希望了,下輩子跟一個像人家葉大帥那樣的好大帥吧,至少人家吃乾的,還能夠手下兄弟留口稀的!”
就在孫二狗和李麻子這對難兄難弟慨歎命運不公的時候,山頭那邊奉武軍的喊殺聲也是逐漸平息下來。
見狀山寨中的豫軍將士,也都是打算像往常一樣撤回去休整,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中突然想起一陣巨響,就在所有人好奇晴空萬裡,怎麼突然打雷呢,下一秒數十顆炮彈就是狠狠砸在豫軍軍寨之中,措不及防的豫軍將士,直接被炸的是血肉橫飛。
炮擊過後大地開始了顫動,那些往日不越雷池一步的奉武軍騎兵,此刻正紛紛麵露獰笑殺氣騰騰的席卷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