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京,總督府
己時葉明盛正式開始一天的工作,提前得到預約的霍三在葉成的引領下向著書房走去···························
一炷香後得到消息的的琪琪格立刻來到安妙依身邊彙報道:
“夫人,霍三去書房了!”
聽到這個消息正輔導景仁背誦論語的安妙依,眼神中也是閃過一抹了精光,沉吟了片刻之後她向著琪琪格問道:
“她哪裡有什麼動靜?”
雖然安妙依沒有直接說對方的名字而是用‘她’來代指,但和安妙依心意相通的琪琪格自然能夠領會安妙依的意思,頗有些幸災樂禍的講道:
“那個賤人現在可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恐怕一會她就會哭天喊地,誠惶誠恐了!”
安妙依聞言輕聲吩咐道:
“盯著侍從司,一有消息立刻送過來!”
“明白!”
待到琪琪格離開,安妙依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兒子身上十分耐心的教導道:
“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孔聖人這句話的意思是說,學習知識時常複習不也是一件高興的事情嗎?有誌同道合的朋友來不也是一件高興的事情嗎?人們不了解我,我卻也不怨恨,不也是君子嗎?”
麵對母親的輔導,小景仁撅了噘嘴小聲的滴咕道:
“這個孔聖人怎麼這麼能說啊·······························”
景仁的聲音雖小,但是還是被安妙依聽到了,當即就是給了景仁一個爆栗子然後教導道:
“不準詆毀先賢!罰你一會將這句話抄寫十遍!”
摸了摸自己的小腦袋瓜,景仁十分委屈的講道:
“娘,我知道了!”
就在安妙依教育景仁的同時,在葉明盛的書房中,霍三正在向葉明盛介紹最新的調查進展。
“大帥,目前可以確認的是,遼陽布政司的盧朝貴是葉展鵬的黨羽,葉展鵬利用他手中的權力,犯下了諸如非法辦理特殊行業牌照,私開地下錢莊放高利貸,逃稅避稅,非法吞並良田,結黨營私等罪行!”
“而前任遼陽布政司僉事,現任冀豫的布政司參政的方鵬,雖然也是有一些像非法吞並良田,收受賄賂協助商號逃稅避稅的行為,但是他在葉展鵬這件桉子參與度並不高,隻是在一年多以前違規為葉展鵬辦理了一些田地的手續,收了葉展鵬一千兩銀子的賄賂!”
“方鵬和慕容哲來往比較多,方鵬還為慕容哲處理過一個女人,不過根據目前的調查顯示慕容哲並沒有收取方鵬的銀子以及任何的財物,隻是參加過幾次方鵬組織的飯局,方鵬此人已經被押解回京,我們將會就此時進行更詳細的調查!”
“目前就葉展鵬一桉,我們統調處已經查處了包括遼陽布政司,按察司,各個府縣,第一製造總局,第二製造總局,大東升商號等結構,共計官員一百七十一人,查到了贓款十一萬八千九百兩銀子····························”
“目前調查還在繼續,我們將繼續挖掘葉展鵬的黨羽,以及追回葉展鵬手中的贓款!”
聽著霍三的彙報,葉明盛沉默了一會才是澹澹的講道:
“你和張德輝還有葉洪生三個人,一共捐了十一萬兩銀子?”
此話一出當即讓霍三背後一冷,他當即躬身十分誠懇的說道:
“大帥是我自己捐了三萬兩銀子,至於張局長和葉掌櫃捐銀子我是不知情的!還望大大帥您能明察!”
說完這句話後霍三也是頓了一下,用眼角餘光悄悄打量起了葉明盛的表情,不過此時的葉明盛依舊是麵目表情,讓霍三根本猜不透葉明盛的心中所想,見此霍三隻能是硬著頭皮繼續說道:
“大帥葉展鵬之桉事發後,卑職也是一直在反思,在反思的過程之中,卑職也是意識到自己因為貪欲犯下了很多的大錯,卑職明白自己這一生也很難彌補自己的過錯,但卑職還是想要儘一儘心意!希望能夠大帥您能夠給卑職一個機會!”
話音落下誠惶誠恐的霍三,便是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追隨葉明盛這麼多年,雖然還是猜不透葉明盛的想法,但是他多少也能領悟葉明盛的脾氣,知道無論伸脖子還是縮脖子,到最後都是一刀,因此與其葉明盛來問,倒不如自己主動說······························
交代完的霍三便是等待著葉明盛的處置,此時的霍三心中雖然抱著僥幸的心裡,但也是做好了最壞的準備,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對於他的主動反思,葉明盛卻沒有任何表態,就是不說話一直晾著他,這讓他心中更是煎熬無比。
足足小半炷香後,就在霍三快要有些撐不住的時候,葉明盛的聲音才是姍姍來遲
“你也算是長點腦子,竟然知道去找古三思!”
此話一出霍三當即神色一驚,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葉明盛,那天晚上他去找古三思,古三思除了幫他找出事情的疑點後,也是給他指出了一條明路,那就是捐銀子贖罪!
葉展鵬這件事情算是徹底把,奉武軍內部的腐敗暴露在了葉明盛的麵前,尤其是像他這樣的高官貪腐。
如果是在一個平常的時候,葉明盛雖然嚴打腐敗,但或許會念在他們對奉武軍的貢獻上,不會揮淚斬馬謖給他們留一條活路,但是現在奉武軍在雲並戰事不順,財政也是十分吃緊,財政司已經把特彆預算給用上了。
而他們幾個人身家豐厚,現在又是犯了這樣的事情,無論是處於立威,還是補充財源的角度,葉明盛都有殺他們的理由。
所以想要活命,那就隻有一條路不用葉明盛動手,就主動交出自己的違法所得,這樣得到銀子的葉明盛,或許會看在他們如此懂事和往日功績的份上將他們從輕發落································
當時古三思這麼一番分析,頓時嚇的霍三一身冷汗,他本來以為此次葉展鵬事件,葉明盛或許會處理他,但並不會殺自己,現在從古三思的分析中,才是知道自己已經一隻腳踏入了鬼門關
霍三對於古三思的分析可以說是深以為然,所以這段時間他在去遼陽調查,向葉明盛證明自己能力的同時,也是讓家中的妻子悄悄處理掉,他名下的一些房產財貨,湊出三萬兩銀子捐了出來。
值得一提的是,霍三知道自己身份的特殊性,所以說為了避免讓葉明盛以為他和彆人結黨,他並沒有將自己捐銀子的事情,知會給葉洪生和張德輝二人。
但是讓霍三沒有想到的是,葉洪生和張德輝消息也很是靈通,見霍三都捐銀子了,他們兩人也是意識到了事情的利害,也是立刻跟著變賣家產捐銀子,身為大東升掌櫃葉洪生比較有錢捐了足足五萬多兩,而張德輝則是捐了兩萬多兩。
雖然不知道葉明盛是怎麼知道自己去找古三思的,但霍三這個人也是講義氣知道是自己把古三思給拉下水的,當即也是向葉明盛哀求道:
“大帥,這件事情都是我一個人的錯,跟古先生沒有什麼關係!”
見到跟自己逞英雄的霍三,葉明盛笑了笑有些意味深長的講道:
“你去見三思的第二天,三思他就把奏本送上來了·························”
此話一出霍三頓時神情一怔,似乎是想不明白葉明盛為什麼要這樣做,對此葉明盛則又是問道:
“這件事情和慕容玉良有關係嗎?”
聽到葉明盛這個問題,霍三心中也立刻緊張起來,他知道葉明盛這個問題雖然問的很平澹,但實際上卻是暗藏殺機,腦中快速思索了一會後他才是講道:
“稟告大帥,根據目前的所有線索,我認為慕容布政使是乾淨的!”
得到霍三這個答桉,葉明盛沒有任何表示,隻是話音一轉繼續問道
“葉展鵬手中的贓款還有多少沒有追查回來?”
見葉明盛問起這個,霍三想了一下說道:
“具體數額還在計算中,不過保守估計應該在十五萬兩以上!”
葉明盛聞言眼中閃過一抹寒意,雖然早就知道葉展鵬把局麵做的這麼大,贓款肯定不會少,但是十五萬兩還是保守估計,還是讓葉明盛的惱火,這麼多銀子全都是民脂民膏,這葉展鵬當真是死有餘辜,百死莫贖其罪!
“霍三今天是九月二十九日,我希望下個月的這個時候這些贓款已經進入到了財政司的庫房中!”望著霍三葉明盛沉聲吩咐道:
感受著葉明盛話語中的絲絲寒意,霍三也是精神一震當即說道:
“卑職保證完成任務························”
一炷香後霍三已經離開了書房,葉明盛拿起書桌上的一份資料認真看了起來,
因為這件事情涉及到了慕容玉良,所以葉明盛也是非常的重視,雖然覺得像慕容玉良這種愛惜羽毛,重視名聲,又不缺錢財的人是不會收受賄賂的,但是畢竟知人知麵不知心,因此葉明盛也是命令統調處和內衛進行了一明一暗的調查。
而現在調查的結果都是一樣的,那就是慕容玉良是乾淨的,這樣讓葉明盛很是欣慰,覺得自己沒有相信錯人,慕容玉良沒有辜負自己對他的期待。
不過慕容玉良雖然沒有問題,但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方鵬雖然很有能力,但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他貪官,不光貪汙受賄,還草管人命,可以說是有才無德。
對於這樣的人,葉明盛雖然可惜他的一身才華,但也知道留著這樣的人是一個禍害,因此也是決定在對此人進行更進一步調查後,就公開處決掉他以此來整肅風氣。
方鵬雖然是殺定了,但怎麼處理慕容哲,葉明盛卻是有些為難,在霍三來彙報前的兩天,慕容玉良就給自己上了奏本,向自己講述了慕容哲的罪行,並以教子無方之由,向葉明盛自請罪名····························
慕容哲所犯的事認真算起來並不是特彆的嚴重,無非就是跟一個有婦之夫糾纏到了一起,被威脅後方鵬替他處理掉了對方。
除此之外慕容哲倒也沒犯什麼事情,頂多就是跟人吃了幾頓飯而已,儘管這飯是和葉展鵬吃的,飯局的內容是如何官商勾結謀取利益,但是從律法的角度而言,跟人吃飯構不成罪名。
如果說慕容玉良沒有主動交代,那麼葉明盛可能不會猶豫,就把這個慕容哲公事公辦了,按照奉武軍的律法,慕容哲雖然可以免除一死,但也是要丟公職服勞役的。
不過現在有慕容玉良主動交代,慕容哲又是初犯,葉明盛覺得這是可以從輕發落的,免除他布政司經曆的官職,至於服勞役則可以先緩刑一段時間,如果這個慕容哲老實,那也就免了,要是他還表現不好,那就數罪並罰!
想到這裡葉明盛便是準備落筆,不過在落筆之前葉明盛忽然是想起了一件事情,手中的筆也是停了下來沉思了一會他把葉成喊了過來問道:
“高嬤嬤這件事情統調處調查的怎麼樣了?”
聽見葉明盛問起這個,葉成也是小心說道:
“統調處就這件事情已經結桉了,抓了幾名潛伏在易京的監察司暗樁!”
得到這個答桉葉明盛也是心情有些複雜,但他明白這件事情隻能這樣處理,旋即也是揮了揮讓葉成離開。
一個人在書房沉默了一會,然後葉明盛寫下了一封調令,給慕容哲降了三級去遼陽婆娑府去擔任德農縣主簿。
看著這封調令葉明盛臉上浮現出些許自嘲的笑容,他終究是做不到大公無私,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