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劉老三挺佩服暖寶的,也很尊敬這位郡主。
但做買賣歸做買賣,還是得慎重一些才行。
“小郡主啊,我是這樣想的。”
劉老三沉默了一會兒,終是開口:“廚神他老人家忙,不參與管理店內的瑣事兒,我沒有意見。
但既然是咱們仨一起合夥做買賣,他是否應該出現一次,與咱們倆坐下來好好談談?”
“是該這樣的,合夥做買賣嘛,肯定坐下來好好商量。”
暖寶點點頭,但又話鋒一轉:“不過可惜的是,廚神人在南騫國,近一兩年怕是不會來蜀國了。
劉三舅舅若想三個人坐下來一起談,恐怕得等一兩年以後呢。”
說罷,暖寶又有些為難:“可一個好的買賣,就跟搶錢似的,哪有一兩年的時間給我們浪費?
想當年風月國發生內亂前的那一兩年,他們那邊的日子多好過啊。
誰又能想到,不過眨眼的工夫,這局勢就變了?就連他們那邊最能賣得上價錢的蠶絲和絲綢,都得降價處理。”
話說到此,暖寶稍稍頓了頓,喝了一口茶,才繼續道:“當然了,若劉三舅舅實在不放心我,也可親自去一趟南騫國。
我這邊會給廚神修書一封,再給您一件信物,想來,廚神定會見你。”
不得不說,暖寶是懂語言藝術的。
她並沒有第一時間拒絕劉老三要見廚神的要求,反而肯定了劉老三的說法,以此來與劉老三達成共情。
緊接著,又連續放出三個信號。
第一,廚神不在蜀國,短時間內是沒辦法見麵的。
第二,以風月國的經曆來提醒劉老三,如今四國局勢不穩,誰知道一兩年後是什麼情況?
還是早掙錢早好。
第三,劉老三可以去南騫國找廚神,可一旦去了,那就是不相信暖寶!
並且,這去了以後啊,廚神見不見他,還得另說呢。
果然。
就這短短一番話的工夫,劉老三的內心便如翻山倒海般,很難再平靜下來。
——是啊。
——誰知道一兩年後,這天下會是什麼情況?
——銀子這種東西,當然是早點掙到手才好。
——越是暴風雨要來臨,就越要囤積錢糧,否則,往後的日子一定不好過!
——再說了,就算我肯等上一兩年,小郡主也不可能等啊。
——如此好的菜方子,若落到彆人的手裡,那我豈不是虧大了?
——南騫國也是不能去的。
——小郡主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若還去南騫國找廚神,豈不是證明我不信任小郡主?
——一旦小郡主跟我生了嫌隙,那損失可比丟掉這些菜方子大多了!
“小郡主啊,瞧您這話說的,我怎麼會不放心您呢?”
劉老三在心裡權衡了一番,又露出了狐狸般的笑:“雖說您是郡主,我是商賈,身份有彆。
但既然您叫我一聲舅舅,那我也就厚著臉皮,當您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嘛,哪有互相不信任的道理?您說是吧?”
說著,劉老三一拍桌子,做了個決定:“這樣,既然廚神不在蜀國,又把所有的事情交給了小郡主您來處理,那這買賣啊,還是咱們倆談吧!
我也不去南騫國了,山長水遠的,懶得折騰。
再說了,這一來一回,不知又要浪費多少時間,有那時間,咱們倆都不知道能開多少家店咯!”
“是,劉三舅舅果然是個目光長遠之人,難怪二皇子哥哥總想著跟您一起做買賣。”
暖寶當然知道劉老三在擔心什麼。
於是,先給對方戴了個高帽,才又安撫道:“您放心~廚神是個幫理不幫親的人。
雖說他保留了決策權,但一定不會因為跟我有交情,便偏幫於我。
咱們做買賣,都是為了能掙錢,隻要決策是對的,能給咱們帶來利益,他也沒有反對的道理,您說是不是?”
“是是是,這是肯定的。”
劉老三連連點頭,又道:“隻是有一點,我還想跟小郡主商量一下。
這菜方子啊,著實不錯,為何一定要走平民路線?老百姓的錢多難掙啊?
依我看,這些菜的定價還是定高一些為好!
客人們花錢爽快,咱們掙錢也掙得容易些,您覺得呢?”
“我覺得不怎麼樣。”
這一次,暖寶直接拒絕了劉老三。
見劉老三一臉不解,她又拿出了一張菜譜,指著上麵的畫道:“劉三舅舅,您仔細看。
咱們要做的,是蓋澆飯的買賣,所謂蓋澆飯,便是將菜和湯汁蓋到米飯上,一份就是一大盤。
這種飯菜,主打不是多可口多美味,而是吃得飽!
即便是一個做苦力的壯漢,點上一份蓋澆飯,也不怕兩個時辰後餓肚子。
但有錢的客人呢?劉三舅舅常年跟他們打交道,可曾見過他們吃飯隻吃一份?
旁的不說,就是為了所謂的麵子,也得點上滿桌的菜吧?”
“那不一定!”
劉老三還在掙紮:“來我醉仙樓的客人,雖說有好麵子的,但也有真正的食客。
那些食客隻點好吃的和自己喜歡吃的,從不會為麵子多花銀子。
所以我覺得,隻要咱們的蓋澆飯做得好,那讓他們點一份來吃也不是什麼難事兒。
您要知道,那些食客之所以在我醉仙樓點那麼多的菜,是因為我醉仙樓的吃食都做得精致啊,即便是點滿了一桌子,食客們也是能吃得完的。”
暖寶:“……”
就差翻個白眼了。
——嗬嗬。
——您也知道您這裡的菜份量少啊?一個人得點三個菜才能吃得飽!
暖寶雖然在心裡吐槽了幾句,但明麵上還是笑道:“那就是了,精致的飯菜和我們這些蓋澆飯還是不同的。
就算有人覺得蓋澆飯新鮮,想嘗試嘗試,那以蓋澆飯的份量,是不是一份就吃飽了?”
說罷,暖寶又問:“劉三舅舅,要不您自己算一筆賬?
一個客人隻吃一份,那這一份該收多少銀子合適?
收得少了,咱們不掙錢,收得多了,客人們又不是傻子。
就這樣一份米飯加一份菜,我們總不能收人家十兩二十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