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場漫長的交流,拉塞爾留下被他灌滿治療藥劑的費利斯大冰塊,一臉若有所思的回到了大廳。
“拉塞爾哥哥?”卡朋特從角落裡探出了一個腦袋。
明顯等的有點著急的她,為了壓製自己的情緒,跑到那裡去抄書了……拉塞爾告訴過她,如果10分鐘內密道監控法陣裡沒有任何動靜,那就不會再有什麼危險。
畢竟費利斯所在的密室,不是誰都能找得到的。
卡朋特本來還是挺放心的……直到發現拉塞爾好像住下麵了。
她當然明白拉塞爾和費利斯會討論什麼,但,比起那些未知的未來,她更擔心,服藥的費利斯到底有沒有救。
“他還活著,而且活得很好,以後也一樣。”拉塞爾先給了她一顆定心丸。
卡朋特剛剛放心的咧開嘴,就猛然反應過來了:“他能成為正式法師了?”
“對。”拉塞爾好笑的看著她,“你再不抓緊時間,你的費利斯哥哥就還是你哥哥了。”
卡朋特一臉懵逼。
她真沒想到,這件事折騰到最後,受害者竟然是她自己!
她這麼多年靠著天賦站在費利斯頭頂的優越心理……雖然隻好那麼一點點,但有就是有啊……怎麼能就這麼放棄?
該死的,就算一天也好,隻要她先就行!
抱起角落裡的一堆書,卡朋特痛下決心……這一次,她奮勇爭先的意誌甚至超越了目送拉塞爾走下地下通道的那瞬間!
然而走到長廊入口的卡朋特猛然想起來一件事,她怔怔地轉頭問:“拉塞爾哥哥,我要提醒家裡人,費利斯的事情嗎?”
雖然說得很好聽,可她的阿姨還是在危險之前選擇了逃避……即使這個世界,本來就是殘酷的。
父母為了孩子放棄自己的生命,去爭取一場不可能的勝利的事情,根本不可能發生。
可……有一個吉爾伯特的海納爾森家族,卻讓人知道,感情並不是完全不能淩駕於理智的。
即使會因為強大的力量放棄掙紮,但,無論是吉爾伯特,還是烏爾裡希和他的父親,都不是完全沒有掙紮過的。
費利斯母親的決定,理智可以理解,但,費利斯……他其實是很看重感情的人。
否則,他完全可以徹底追隨羅蘭多。
雖然他這個決定也救了他自己,但……正確的選擇,不代表不受傷。
“這事兒你就彆管了。”拉塞爾輕聲的說,“我能感覺得出來,費利斯已經做了乾脆的決定。
他還是把自己當成海納爾森家族的人,但……估計隻會和烏爾裡希那邊打交道。
這已經是非常好的結果了。
你也是法師,想想你自己在遭遇這一切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彆去為難自己,更不要因此而覺得費利斯哪裡不對。
卡朋特,你會問出這種話都讓我驚訝……過多的幻術學習,讓你感情變得充沛了嗎?”
“不,我隻是擔心我母親會做出錯誤決定。”卡朋特搖了搖頭,“她的確有點姐妹愛,但肯定不多。”
拉塞爾眨了眨眼睛,猛然反應過來:羅蘭多對費利斯下手這件事是肯定瞞不住的。
再加上身後普魯特的威脅……如果費利斯的母親因為自己孩子的遭遇發狂的話,卡朋特那個有點耐心但不多的親媽,非常有可能直接和自己姐姐翻臉。
怎麼說呢……費利斯雖然不會再和自己的母親親近,但也不會眼看著她遭遇淒慘。
畢竟那女人隻是膽小如鼠,不負責任,但有羅蘭多的對比,竟然還像個人。
這可真是……拉塞爾沉思了幾秒,還是拒絕了卡朋特的想法:“烏爾裡希應該知道費利斯的無影無蹤和我們有關係。
這件事就交給他處理吧。
如果你的媽媽在烏爾裡希的壓製下還做出錯誤的決定,那也隻能說是她的命。
你不用太過擔心。
即使不知道費利斯可以成為法師,但他還是個高階學徒呢!
隻要他的死訊沒有傳出去,他的媽媽頂多處境不算好,但不至於出現什麼生命危險。”
拉塞爾轉頭看了眼窗外:“隻是受點罪而已,費利斯不會做什麼的。
他是個恩怨分明的人。”
卡朋特抿了抿嘴:“我知道了。”
看著她的背影,拉塞爾悠悠地說:“親愛的妹妹,你最好這段時間放棄一下幻術學習,多學學霜凍射線。”
“什麼……意思?”
“費利斯用那個法術凍住了自己腦袋裡的汙水。”拉塞爾誠懇的說,“我覺得你也可以學習一下他,冰一冰,可以讓你更清醒。
我再說一次……你幻術學多了。”
卡朋特這一次有點聽懂了,她皺著眉頭緊緊地抱住手裡的書:“我被影響的這麼明顯?”
“你學習的是法術,不是歌劇表演。”拉塞爾肯定地說,“有點太入戲了,麻煩走出來。
費利斯好歹是藥物作用,你是打算用自己的實力大變活人嗎?”
卡朋特對費利斯還有家人的關注有點過多了……換了是以前,她隻要確定費利斯還活著就不會多管閒事。
拉塞爾其實也猜得到一點她會變成這樣的原因。
卡朋特最擅長製造的幻術,的確讓她的天賦表現得淋漓儘致:有時候,即使他明知道對麵的那張臉是假的,都會愣幾秒神。
當然,之所以會這樣,是卡朋特剛開始運用這個法術的時候,主要人選都是家族裡比較熟悉的人。
除了卡朋特的父母家人,其他的那些,拉塞爾也很熟。
所以,他當然能感覺到卡朋特模彷的多麼惟妙惟肖……可一開始這樣是驚喜,越到後麵拉塞爾越覺得不對。
尤其是今天的卡朋特,竟然真的開始為家族的未來,甚至是她父母會不會因為做錯什麼決定而被家族冷落這種沒用的感情都有了。
開什麼玩笑?
12、3歲的他們就知道,對家人的感情要維持在一個度,絕對不能超過……否則的話,自己一定會被當成冤大頭。
吉爾伯特的遭遇,其實會讓每個法師學徒都會在內心深深警惕。
雖然烏爾裡希和他的父親的確沒有太過辜負吉爾伯特的犧牲……但那是吉爾伯特運氣好,真的遇到了兩個好人。
家族其他人的表現才是真實。
犧牲的人,可以誇讚,但不會有人去拯救他。
而就算烏爾裡希有那麼點良心又有什麼意義呢?
無能為力的良心,一錢不值。
拉塞爾的話讓卡朋特如遭雷劈。
她剛剛還在想著怎麼快速地利用幻術進階法師……她現在甚至已經可以迅速切換幾張臉,並且還有了點幻術陣的思路:就是利用一些固定的家具或者石頭之類的東西讓周圍變得符合敵人回憶裡的景象。
她甚至因此學會了舞光術,然後將幻音術和舞光術結合到了一起。
卡朋特本來以為這是她的得意之作,並且打算利用這個聯合法術完成法師進階……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你的那個幻術沒錯。”拉塞爾看著她變幻莫測的表情,猛地反應過來,自己的小妹妹可能有點反應過度,“我隻是讓你先去學一下冰凍射線,不是讓你放棄幻術。
過於集中某件事的時候,真的很容易讓人走入死角,並且鑽在裡麵出不來,左看右看隻能考慮那一個角度的問題。
但,一旦從那個思緒裡脫離出來,你就會明白,世界從來不是隻有一個角落的。
卡朋特,費利斯可以在幾天就學會了一個完全沒人教過的塑形法術,我不相信,看著老師那麼詳細的筆記,被我一個字符一個字符糾正過的你,需要那麼久。”
卡朋特抬頭看著自己的哥哥,鄭重地點頭:“三天,三天就行。
對塑形法術的學習,我其實不是完全沒感覺……否則舞光術也不會學得那麼快。
我隻是覺得,幻術既然是我的天賦,就該發揚光大。
放心吧,拉塞爾哥哥,費利斯不可能比我早晉級。”